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讓我拿主意嗎?”在家具城兜了幾圈之後,任小儂問沈宙。
沈宙點點頭。
任小儂便拉著他的手臂,走到一家店的樣品床展示區,指著一張實木床,說:“我覺得這個還不錯。”
沈宙馬上問店員,“這床多少錢?”
店員回答,“5999元。”
沈宙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就說好,就要這張床了。
任小儂看到店裡還擺放著一張兒童床,粉色調調,看起來特別溫馨夢幻。她很喜歡這張床,輕輕摩挲著光滑的床沿。
粉色與她融合在一起,沈宙看得眼睛都直了。
“你覺得暢暢睡這張床怎麽樣?”沈宙打斷任小儂的思路。
任小儂回過神,“你說什麽?”
沈宙溫和一笑,“我是問我的外甥女暢暢睡這張床,你覺得好不好?”
“我覺得這床特別好看,我小時候就夢想能睡這樣的床。暢暢也是女生,一定也喜歡這種風格的。”任小儂回答。
沈宙對店員說,“那再要一張這樣的床。”
店員說:“先生,這張兒童床是大品牌,價格比較貴,價格是9999元。”
“沒問題。”沈宙乾乾脆脆地說。
在店裡下了單,談好了送貨時間之後,沈宙跟任小儂一起走出了店裡。
“你跟你姐是不是感情特別好?”任小儂這樣問沈宙。
沈宙疑惑,“為什麽這樣問?”
任小儂解釋,“我看你買床的時候都不用跟你姐商量,一張床1萬塊錢,她不會怪你自作主張嗎?”
沈宙笑了笑,“她不會怪我的。”
天氣越來越熱了。
周末的晚上,小區門口的小廣場上,一些老人在跳廣場舞。還有一些老人支起了好幾張小桌子,三五成群地圍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葉淑芳的腳已經脫了石膏,朱秋月約她一起出來散步。
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相熟的老人喊她們倆過去喝茶。才喝了一會兒,她們就看到大姑沈小琳從公交站走過來,看起來是剛從外面回來。
朱秋月一邊搖著蒲扇,一邊喊沈小琳過來喝茶。其他老人也在叫沈小琳,“老沈,過來喝茶。”
沈小琳本來刻意戴著一頂太陽帽,就是為了躲大家,沒想到還是被認出來了,她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
“老沈,最近很忙嗎?怎麽都沒見你出來跳廣場舞了。”有個老人問沈小琳。
沈小琳臉上掛著勉強的笑容,“最近忙點事情。”
有幾個老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她玩笑。
“忙著幫曉炤帶孩子嗎?”
“女兒嫁出去了就不能老藏家裡,得讓她回去了。”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要是管太多,婆家還不一定樂意,小心適得其反。”
沈小琳被他們說得煩,忍不住來氣,“一個個的太閑了是吧?!”
大家都是住了一二十年的老鄰居,不會為了這一句兩句的就翻臉。不過沈小琳是真的鬱悶,沒法跟大家繼續說下去。
“懶得跟你們說,走了。”她要走了。
朱秋月一把拉住她,“大姐,我們去跳廣場舞吧。”
“不跳。”沈小琳不耐煩得很。
正說話之際,她突然聽到廣場舞那邊播放了一首新歌,跳舞的那些人開始甩胳膊扭腰的練著新的舞蹈。
“換新舞蹈了嗎?”沈小琳問。
她已經半個月沒來參加廣場舞了,
但人不在江湖,心卻在江湖。她還是關心著這支廣場舞隊伍的。 朱秋月最近也不常去跳廣場舞,因為葉淑芳摔傷了腳沒去跳,大姑沈小琳也因為女兒的事情沒去跳,只剩她一個人,她越發懶得去蹦躂了。
“聽說為了慶祝建國70年,區裡舉辦了一個展示全民新風貌的活動,咱們小區這支廣場舞隊伍報了一個節目,她們昨晚就開始練上了。”朱秋月告訴沈小琳。
葉淑芳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膝蓋,“一個多月沒跳舞了,現在都懶得動了。”
沈小琳躍躍欲試,走到隊伍裡去問大家,“我明晚來跳,行不行?我也要參加咱區裡的活動。”
“行啊,明晚來吧。”聽到肯定的答覆,沈小琳高興地往回走。
朱秋月和葉淑芳跟她一起進了小區。
“大姐,你今天去哪裡了?一整天都沒見你人影。”朱秋月問。
沈小琳歎了一口氣,“還能去哪?去忙那房子的事情唄。我不想讓曉炤住在這裡了,左鄰右舍的看久了,我臉上掛不住。所以我今天去找那租客了,跟他說只要願意提前退租,我陪他兩個月的房租。”
朱秋月和葉淑芳都張大了嘴巴,啊了一聲。
“兩個月的房租!”朱秋月沒想到沈小琳會出手這麽大方。
葉淑芳心裡敲了小鼓,想起了吳曉炤已經跟她借了房子。這樣看來,吳曉炤並沒有把這件事情跟她自己的媽媽說清楚。
她越走越慢,左思右想。
“淑芳,腳不方便嗎?”她們倆走在前面,突然發現了葉淑芳落在後面。
葉淑芳掙扎了好久,終於大膽說了出來。“曉炤跟我借了房子。”
這下子輪到她們兩個人張大嘴巴啊了出來。
“什麽時候的事?”沈小琳吃驚地問。
“就昨天的事,我以為你知道的。”葉淑芳回答。
沈小琳果真生氣了,大聲地說:“我知道什麽啊我知道,她什麽都不跟我說。臉讓我丟了,卻又把我當外人。好,好,我不管她了,隨她自生自滅去吧。”
說完,她就飛也似地衝回了家裡。
一進門,看到吳曉炤穿著一條破舊的寬松裙子,頭髮弄得蓬亂,正蹲在地板上擦鞋。她見此狀,更加生氣了。
“吳曉炤。”沈小琳怒地叫了女兒的全名。
吳曉炤站起來,好像猜到了發生了什麽。
“你要搬出去都不用跟我打一聲招呼的嗎?跑去跟別人借房子,你長本事了!”沈小琳簡直是用吼的。
吳曉炤從小就很怕她媽媽這般生氣的樣子,所以當年巴不得嫁得遠遠的,從此不用再受這般委屈。
可是此刻,她沒有那麽懦弱了。
“自我從武漢回來,你不是天天罵我,天天讓我滾嗎?那我現在真的要滾了。”吳曉炤理直氣壯地頂她媽媽。
沈小琳簡直無法忍受,氣得狠狠在女兒腦門上戳了幾下,“你啊你,從小我給你吃好穿好,活都不讓你多乾一點。可你現在算怎麽回事,你看看,穿成什麽垃圾樣,還自己擦鞋。鞋舊了就再買一雙,你擦什麽擦。”她又用力戳了一下吳曉炤的腦門。
吳曉炤忍住淚。“你打吧罵吧。”她賭氣。
暢暢今天睡得早,已經在臥室裡睡覺了。應該是聽到了她們的吵鬧聲,她揉著惺忪的睡眼,打開了門,叫了一聲:“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