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什麽?對禹先生的大力協助,公司不忘記的。()”羅爾斯以為禹子謨索要好處,趕緊表態,多年的中國生活,使他早已洞悉中國的人情世故。
“對於合作,我們也有一個要求。”
“哦?”羅爾斯立即豎起了耳朵,這可是決定成敗的關鍵了。
“我們希望和貴方在東北一起投資開設一個新的煉油廠。”禹子謨不慌不忙地說出了他的打算,“貴方以技術、設備入股,我方可以土地、廠房等入股。”
“只是,禹先生,我不明白,貴國又不產石油,設煉油廠豈非多此一舉?”
“我在,與其千裡迢迢地從貴國煉好油再送過來,還不如就地生產,可以節約費用。第一,東北工人的工資雖然比其它地方略微要高一些,但絕對比貴國要低,具有優勢;第二,如果直接在我國生產,只需要將原油從荷屬東印度運到東北就可以了,比起產品千裡迢迢從貴國運來,也具有優勢;第三,在東北生產後,再轉運至上海、天津、青島、廣州等地銷售時,就變成了內地貨物銷售,只需要繳納25%的子口稅,不需要再繳納5的關稅了,在稅收上也有優惠;您看是不是很不錯呢?”
“可這樣一來,建設的周期長了,而且本公司還要投入更多的資金用於建設,似乎不合算吧?”
“投資一個5萬噸級別的煉油廠,我頂多三年就可以了吧?而貴公司在中國地生意。肯定不只做三年吧?為了長期利益考慮,我才出這個建議。請您再考慮考慮。”
磨了半天的嘴皮子,終究是東北的市場重要,羅爾斯無可奈何地答應了。從此,在葫蘆島港口開始建設起了中國第一家煉油廠——遠東煉油廠
在此前與拜耳公司的合作中,北方實業也獲益頗豐。拜耳公司答應將阿斯匹林、磺胺等當時流行地西藥搬到中國生產,條件是北方實業將取麻黃素的專利免費與其共享。憑借著手裡的先進技術,何峰通過大量收購麻黃草。運回東北取麻黃素,每一百萬斤麻黃草製成麻黃素片後,除掉加工、包裝、運輸等費用淨收益至少達到三十萬美元以上。而且為北方實業換回了重要的外匯,在采購機器設備來得心應手,也不用擔心承擔匯兌損失。由於眼紅北方實業這種外匯收入,熊希齡特意找到沈麒昌要求北方實業在具體結算時都通過人民銀行中轉,一方面可以高人民銀行的海外業務,撈取中間費用,另一方面,由於總有大量數額地外匯在手。人民銀行為那些有海外業務往來的中國公司了極大方便,在上海的信用非常好,雖不敢與匯豐、花旗等老牌帝國主義銀行相並論,起碼也是國內銀行地頭羊,無論是本票還是匯票都非常的吃香,深受買辦和大商人的信任。
從來利益就是相互的,北方實業為銀行了方便,銀行必然也作點什麽。人民銀行在各地的分支機構陸續建立後,由於信譽良好。靠山有力,背景強硬,再加上存款的利率相對較高,特別是活期存款也有利息,吸引了一大批流動資金前來儲蓄。短短幾個月,各地存款總數就達到了六千多萬,而且還在直線上漲。很多人將原本存在外資銀行的錢紛紛取出來轉存於人民銀行。錢生錢才是目的。分行獲得大量儲蓄後,將其中地大部分貸款給了北方實業。利息高達9厘,形成了合作共生的關系。
