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杆舊槍最多值元,可一門6MM迫擊炮的生產成本要元,重機槍要7元,我得賣多少舊槍才能頂得回來?另外,還要開發戰車、新型火炮,還要付給那些德國工程師、技術人高額薪水,這可都是錢啊!”何峰拿出一張紙把各型武器的生產成本一一報給他聽,“子彈每百發5元,手榴彈每枚2元,毛瑟步槍48元,毛瑟馬槍46元,輕機槍4元,82MM迫擊炮55元,75M野炮72元,飛機2萬多一架,戰車近萬一輛……”
“好了,好了。()”秦時竹聽得頭昏腦脹,“你就簡單告訴我,如果給你7萬,要按照咱們規劃的編制齊,需要多少年?”
“年!或者5年。”何峰無奈地說,“如果硬要用這點錢辦事,那麽就是等步槍換裝完畢後,只能裝備教導總隊一家了,其余只能眼巴巴地等著。”
“不行,這太危險了。”秦時竹馬上否決了這個意見。
“所以,一定要辦法弄到足夠的錢。”何峰哭喪著臉報怨,“老大,我本來以為我只需要為技術和開發操心,現在還要為錢操心,我怕我乾不過來了。”
“正常渠道弄不到錢,只有動咱們自己的腦筋了。”秦時竹考慮了片刻,“我們個人的股份收益能有多少?”
“具體我不太清楚,大概能有兩成紅利吧。”
“好,我們每人有1萬股份,一年就是2萬紅利,我決定取一半,另一半重新納入股份。”秦時竹算了算,“我們七個人,一年可再7萬。”
“洪義的那份紅利他肯定要投入騰龍社的,畢竟是情報機構,現在政府開支又要壓縮。不方便列支,就算6萬吧,那樣完成編也要15年以上。”
“能不能在哪裡搜刮一點?”秦時竹絞盡腦汁地辦法,“要不在情報上動動腦筋?多給德國方面點甜頭?”
“能賣的那些都已賣得七七八八了,現在德國貸款的大筆流入,都是以合資辦廠的名義設備了,直接爭取現金越來越難。而且我覺得還是工業能力的增長更要緊,有了基礎才方便以後的發展。”何峰對這個倒認識得很清楚,“一戰是發大財的好時機,如果現在不快速甚至暴發般的擴張工業能力,到時候憑什麽賺錢?這三年地特殊時期,我咬咬牙克服就過去了。”
“這就是一窮二白的現實啊,又要增強國防,又要發展經濟。錢就這麽點,真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半花。”秦時竹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我原本以為我們弄起了這麽大產業,掌握了北疆的政權,獲得了德國的大力支持,日子好過些,沒到還是和1年前一樣窮得叮當響。”
“那是因為你的上來了。家大業大花銷也大,即使富了也要把富日子當窮日子過。”
“你說得很好,我們這幫兄弟幸好還沒有腐化墮落。”秦時竹推心置腹地告訴何峰。“11年了,我心裡一直隱隱約約有種擔心,生怕弟兄們禁不住誘惑。走向我不希望看見的地方……”
“老大,你放心吧,中國沒有富強,人民沒有幸福之前,我們不變質的。”何峰激昂地說,“我們都是複興工程地骨乾,就是要改變中國的命運,在沒有實現這個目標前。我們不半途而廢。你盡管放心吧。再說,我們現在的地位也比原先那個時空要高得多嘛。享受著權力,沒什麽不滿足的……”
“老何!我的好兄弟!”秦時竹很激動,一把抱住何峰……
“好了,好了。你聽他們的議結束了,到中飯時間了。”何峰被秦時竹的這一舉動倒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下午你還要接著討論時局變化呢,中午多吃點。對於政治,我一向不太懂,再說現在我已是一個純粹的軍人,雖然還頂著一個北疆建設委技術顧問地頭銜,不適合再乾預,你可要好好把握。”
