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是滿洲阿菊,駿馬是貢王,雄鷹是黑龍的小野。()”薑哲瑋略帶不屑地說,“把他們和我並列,是對我的侮辱。”
“因為你是搞情報的。”
“算你聰明。沒錯,我是特高科的人。”薑哲瑋面露凶光,“你不用懊悔,你為什麽這麽快就拔我,還不是因為我的能力和業績,我可以告訴你,在接受你的訓練前,我已在特高科訓練三年了。”
“原來如此!”葛洪義不住地搖頭,“難怪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覺得你是個搞情報的料,這些年來一直對你青睞有加,沒到居然養虎為患。後悔啊,後悔啊!”
“你不用後悔,你應該感到榮幸才對。”薑哲瑋還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為了你這條大魚,我盯了你五年,給你賣命,給你出力,什麽情報都不曾外泄,只是為了今天。”
“你為什麽要背叛我?你還是不是中國人?”
“我是不是中國人又有什麽關系?我是中國人難道就能救你的命?”
“我不相信有天生的漢奸。”
“我父親是日本人,我母親是中國人,你說我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
“你……”葛洪義無語。
“不要拖延時間了,把東西交出來吧,對大家都有好處“日本人給了你多少好處?我同樣可以給你。”
“不必了。你的脾氣我最了解了,你不也答應放金還一條生路嗎?結果怎麽樣呢?”薑哲瑋絲毫沒有猶豫,“說句實話,在中國人當中,像你這麽有能力的人確實不多,很可惜你是我的對手。不然,憑你的才能和你手裡的寶貝你可以做得更好。”
“你在說什麽我不清楚,我根本沒有什麽寶貝。”葛洪義故意裝糊塗,“若是說古董,我倒是有幾件。”
“不要用這個來哄騙我。我幹了五年,已摸清楚了你地底細。雖然我不能肯定有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你手中一定有不少,交出來吧,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我若是說不呢?”
“有這個必要嗎?”薑哲瑋換了一副腔調,“你既然可以給德國人。也同樣可以給日本人,這對你而言不是什麽損失。”
還好!葛洪義松了一口氣。對方僅僅知道圖紙而已,不是電腦。還不是最要命的,可是,怎樣才能脫身呢?葛洪義眼睛在骨碌碌地轉著。一邊在觀察周圍的情況,糟糕地是,一個警衛也沒有了。
“你不用看了,警衛都讓我支開了,放心吧,沒人來打擾我們。”薑哲瑋面露凶光,繼續逼問道,“不要耍什麽花招。乖乖去把東西拿出來。”
“你既然知道。為什麽不自己去拿呢?”
“你不要把我當傻瓜,誰都知道你設置了密碼還安放了炸藥。只要一有錯誤,必然是粉身碎骨。走,快去。”
一定要把這個叛徒製住!葛洪義的眼睛往外面斜視了一眼,看到了旁邊掛著的衣服,把手伸了出去,至少要多拖延一時間……
“你幹什麽?”對方大驚。
“沒什麽。夏夜天涼,我穿個外套,不用這麽緊張吧?”葛洪義順手取下了掛在衣帽柱上的外套,慢慢騰騰地穿好,用無可奈何的語氣說,“走吧。”
“你帶路。不要耍花招,不然我一槍崩了你!”
