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快,那時遲,就在他剛剛轉身準備走過倉庫區的那一刹那,一間房子迸裂出一團火球,“轟”的一聲發生了驚天動地的爆炸,小野還沒有反應過來時,爆炸形成的氣浪已將他脅裹了起來,狠狠地摔在另一邊,他努力將頭甩了一下,不相信似的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落下來的地方正好是剛才那個鐵皮罐頭髮出聲響的地方。(@@@)“啊”的一聲慘叫還沒有結束的時候,他已去見他的天照大神了……
三分鍾後,訓練有素的關東軍鐵道守備隊趕到了現場,映入他們視野的是一片火海,以及在火海中掙扎的眾匪徒們……
第二天,《人民日報》大幅報道:“……昨夜,沈陽南站油品倉庫不慎發生起火爆炸,當場炸死12人,炸死、燒傷余人,爆炸威力極大,附近住戶窗戶全碎,爆炸還造成了大火,火勢蔓延直至今日6時許方才得到有效控制,具體損失還在調查中……據附近目擊者稱,爆炸前毫無預兆,爆炸時正好有火車進站,因此傷亡慘重……從現場情況分析,事故原因很可能是因為天氣炎熱,油品儲藏不當所致,當然也不排除其它可能,具體原因,警方目前正在嚴密調查中……事故發生後,北疆巡閱使秦時竹、遼寧內務廳廳長葛洪義等極為關注,指示要妥善處,防止此類事件再度發生……據悉,日本總領事、滿鐵公司、關東軍鐵路守備隊已向政府和沈陽警察局交了抗議書,抗議我方疏於管,以至於釀成此次事件,沈陽警察局局長楊光表示一定盡力破案,給日方一個滿意的答覆……”
“另悉,沈陽南站在此次事件中損毀嚴重,未來三天內將暫時停止貨物發送、運輸,凡事故發生時有貨物寄存在倉庫區的,可以於明日到車站指定地點登記損失。統一受償……”
在沈陽發生重大變故的同時。京城也發生了重大變故,變故導火線正是中華民國副總統、參謀總長兼湖北都督黎元洪。
老黎雖然控制了湖北局勢,但張振武猶如魚骨在喉,讓他十分難受。出於拉攏黎元洪的需要,袁世凱決定再幫他一把,再次電請張振武北上任職,共商國事,態度極為誠懇。黎元洪也贈送路費四千元,頂得上對方先前要求的四個月辦公費用。在袁、黎的哄騙推拉下。張振武於8月再度北上,同行的還有湖北將校團團長方維等1人。
張振武喝下袁、黎“調和”的湯劑後。忘乎所以,滿腦子地都是消除黨見,聯絡南北感情。絲毫沒有覺察到危險,一頭鑽進了袁世凱和黎元洪聯手布置地圈套。在他上路時,黎元洪的催命電報也已拍給了袁世凱(此謂真電15日夜。張振武為調和南北感情,主持宴請北方將校,酒席結束,張振武帶著幾分醉意返回旅社,途徑正陽門時,段芝貴早有人馬埋伏在那裡,一聲令下,將張振武押解到軍政執法處。幾乎與此同時。方維也被軍警逮捕,被押往執法處的城外分局。三個小時後。兩人均被槍殺,而且是秘密行刑。
眼看張振武遲遲未歸,同行眾人覺察到事情不妙,趕緊查找。凌晨三時,三武之一的孫武帶人趕到軍法處營救,為時已晚,陸建章淡然地告訴他們已經行刑,並出示了袁世凱捕殺張振武的軍令,該令是根據黎元洪的密電,由段祺瑞副署。
面對這樣的結果,孫武等人默然無言,民社派領袖感到他們坑害了朋友,心中無限悲憤,一夜無眠,清晨就趕往總統府質問,絲毫不得要領,旋又至哈漢章家中,準備采取政治行動。
袁世凱在收到陸建章的報告後,只是淡淡地說了聲好,隨即就沒有下。陸建章感覺有些奇怪,但又不敢直問,只在那裡支支吾吾地不肯走。
