王凡找到兩枚龍骨指環,察看法陣,應該是通訊用的,可惜法陣已經被火燒毀,不太好修複,暫時放在一邊。
最關心的噬金蟲剛剛睡醒,在箱子裡爬來爬去,扔了一塊金屬性靈石進去,噬金蟲們立刻大吃起來。
然後,他開始打坐,修煉。
內視己身,這身龍骨剛剛從破碎中恢復,處處殘留著斷裂過的痕跡,內髒、經脈都是重新孕育出來的,十分脆弱。
血脈中各種力量湧動,充斥著大量吞噬不久還沒有來得及吸收的異獸之血。
其中有一團血,正在貪婪地吞噬著無處可逃的其他血團。
這是王凡自己的血,林培植給他測試血脈時留下做研究用的,曾經做過吞噬實驗,後來被迫放在五魔拘魂法陣的血池中,離開王凡的身體很久,只剩下吞噬的本能。
不僅吞噬了九十多個超神學院同學的血液樣本,還有納蘭彩衣、冷飛和山間麟兒的血,都沒有逃過他的魔爪。
原本只有一小瓶,現在非常壯大,已經初具龍形,在王凡體內橫行霸道,如果以武力收服,那將是一場大戰,一身傷骨、脆弱的經脈可經不起任何折騰。
王凡以神念溝通,就輕易讓他臣服,畢竟那是自己的血,還留有一絲本體的氣息和神念,對本體無條件地依賴和信任,巴不得回歸本體。
很快,所有異血都化為己有,血脈前所未有的強大。
運轉《神龍天行術》,血流愈加順暢,不斷循環往複,龍骨肉眼可見地生長恢復,不但更加粗壯、堅韌,純白之上還泛出淡淡銀色。
能夠預感到,離血脈進化到下一個層級,百分之二十,只有一步之遙。
同時,吞噬這麽多異獸之血,並非只是吸收其中的能量和修為精華,血液中隱含的神魂、意志對他也造成了或多或少的影響。
這九十九瓶血液,代表九十九個神魂,有的乖張,有的暴戾,有的溫和,有的仁義,一下子豐富了他缺失很多的情感。
雖然不足以改變他的性格,但也在他的神魂中埋下了各種情感的種子。
尤其那三種強大的血液,一個既隱忍又剛毅,一個既火辣又高潔,一個既執著又淡然,都是那麽卓然不群。
在吸收麒麟血脈的一瞬間,有什麽東西突然松動了,記憶的大門似乎要打開,卻終究力不能及。
“真討厭啊!”頭腦中那些負面情緒又要抬頭,被王凡強行壓製。並非個人喜好,只是覺得該擁有更多的東西。
這是龍血骨子裡的性格,天生霸道,憑什麽讓這些念頭和想法來左右?
很快,他注意到識海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有一條小龍卷曲著睡在那裡,若有若無。之前怎麽沒有發現?
剛想吞噬,就見小龍頭上那個“凡”字印記閃爍。
心念一動,“是豐,我的奴仆。他為什麽沉睡不醒?”
很想問問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為什麽失憶,怎樣才能找回記憶。
若溪知道他傷了魂還是聽豐說的,詳細經過得向豐問個清楚。
但豐睡得很沉,看樣子一時無法醒來。
豐確實透支了神魂。
如果單單是控制王凡身體反殺太子和巫祝,幫助王凡逃出京都,並不能使他沉睡不醒。
吞噬太子神魂,已經耗費了太多的魂力,又傾盡全力喚醒瑤,魂力才有所不繼。
那一吻他沒有想太多,因為那是喚醒瑤最直接的方式。
只有感受到宿主最強烈的情感或生死危機,瑤才能從沉睡中醒來,別無他法。
他如願見到瑤,到達月亮灣登上大船之後再也無法支撐,什麽也沒說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導致了後來若溪和納蘭彩衣的去向之爭。
這一睡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長,都要久。
王凡修煉完畢,已是深夜。
船夫是個老丈,正在船頭飲酒,看見王凡走來便倒上一碗,“喝一口?”
王凡接過酒碗喝了滿滿一大口。酒是普通的酒,很烈。
“這酒怎樣?”
“純樸。”他喝過桃花醉、將軍釀,酒香無法與之相比,唯有純樸是以前喝不到的。
船夫哈哈大笑,“小兄弟是個直爽之人。酒是我自己釀的,無名,但暖心。”
“暖心?”王凡感受不到,他的心太過平靜。
“你感受不到,是因為它與你相伴的時間太短。”
船夫見他心存疑問,就絮絮說道:“這酒伴我三十年了,我知道他的味道,懂得他的脾氣,就算十年不飲也不會忘記。”
“酒……有脾氣?”王凡不懂。
“酒如知己。”
船夫一本正經地說道:“你想快樂它給你快樂,你想憂愁它給你憂愁。”
“可我忘記了很多事情,沒有快樂也沒有憂愁。”王凡一飲而盡,喝到嘴裡的依然只有濃烈。
“原來是這樣啊。”
船夫唏噓道:“你失去了如此珍貴的東西,這酒再怎麽喝也不會有味道了。”
給王凡重新倒上酒,“不過,你可能忘記一些人,一些事,可真正關心你的人不會忘記你。”
“你是說若溪姑娘?”王凡再也想不到第二個人。
“何止若溪姑娘,你的生命裡怎麽可能只有一個人。”
船夫似乎話裡有話,把酒遞給王凡,“因你傷心的人同樣是關心你的人啊!”
船上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眼裡。
因我傷心……納蘭彩衣嗎?
“王凡……沒想到你是一個……如此浪蕩輕浮、薄情寡義之人……算我眼瞎,看走了眼!”
“從此以後,你我一刀兩斷,各不相乾!”
納蘭彩衣的話在耳邊回蕩。
王凡感覺頭很疼,又飲了一口酒,濃烈中似乎有了苦澀。
想起若溪說的“我不知道你們具體什麽關系,但至少是朋友,你不該扔下朋友不管”,難道我真的錯了嗎?
“要懂得珍惜啊,小兄弟。有些人,有些事,錯過了,可能就是一輩子。”船夫語重心長地說道。
王凡雙手抱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什麽都想不起來!
黑暗中,若溪倚在艙門邊上,無奈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