分行如此風光,總行也不甘示弱,按照章程,人民銀行總行不能開展存貸款業務,但總行有其它的妙棋,代債券就成為生財之道。六千萬北疆建設公債全部由人民銀行總行代發行,期限三年,年息七厘,一次還本付息。作為代行,可以九八折扣獲取債券,一轉手就獲得了12萬的淨利潤。另外,由於各地分行沒有發行紙幣的權力,要獲得人民幣,必須將一部分銀元運至總行做準備金,總行可以利用這部分銀元,在市場上做金銀差價生意,所得又是不菲。更妙的是,北疆各省已取消了元以下級別的硬幣,所有銅錢一律用紙幣代替,總行回收後,又將這些銅全部出售,部分賣於南方各省鑄造銅元,部分賣與沈陽兵工廠生產軍火,相當於又小賺了一筆。
可以說,人民銀行和北方實業之間已具備了“金融寡頭”的特征,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的中國,居然出現了帝國主義地典型特征,讓秦時竹和何峰哭笑不得。其實,金融寡頭是一種相當有效率的體系,好處就在於穩定,不遭遇大的經濟危機(如1929開始的資本主義大危機)是不有風險的。考慮到事業初創,過多變動對經濟建設不利,秦時竹對此還持肯定態度,但在將來,等市場成熟,民族資本家壯大,這種關系肯定是要剝離的。
隨著袁世凱的步步進逼,同盟閣痛切感到,責任內閣決無實現希望。他們商議出辭職,不做此“伴食之閣”。唐紹儀也極表讚成,說:“公等辭職後,我亦借此以辭。”
就在這時,又發生了王芝祥改委事件。王任直隸都督原是唐紹儀南下組閣時與同盟達成地協議,並得到了袁世凱地同意。當時,順直諮議局也讚同王芝祥督直,反對袁世凱任命張錫鑾。唐紹儀自從袁世凱製造兵變後,對袁有所看清,考慮到南方實力不能達到北方,暗中和孫中山商定,運用政治手段,使革命勢力擴展到北方。除王芝祥出任直隸都督外,還計劃讓柏蔚出任山東都督,黃興為南京留守,掌握5個軍的部隊。保全實力,以待變化。
當時為了鞏固自己地地位,袁世凱曾表示“此事好商量”,唐紹儀信以為真,就通知了直隸議。準備按原計劃操作。但袁的許諾不過是權宜之計,目的是為了騙取同盟放棄陸軍總長一職,而由其親信段祺瑞充任。因此。當5月2日王芝祥到京後,袁世凱表面上對王稱譽不絕,大排宴席,並聘為高等顧問,每月給車馬費8元,禮遇優厚,背地裡卻和馮國璋、段祺瑞等商議,決定利用一箭雙雕的計策。利用此事排擠唐紹儀,試探同盟。唐紹儀不是說王是“北洋民意所在”嗎?袁世凱就來個針鋒相對,搞出“北洋軍意反對”。
馮國璋、王佔元等十余人秉承袁世凱地旨意,於27日聯名上書袁世凱,聲稱直隸各路軍隊對委任王芝祥督直“絕不承認”,“且極憤懣”。他們說非有“聲威兼著,在直隸有年,感情甚孚,及軍界素仰望者。難資鎮懾”。隨即,袁世凱就發出兩道命令,其一是“都督責權重大,本省人民不能隨意迎拒”,要查明請王督直的電報,是否系奸人擅自發電,如果查實。要予以嚴懲;其二斥責軍人不應“迎拒主將”。大講不許軍人干涉政治。看起來似乎是各打五十大板,實際上卻以軍隊反對為借口。拒絕了直隸都督的任命,改委王芝祥為南方軍隊宣慰使,協助黃興遣散南方軍隊。
王芝祥能否出任都督,直接關系到內閣的威信和權力,如果袁世凱阻撓,內閣就變成總統府的附屬機關,責任內閣就無從談起。唐紹儀在此事上堅持自己地方針,認為不能因軍隊反對,失信於民,力圖挽回,一再要求袁世凱尊重《約法》,甚至不惜跑到袁世凱的府上去和他吵。
袁世凱大怒,說:“王是革命黨人,如果讓他督直,不亞於引狼入室,將來他和南方聯合,我們還有余地嗎?”