“怎麽,你還有事?”袁世凱瞟了他一眼
“沒,沒……”這一眼看得陸建章頭皮發麻,口裡說沒,腳下卻絲毫沒有移動半分。
“怕對外界不好交待?”袁世凱看穿了他的心思,“事情是我讓你做地,你盡管大膽走吧。”
“這……”陸建章還在原地揣摩老袁的意思。
“這樣吧,你就簡單地出個告示,說是我讓你按照軍法處置地,至於原因嘛,涉及軍事機密,暫時不能外泄。”
“我明白了。”得到了明確授權,陸建章才敢安心地離開總統府。根據袁世凱的旨意,軍法處故意沒有聲張,只在次日於金台旅館門口張貼了一張布告,公布了袁世凱根據黎元洪的密電所發地軍令,算是對各界正式宣布這一事件。
事實上,黎元洪的密電極為含糊,袁世凱並非不知,他故意將錯就錯,不事聲張,不是為了替黎元洪保密,恰恰相反,老袁還要計上加計。
這類案件對袁世凱來說是拿手好戲,但對黎元洪來說還是第一次,而且是民國成立後的第一次。由於張振武有首義之功,更引起了人們地關切,軍法處的告示不僅不能消除人們的懷疑,反而更起了煽動作用。民眾的心就是這樣,你越是遮遮掩掩、越是吞吞吐吐,他們就越認為你有問題。
黃興放了第一炮,通電譴責政府用不正當的手段擅殺革命有功人,接著,共和黨參議張伯烈等出質問,要求政府出張、方二人的確實證據,還有兩個武——孫武和蔣翎武,跑去見袁世凱,口口聲聲要求“免死券”,嗅到風聲的報界記者也格外興奮,紛紛往軍法處和總統府跑,誰都從這裡掏出點爆炸新聞來……
“大總統,現在來問的人很多啊,我快要招架不住了。”趙秉鈞一臉謙恭地問道,“我們到底怎麽辦?”
“怎麽辦?你說怎麽辦?黎都督是讓我替他擔負責任地,千方百計要求我保守秘密,難道我就這樣說出去?”袁世凱放下報紙,不以為然地回答道。
“可如果硬挺著不說。對大總統地聲譽不利。”趙秉鈞向前一步。“現在各界議論紛紛,參議院都快吵翻天了。”
“是嗎?”袁世凱故作驚訝地回答。其實,他慣於以別人為工具,豈肯代人受過?之所以一時半不拋出黎元洪,是在等待合適的時機。
趙秉鈞看了袁世凱一眼,他知道袁世凱心裡在什麽,但他不能說出來,他要順著袁世凱地心思說:“黎副總統發這個電報的意思很明確,確實要我們保密。按說咱們應該遵照這個辦。但這個事情現在鬧大了,不給外界一個明白的答覆。恐怕難以服眾。我倒是擔心大總統到時候受到各方面地指責,這對於政局穩定是不利地。不如……不如……”
“那好吧,既然大家都很關心。我也就勉為其難,現在共和了嘛,大事確實要讓眾人知道。”袁世凱放下茶杯。“智庵,你去安排一下,就把黎副總統所有的電報都明明白白地告訴外界,不管是誰要證據,都找黎元洪要去。”
真電一出,輿論大嘩。1日,由張伯烈領銜,2人參議聯合署名。正式向參議院出《質問政府槍殺武昌起義首領張振武案》。對黎元洪的電報進行全面批駁,認為全部是誣蔑不實之詞。對黎元洪的違憲行為,極為憤慨;次日,參議院討論質問案,各黨參議都對這一事件表達了譴責,同盟參議紛紛表示要彈劾政府,特別是要彈劾黎元洪、陸征祥和段祺瑞。
袁世凱假惺惺地做了一番解釋,表面上看起來是為黎元洪推脫,實際上是在為自己推脫,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你黎元洪不是仿效我搞實力政治嗎?我就讓你嘗嘗參議的炮火,讓你明白這不是那麽好的。