“放心吧,我地命還是很值錢的。”葛洪義慢慢地向門口走去,薑哲瑋地槍牢牢地頂在他的腰間。
一步一步走到了門口,雖然僅僅是幾秒鍾,但葛洪義感覺卻像過了好幾個世紀,門口是一道不高地門檻,機來了……
葛洪義慢慢騰騰地走到了門檻處,要是往常,他肯定就一抬腿跨出去了,但今天,為了要擺脫後面的叛徒,他沒有選擇這麽做。
說時遲那時快,他先把一條腿跨過了門檻,等第二條也要過去的時候,他看似漫不經心地看了一下腳下,把握住力度和方向,借著腳尖抬起地那刻,巧妙地絆到了門檻上,身子一個踉蹌,隨即失去平衡,就朝屋外倒下去。若是平時,非狠狠摔一跤不可,但現在既然是有意為之,就不是這個場面了,只見葛洪義用右手在地上輕輕一撐,很靈活地借著地勢朝旁邊滾去,“當”地一聲,尚在門檻內的薑哲瑋開槍了,打在青石板鋪就的地上,火星四濺……
薑哲瑋的本意無非是押著葛洪義去取東西,他雖然很警惕葛洪義使出什麽手段,但並沒有要打死對方的念頭,至少在拿到東西前他是不乾掉葛洪義的。葛洪義牢牢地把握住了他的這個心態,用過門檻的時機擺脫了他地槍口控制,剛才那一槍,無非是對方在緊急情況下地本能反應罷了,說不上有多少準頭。更加僥幸的是,剛才屋子裡是亮燈地,而外面的庭院裡漆黑一片,不管是誰,他從屋裡走到屋外都有一個眼睛適應環境的過程,葛洪義走在前頭,他的眼睛能比對手更早地適應,雖然可能僅僅是零點零幾妙的優勢,但也足夠了。
槍聲響起,薑哲瑋自己也愣住了,他萬萬沒到葛洪義給他來這麽一手,他怒罵道:“找死!”,跨出了門檻,隨即又把槍口對準了葛洪義,準備結果他的性命。
事到如今,葛洪義也只有搖頭歎息,他本以為對方在一擊不中後因為害怕驚動別人而倉皇逃跑,沒到薑哲瑋根本沒有知難而退,反而真正動了殺機……
“啪”槍響了,葛洪義絕望地閉上了了雙眼,他實在不甘心自己就這麽掛掉,但又能如何呢?
“哐當”一聲。薑哲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葛洪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又轉世了?他努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還好,還有知覺,可見自己還沒有死……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葛洪義瞪大眼睛一看,這麽熟悉的笑臉,除了秦時竹還有誰?旁邊站著的就是原突擊隊隊,現北疆巡閱使地貼身警衛趙廣和李賓,趙廣的駁殼槍還冒著青煙。看來剛才那一槍是他開的。
“洪義,你沒事吧?”秦時竹關切地問。“小趙,小李。你們趕緊扶葛主任起來。”
經歷了一劫的葛洪義在兩人的攙扶下慢慢騰騰地站了起來,走到薑哲瑋的屍體前,憤怒地踢了兩腳。血從薑哲瑋後腦杓汩汩地流了出來,他兩眼圓睜,似乎也不相信這是真地……
“你沒事吧?”秦時竹生怕葛洪義受了什麽傷。
“沒事,唉,居然被這個小王八羔子給騙了。”葛洪義已從剛才的憤怒中恢復了平靜,“沒到啊,沒到,訓蛇訓了十年。居然一朝被蛇咬。”
“算啦。以後多留個心眼吧。”這個時候,衛隊大隊人馬趕到了……
“你們把這裡好好處一下。”秦時竹吩咐眾人。然後和葛洪義又回到了辦公室。
葛洪義將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告訴了秦時竹,感動地說:“你要是不來,明天就得給兄弟我上香啦。”
“你命還是不錯的。”秦時竹居然開起了玩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不說這個了,你怎麽來的?”葛洪義對秦時竹地突然出現還是感到有些奇怪。
“說出來很簡單,晚上我睡不著,正巧吉林方面傳來了情報,說周羽的部隊已將滿洲阿菊地匪幫打散了,我來找你商量下一步行動計劃的。知道你今夜要在這裡指揮,所以徑直來找你了,沒到走到這裡居然連一個警衛也沒有,我就感覺奇怪,趕忙走了過來。小李眼尖,說遠遠望過來,透過你地辦公室玻璃,發現有個人用槍頂在另外一個人的背後,從身影上判斷,前一個人是你,後一個則不清楚。等我們趕到回廊那裡,這家夥已開槍了,他們倆怕你有不測,立即把他擊斃了,而且是一槍爆頭。”
“看來我是撿了一條命。”葛洪義聽到這裡,仍然止不住地歎息,剛才的事件,實在是過於突然,饒是他心裡承受能力再好,也需要時間來消化和鎮定。
“犯錯誤總是難免地,今後你要小心了,我們和敵人是敵中有我,我中有敵。”秦時竹寬慰他,“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這個到底是什麽來歷?他劫持你打算幹什麽?”