唐紹儀苦口婆心地勸說:“我們既然先前已經答應,現在就不能食言。”
“是你答應的,我並不知道。”袁世凱耍起了無賴。
“不管你現在答應不答應,這是責任內閣地權力,我要發布命令。”見袁世凱這樣,唐紹儀開始發飆了。
袁世凱沒到唐紹儀居然敢這麽對他說話,愣了半天,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我不蓋印就不能生效!”
如此一來,袁、唐二人公開鬧翻,但唐紹儀也不甘示弱,“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袁世凱既然不給任命王芝祥為直隸都督的命令蓋印,唐紹儀也還以顏色,拒絕在袁世凱任命王芝祥為南京宣撫使的命令上簽字。不料袁竟無視《臨時約法》關於大總統發布命令須由內閣副署的規定,幾天后把未經唐紹儀簽名副署的委任狀交給王,對內閣的權利表示十足的輕蔑。
這一舉動等於是公然向《臨時約法》挑戰,旨在試探臨時參議院的態度。由於先前秦時竹已通過吳景濂傳達了靜觀其變地意見,人民黨參議一個也沒有參與,其它各派議也將其看做是袁、唐之間的北洋系內訌,正等著看好戲,並沒有多少人支持唐紹儀。雖有少部分同盟議出了質詢,但無濟於事。
袁世凱趁熱打鐵,又轉而在王芝祥身上下功夫。他在財政極度緊張的情況下,撥給王芝祥一筆巨款作為宣撫經費,數目遠遠超過實際需要,並暗示王剩下的經費一律不必上繳。王芝祥也是個愛財的官僚,眼看白花花的銀子,如何不動心?就樂呵呵地南下就職,直隸都督由馮國璋接任,空余出來的禁衛軍軍統一職,就由蔭昌接任。本來是兩家公頂牛,等這一手“釜底抽薪”實現後,唐紹儀的敗局是誰都可以看見了。
接二連三的刺激,使得唐紹儀再也無法忍受,他見責任內閣名存實亡,自己地滿腔抱負變成了空中樓閣,越發心灰意冷。再者他覺得自己以總之尊,對同盟和順直議的承諾居然無法兌現,又覺得是一種嚴重的侮辱,對袁世凱越發憎恨。恨歸恨,唐究竟是袁的老朋友和助手,沒有勇氣與袁進行法律上的鬥爭,而隻采取了自行引退的辦法。五天后,唐紹儀留下一道辭呈,也沒有再去面見袁世凱,就偷偷地溜到了天津。
中華民國的中樞,開始了第二次變動……
不得不承認,葛洪義雖然不擅長破案,但他搞情報地嗅覺和直覺都是準地,當初大家都以為是件普通的刑事案, 是他力排眾議,堅持認為其中有章,並且不辭辛苦,到赫圖阿拉蹲點。事實證明,他地判斷和邏輯都是對的。幾天后,關於黃姓商人的情報源源不斷地傳來,種種跡象表明,此人絕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商人。
根據在當地商圈中的調查,此人從來未來過赫圖阿拉,更沒有收購過皮毛,凡是和他接觸過的,都承認他們僅僅在去年冬天才看到過這個人,而且,據他們反映,這人壓根就不懂皮毛,每次看貨都有一個人陪同。如果說這些還不足以證明的話,那麽有一個關鍵性的事實是無論如何也解釋不了的,不要說眼下不是皮毛交易的好時候,他壓根就沒有從當地購買過皮毛,當地幾個有名的皮毛商都和他打過交道,說此人從來只看貨,不買貨。
消息匯總到葛洪義那裡後,他就琢磨出味道來。一方面在電報裡說“貨已備好”,另一方面又反映此人根本就沒有貨,那麽這兩者必然有一個為假。從盤問和調查的情形看,皮毛商不像在說假話,黃姓商人拍電報也不像是假的,如果要兩個都成立的話,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他的貨物絕對不是皮毛。
是什麽貨物這麽神秘需要用皮毛來掩蓋呢?葛洪義琢磨了半天,出了一些道道,但他生怕遺漏,特意召集手下集思廣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