議外,譴責政府的活動越來越激烈,在袁世凱的有意引導下,人們把矛頭指向了黎元洪,21日,同盟本部發布了開除黎元洪地啟事,指責他“擅殺元勳、破壞約法、動搖民國、人神共憤……”決定革去他同盟(尚未正式改組為國民黨)協並除名,後來又決定與其斷絕一切關系。
其它政團及知名人士也對黎元洪表示了極大的義憤。原本由黎元洪任社長地東西大同社,也以黎為“共和大敵”,與其脫離關系,將社名改為大同公社。
袁世凱對張、方二人本來並無成見,主要目的就是要離間黎元洪與革命黨人的關系,揭破他地政治陰謀,使其失去“忠厚長者”的偽譽,褪下“革命功臣”的光環,以便自己下手。直到成為千夫所指地過街老鼠,黎元洪才知道自己被袁世凱所賣,心情極其尷尬,以至於氣喘病複發,精神憔悴。但他既然做了,就不甘心就此認輸,哪怕錯了,也得硬著頭皮抗下去。他19日通電,開列張振武“十大罪狀”,僅僅過了兩天,又變成了十五大罪狀。極盡羅織之能事,無限上綱,將張振武描寫成十惡不赦、死有余辜的罪犯,企圖以此來平息社輿論,求得對自己的諒解。為了轉移視線,他還假惺惺地自認三罪,保證對張振武家優加撫恤,贍養其老母,開追悼、親往祭奠,無所不用其極……
黎元洪還致電袁世凱,正式出辭去參謀總長及湖北都督一職,並推薦黃興出任參謀總長,又向參議院出辭去副總統職,一時間,鍋水都被攪渾了,讓人分辨不清……
宋教仁從唐內閣的垮台和陸內閣的風波中得出一個結論,同盟要反對袁世凱利用混合內閣把持權力,就必須建立一個真正強大的政黨,同時他還認為,眾多小黨的分立,不利於“和平競爭”,只有造就兩大黨對立,才能合乎民主原則,在他心目中,唯一有資格做同盟對手的政黨只有人民黨。因此,同盟要改組,加強自己地力量,而且是排除人民黨地改組。
但對於改組,同盟本部的意見並不統一,很多人認為,在時局動蕩時進行改組,無疑動搖同盟這塊招牌,甚至接連召開全體職和夏季大後,多數仍然不同意宋教仁地主張,連蔡元培都表示“不能舍己從人,不能變更名稱”,同盟圍繞著改組問題分成了兩派。但對宋教仁有利的是,他與讚成改組的孫毓筠、張耀曾等分別當選了總務、財政、政事部主任,改組派力量得到了加強。經過激烈的論爭, 大多數被迫同意改組。
宋教仁首先將目光對準了統一黨,由於在陸內閣風潮中統一黨搖擺不定,受到共和黨和袁世凱的夾擊,讓他們覺得有與同盟靠攏的必要,但即使這樣,統一黨也不同意無條件合並,談判一開始,谷鍾秀就出三項先決條件:1、變更同盟名義;2、廢除民生主義;、改良內部組織。在雙方的談判過程中,以岑春煊為首的上海國民公黨也得知了這一消息,派代表到北京表示願意參加。除同意統一黨的條件外,還額外附加了一條“取消男女平權”的要求。同盟尤其是宋教仁為了求得合並的成功,對這些條件,原則上一律予以接受,但堅持在政綱中保留“民生”字樣。8月7日,三黨代表開,就黨名和黨綱達成最後意見,是日,在北京的國民共進和共和實進兩個小政團也派代表與,同意加入合並。8月11日,五黨代表開,通過宣言,宣布中國國民黨成立,準備半個月後召開正式成立大。
國民黨宣布以“鞏固共和,實行平民政治”為宗旨,以“保持政治統一、發展地方自治、勵行種族同化、采取民生政策、保持國際平和”為黨綱。將實行民生主義改為含糊的“采用民生政策”,將“力謀國際平等”改為毫無意義的“保持國際平和”,又不顧女同盟的強烈反對,取消了“男女平等”的條,妥協的氣氛在同盟內部佔據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