“他是特高科的,已在我這裡潛伏五年了,要不是貪圖我最近送給德國方面的情報,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暴露呢?”葛洪義連帶著把黑名單的情況也告訴了秦時竹。
“那今夜車站伏擊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一個騙局?”秦時竹看了一下懷表,“已經一點五十了,為了以防萬一,趕緊把部隊收回來吧。”
“差點忘了這事。情報是這家夥給我的,說不定在裡面也做了手腳。”葛洪義立即拿起電話,“給我接車站。”
“楊光,你給我聽著,行動取消,把所有人給我撤回來。”
“總座,總座,沒有異常啊!”楊光在電話裡焦急地分辨道“貨物馬上要進站了。”
“立即執行第二套方案!”葛洪義用不容商量的口吻說道,“貨物、人,咱們都不要了,你趕緊把弟兄們都撤回來,情況有變。”
“是!”楊光憤憤地跺了下腳,對身邊地人說,“總座命令,立即撤退!”
“什麽?”所有人都驚呆了。
“立即撤退,這是命令。”楊光接著吩咐,“撤退時按第二套方案實施。”
車站,人影紛紛,在接到撤退地命令後,五分鍾內,警察、特警、突擊隊都按照預定方案撤退了,楊光是最後一個走的,他往月台上一瞥,投去了惡狠狠地目光。
兩點剛過,一列火車呼嘯著駛入了沈陽南站,其中兩個車廂,裡面裝滿了黑龍的匪徒。
“組長,您說那些蠢笨的支那人是不是一定在火車站等我們呢?”
“他們肯定的。這份情報是蜘蛛傳遞過去的,我相信他的手段。”黑龍遼寧組組長小野漫不經心地回答道,“等按照計劃行事就可以了。”
“他們大概做夢也不到蜘蛛是我們的人吧?”哈哈哈,得意聲笑成一團。
“各位注意,等上來的是全東北最精銳的警察,只要把他們統統消滅了,以後就全部是我們黑龍的天下了。”
確實讓秦時竹料到了,車廂裡壓根就不是什麽鴉片,而是全副武裝的黑龍匪徒, 他們利用假情報,希望把伏擊他們的人一網打盡,來個“誘而殲之”,根據布置,等戰鬥打響,鐵路附屬地的關東軍將大舉出動,全滅沈陽方面的伏擊人馬。時間一分一秒地在過去,除了鐵路的職外,車站裡還是什麽動靜也沒有。怎麽了?小野有些疑惑,車廂裡的匪徒也嘰嘰喳喳地亂成一團。
“八嘎!”看來對手沒有上鉤,小野怒罵了一聲,率領眾人三三兩兩地從車廂裡出來。一路的顛簸已經讓他們個個都很不爽,再加上空蕩蕩的車站,讓他們有抑製不住的煩惱,猶如一個拳手已把拳頭舉得高高,卻發覺沒有用拳的地方,豈能不惱羞成怒?
眾多匪徒瞪大了眼睛,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顯然非常不甘心,百來個人在車站上形成了奇特的情形。
既然沒有收獲,小野只能率人悻悻而去,在他的帶領下,眾人穿過月台,走到了車站倉庫一帶,過了倉庫,就是鐵路附屬地了。雖然沒有收獲,但到了附屬地,還是可以讓他們快活一番。他們畢竟是浪人,經歷了這番折騰,無一不對“放松”流露出了向往,大多數人臉上都露出了淫蕩的神色。小野走在最前面,他越越氣,偏偏一腳碰上一個空鐵皮罐頭,他揚起腳,狠狠地踢了一下,哐當聲在寂靜的黑夜裡傳得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