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章是誰
鍾天正和啊香兩人,都不認識他。
但是外公已經快步往外面走去了,所以兩個人必須要跟上去。
“外公,你慢一點呀,下雪路滑。”
啊香快速的邁著步子追了上去:“我們陪你一起去。”
外公只是回頭看了看他們兩個,自己又繼續的往外面走了,走了一會,他突然又停下腳步來,歪頭看向鍾天正:“你們是警察對不對”
“是。”
鍾天正似乎猜到了外公的想法。
“那正好,跟我一起去。”
外公點了點頭,又繼續往前面走了。
“哎。”
鍾天正應了一聲,步子又邁的快了幾分。
老章家離著外公家也就五十米不到的距離,一分鍾不到就到了。
老章家的房子也是新修建的不久,從外表看去還挺新的,順著小路直接就來到院子外面。
院子裡的空地上。
滿地的炸裂的紅色鞭炮殘屑還冒著白色硝煙。
空氣中一股子鞭炮的硝煙味。
“不能進去,不能進。”
“哎,可惜了,最後一口氣沒能抗住。”
“那沒有辦法了,可憐的老章。”
一群人圍聚在門口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擔架上。
一塊白布覆蓋在上面。
這應該就是老章了。
“老章”
趕到的外公高聲喊了一嘴,快步走了上去,推開人群來到擔架邊上,伸出顫抖的手掌把白布扯開,痛苦的掃了一眼他,然後把白布放下。
“我的好兄弟啊,你怎麽就”
外公狠狠的跺了跺腳,氣的說不出話來。
邊上。
老章的兒子章一飛雙眼通紅,低頭默不作聲,再邊上的親屬皆一臉痛苦,有兩個婦人正在痛哭流涕。
鍾天正啊香跟著往前面探了探,隔著還有一段距離,就能聞到一股子刺鼻的味道。
“怎麽回事”外公咬牙問道:“發生了什麽,上午老章還好好的,為什麽突然一下子就不行了。”
“是這麽回事。”
邊上,有村民就說了起來。
“大概是下午四點多鍾的時候吧,老章被人在外面田地的草垛邊上發現了,發現他的時候人已經翻白眼了。”
“喝的農藥,大家第一時間打電話叫了救護車,把人拉到鎮上的醫院,結果說沒有洗胃的設備,又轉到縣城人民醫院,但是已經太晚了,洗胃、換血各種手段都上了,但是已經救不回來了,醫院讓把人拉回來,結果這人在家門口的時候,徹底就沒了。”
“哎,遭罪啊。”
說起這件事來,村民們不免有些歎息。
老章在村裡的口碑一向都非常的好,但是最後卻落了這麽個地步。
“為什麽喝藥”
外公聽完這些話,面色鐵青的看向章一飛:“你跟他說了什麽”
“我我也沒有說什麽啊。”
章一飛被問起來,說話也開始支支吾吾了。
“你再說”
外公說著就拎起門口的鋤頭,作勢就要砸下去。
“別。”
鍾天正趕緊衝上去把人給拉住,把鋤頭卸了過來,看著邊上哭泣的幾個親人:“到底怎麽回事。”
“是是這樣的。”
婦女猶豫了一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道:“是這樣的,上午的時候,我們還在討論老爺子以後住哪裡的問題,結果怎麽說也沒有個解決的辦法,老爺子就在邊上聽著看著就哭,下午的時候自己就出門了。”
“我們也沒有多想,誰知道他這麽想不開,自己偷偷的喝了藥。”
“”
外公聞言身子顫抖了一下,被鍾天正扶著靠在牆邊上,
伸手摸出香煙來,重重的裹了一口:“老章不一直都是跟著一飛住麽現在還修了新房子,地方更大了,為什麽你們會討論他以後住哪裡的問題。”章一飛停頓了一下,硬著頭皮解釋到:“老爺子這不是年紀大了麽,吃飯喜歡吃軟一點的,煮硬一點他就吃不了,吃的菜也喜歡吃清淡的跟我們不合口味,所以我想著,要不讓他搬到下面的老屋裡去住吧。”
“放你媽個狗卵子屁,你下面的老屋能住人都尼瑪快倒了你讓他下去住”外公頓時就破口大罵起來。
“是啊,當時我們也不同意,結果一飛也不願意跟老人家一起住,所以我們幾兄妹就討論該怎麽辦。”二女兒擦著眼淚插了一句。
外公咬牙問道:“你們討論的什麽”
“我的意思就是要不我們把老屋給收拾一下,讓他下去住,我們幾個人就負責每個月給生活費就是了。”三女兒接話到:“一飛不願意給他地方住,我們也沒有辦法啊,我們都嫁出去了,離得遠哪裡有地方給老人家住。”
“你們是個人那老屋給你住你住不住”外公棱著眼珠子罵了一句。
“那我們有什麽辦法的啦”
三女兒頓時就不願意了,罵罵咧咧的就開始了:“老爺子喜歡兒子我們有什麽辦法的啦從小到大他就寵著兒子,認為兒子好,現在呢他落的什麽下場沒地方住我們能怎麽辦我們又沒有分他的房子,給點贍養費就盡到義務就不錯了,你看現在多少老人子女都不管的。”
“草”
外公咬牙罵了一句,終究是沒了下一句。
老章寵愛兒子是不爭的事實,他的幾個女兒有怨言也是正常。
現在因為這個事情,老章一時想不通喝藥自殺,那也沒辦法了。
“把人抬進去。”
外公沉默了良久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章一飛。
“這”
章一飛抬頭,看著外公,語氣明顯一滯,臉色一板直接扭過頭去然後沒再說話。
按照這邊的習俗。
人要是還沒進屋就去世了,按照習慣是不能進屋的,只能在外面了。
“抬進去”
外公語氣無比的堅定:“風俗是風俗不是鐵律,他就是辛辛苦苦養條狗,哪怕他死在外面,那狗也會讓他進屋。”
“草,你說夠了沒有”
一直默不作聲忍著的章一飛終於是受不了了,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指著外公破口大罵:“你別以為你年紀大了我就不敢罵你,你算個什麽老東西,我們家的事情跟你有個幾把關系,我說不讓進就不讓進,你趕緊給老子滾。”
“你問我憑什麽”
外公聲音一下子高了不少,雄厚有力,腰杆子挺得筆直的站在原地,:“就憑老子是他的班長,我就該管一管他這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