議越開越接近核心,與人也越來越少。下午的時局討論,僅僅限於各省都督(民政長)和議長參加,這些人包括秦時竹、左雨農和葛洪義,一共才12人。
“首先我宣布一下紀律,這個議是北疆和人民黨內部的絕密議,任何消息都不得外泄。”左雨農鄭重其事地宣布,“回去後,各位要按照議達成的處意見,安排落實,所有的表態、消息都應該與北疆委和人民黨中常委保持一致。”
大家點點頭,北疆之所以能自成一體,獲得獨立發展的機,關鍵就在於用一個聲音說話。從一般意義上看,就是一個家庭也有不同的聲音,除非是極端和封閉,否則你無法限制讓人發出不同聲音。因此,極端和高壓也可以形成統一地聲音,但這種政體是秦時竹等七人所不恥也不願的,中國要獲得新生,非歷經民主化改造不可。
但如何推進民主化,眾人有不同的考慮,當時中國普通民眾尤其是下層貧苦民眾並沒有多少民主意識,對他們來說,更為迫切地是生計而非政治,因此下層民眾不在第一步民主化改造的視野中,但需要讓他們享受到民主化進程的好處,使得他們願意支持民主化;中產階級,尤其是紳商,掌握了比較雄厚地經濟實力同時具備較高的化水平,這些人可以也必須納入民主化軌道,清廷搞預備立憲破產就是因為不願意在實質上和這批人分享政權所造成的,他們在清代有實力而無地位,要順利推動民主化,對這些人必須大力拉攏,給予民主權力,而這些人一方面關注國計民生,另一方面更為關注自己的事業,因此北疆政府和人民黨大力倡導發展經濟,很快就博得了他們的支持,人民黨的中堅力量可以說是他們。他們是民主化進程的堅定支持者;上層階層,主要是大地主、大商人和舊官僚,過去不是在政府中有官職就是和官府多有勾結,是既得利益集團,不僅敵視普通民眾,也不願意和中產階級分享政權,對於民主共和。在骨子裡是不讚成的,他們是民主化進程地反對者,對他們地勢力要打壓、限制,要迫使他們承認已變化了的客觀現實,要讓他們懂得,如果不接納新興階層,不讓渡出手中地權力,他們只有被打倒這樣一個結果。他們是被迫接受了民主化進程和民主參與人士的擴大。
秦時竹根據歷史教訓總結出一條規律,那就是雖然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經濟實力決定民主參與,但還是要扶持另一個相對獨立的階層——知識階層,中國的知識分子歷來有憂國憂民的傳統,而且很有骨氣,他們也許看不到民眾的力量。但卻願意為國家的振興和人民自強貢獻自己地力量,他們在民間掌握著知識和輿論力量,要傳播新思、新風尚。改革舊制度、舊習氣,沒有他們的認同和參與是不能實現的,因此。推進民主化必須要他們的參與,政權也應該讓他們分享,北疆尤其是遼寧率先出台公務招考制度,就是給知識分子一個台階,讓他們能夠參與到政權上來。
因此,在概括了民主化進程的一般特征和要求後,人民黨出台了針對性極強的黨綱,黨以極快的速度膨脹——中產階級從中看到了民主權利和經濟效益。上層階級看到了保持原有地位的希望。知識階級看到了自己地用命之所在,至於普通老百姓。一般搞不清楚的哪個黨是哪個,或者哪個黨究竟是幹什麽的,頂多起來,某某先生平時做了不少好事,他是人民黨黨,某某官為老百姓辦了不少實事,他也是人民黨黨,又或某某家小子讀書回來,懂事了,成熟了,據說還在官府謀了個差事,也是人民黨黨,又或者聽說某某貪官汙吏被法辦了,處置他的是人民黨高級官等等,對他們而言,抽象的黨組織和黨綱不引起他們的認同,但具體到個人,一個黨做了好事,被他們記在心中,認為是這個黨好。從人群結構來看,人民黨是精英分子所組成的政黨,從社影響來看,是被廣大民眾所認同地黨,在北疆各省,凡是有頭有臉,有點地位或聲望的人,基本都選擇加入這個組織。道很簡單,不加入就可能被邊緣化,什麽投資消息和發財門道沒人通知你,什麽議選舉、法律修改不考慮你的建議,人民黨不壓迫人,但作為執政黨,他可以讓你享受不到某些好處,這就足夠了。
若民主沒有好處,只有犧牲和代價,誰來參加民主?也因此,北疆各省在執行大政方針時,驚人地一致。無非是頓內部機構,擴張人民黨勢力,牢牢把握政權,對北京來的命令,能頂則頂,能抗則抗,不能頂不能抗就拖,總之,沈陽更像是北疆各省的首都,而秦時竹更像是北疆各省地最高首腦,一般老百姓是隻知有秦大帥而不知有袁總統的,至於孫中山,那就是吹牛皮的同義詞。
凡事都有例外,人民黨也不例外,雖然人民黨是精英組成的黨(有經濟精英、政治精英、化精英),但人民黨特別注重發展一個特定階層的普通民眾——士兵階層。北疆國防軍,凡是頭腦活絡,稍微有點思和腦子的士兵,都是人民黨的黨或同情者。道很簡單,第一,國防軍的最高統帥是人民黨主席,他不容忍任何敵對勢力在他地部隊中發展成;第二,所有地中級以上軍官都是人民黨黨,你可以不入黨,但若入別的黨,對不起,安排你去地方就業或退役、複,讓你靠邊站;第三,軍隊高層尤其是化教一再宣傳,人民黨是為了老百姓地黨,國防軍是保衛老百姓的軍隊,哪有保衛老百姓的軍隊不支持維護老百姓利益的黨派的?聽多了宣傳,士兵們心裡自然而然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人民黨好,人民黨真心為了老百姓、為了救中國,除此之外的其它黨派,都是胡說。
不要小看政治工作的威力,共和黨也罷,同盟也好,雖然都在軍隊裡橫插一杠,就像他們以前在新軍做的那樣,無一例外地碰得頭破血流,凡有秘密活動,都被警惕性極高的其它士兵報告給了參謀人或部隊主官,過幾天就可以看到,參與其它黨派活動的士兵不是退伍就是轉業,總之,沒有你生存的土壤(殺人、處罰這種事情是不的, 頂多是客客氣氣地講,此處廟小,容不得您老在此發展,還是另謀高就吧,然後清清爽爽地將軍餉發放完畢打發你走人)。因此,例外就是,在軍隊中只有人民黨的民主,沒有別的黨派的民主。南方拚命攻擊秦時竹“擁兵自重、割據一方”也不能說沒有半點道。
牢牢掌握了軍隊,民主化就有了靠山,統一行動和思也就有了法寶,秦時竹多管齊下,從政治上(人民黨是各省的執政黨)、軍事上(部隊物資統一調度,直接由國防軍大本營管轄)、經濟上(北疆各省相互豁免兩道稅收,減免厘金)、化上(十大高等專科對北疆生予以傾斜照顧)、意識形態上牢牢住了各省,可謂是步調一致向前走。
是的,只有人民才是歷史進步的核心動力,但怎麽把人民組織起來?靠的是民主!什麽是民主?民主就是能集思廣益、發揮群策群力的好制度,不是推諉扯皮、你爭我奪的偽民主(偽民主比真還要壞,因為他敗壞了民主的信譽)。所以,在北疆內部,在討論時可以爭吵,形成決議後就得不折不扣地執行(保留意見基本沒有什麽價值)。
“諸位,不知道你們對於時局尤其是張振武一案是怎麽看的?”秦時竹滿腦子的民主化,開腔問的卻是現實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