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夏佐端著酒杯的手一滑,玻璃掉地破碎,殷紅的酒液灑落一地,熱情女郎想用紙巾擦拭掉夏佐褲腳沾染的酒水斑點。
夏佐推開女郎,神情嚴肅道“抱歉,我對香水過敏,請離我遠一點。”
眼神掃視著混亂的酒館,樂隊們使勁演奏著音樂,舞會裡貴族哥姐們玩得歡快,夏佐仔細搜索著,確定沒看到瑪莎身影后。
朝著摩西沉聲道“這裡的氛圍我不喜歡,以後就別喊我來了。”
“我想出去透透氣,你們繼續玩,別管我了。”
摩西滿臉懵逼,明明是老爺吩咐舉辦宴會,怎麽忽然間翻臉了?
瞧著夏佐陰沉的臉色,摩西順從的道“遵命。”
趁貴族們搖頭晃腦的這時間,夏佐戴上面罩悄悄地從後門溜走,漫步到附近的寂靜巷道中。
腦海中醞釀著言語,深情款款的道“瑪莎,是你嗎?”
他曉得姆大陸有那種傳音魔法,瑪莎借著龍神的羈絆,將話語傳進他腦海裡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眼睛滴溜溜轉著,夏佐暫時弄不清楚瑪莎是否能監控到他的舉動,但謹慎起見,他離開酒館來到僻靜的小巷裡商談事情。
“你離開這段時間我很想你。”
“回憶起我們在一起的愉快時光,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都感覺到很寂寞。”
“如果你能聽到我的思念,就回復我,好嗎?”
半晌,巷道裡一片寂靜,仿佛都是夏佐一個人自言自語。
“神經病。”蜷縮在牆角睡覺的流浪漢被夏佐吵醒,嘟囔一聲,卷起鋪蓋朝附近那條巷道走去。
穿著顯貴,可憐腦袋有毛病,就知道對著空氣瞎嚷嚷。
“難道······真是我聽錯了嗎?”
夏佐狐疑道,繼續等待一段時間,腦海裡依舊沒半點聲音。
拎起左腕龍神的羈絆,無形的鎖鏈重量對他來說能忽略不計了。
望著空蕩蕩的巷道,夏佐聳聳肩膀道“看來是被瑪莎尋常時候作威作福嚇成習慣了。”
轉身朝酒館內走著,嘀咕道“明明都看到她消失在視野裡,恐怕這時候裡愛森堡不知道多遠了,這時候怎麽能回來呢?”
夏佐自我安慰著,難得他有休閑的時候,被耽擱掉一分鍾他都覺得浪費。
宴會後,他要離家近趕往蔚藍港,明天相同的時間,他跟帝都維克多瑞那些討厭的家夥又得碰面了,想著就頭疼。
忽然間,夏佐捂著腹部緩緩蹲下去,額頭滿是汗珠,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瑪莎。”
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傀儡娃娃作為他的替身,能代替他承受物理攻擊,相反,他也能代替傀儡娃娃承受攻擊。
他曾經詢問過薇薇安,巫妖一族指定對象後,只能製造出一個傀儡娃娃,也就是說,瑪莎保管他的替身傀儡,從理論來說,他算是能忽略掉部分物理傷害。
不過,瑪莎要想折磨他,那就太簡單了,略施手段便能弄得他狼狽不堪。
回想起被邦妮帶走的賈裡德,或許他猜到告密的家夥是誰了。
“瑪莎,出來吧,躲躲藏藏的好玩嗎?”
“嗯。”夏佐背後蕩漾起層層波紋,瑪莎漫步走出來,點點腦袋道“看著你這副模樣,挺好玩的呢。”
“你不是回姆大陸了嗎?”夏佐露出僵硬的微笑,擔憂道“趕緊動身吧,若是晚了延誤你的事情,那就不妥了。”
瑪莎唇角微揚,抬起左腕,笑盈盈道“我聽到有人想念我的聲音,想回去的念頭瞬間淡薄起來,要不,我就留在你身邊吧?”
“那怎麽行呢?”夏佐嚴肅道“我這裡的事情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不需要你操心了,你回到姆大陸,等把事情都辦完再來找我也不遲啊。”
“你想趕我走?”瑪莎微眯著眼睛道,話語裡透露著股森寒的氣息。
“怎麽會呢?”夏佐面色一變,義正言辭的道“我舍不得你呢。”
瑪莎走到夏佐面前,神情溫柔的撫摸著後者的臉頰,淺笑道“我也舍不得你呢,可惜龍島那邊緊急喚我回去,不然,將你帶回去都行呢。”
夏佐內心一動,如釋重負,原來瑪莎必須得回到龍島了。
“那······你趕回來是?”夏佐試探著道。
“不是聽到你想念我的聲音嗎?”瑪莎替夏佐整理著衣襟,後者受寵若驚。
“趁還有段時間,我想再去愛森堡看一眼,行嗎?”
“當然沒問題。”夏佐爽快答應道,就地面那些棉被碎屑,估摸瑪莎也瞧不出名堂。
“不帶上摩西摩菲嗎?我看剛剛他們好像將你跟賈裡德都迎接進去呢。”瑪莎故意問道。
“沒關系,他們玩著呢,我駕駛馬車帶你回去。”
乘坐著愛森堡的升降梯,瑪莎跟夏佐優哉遊哉漫步著,周遭女仆們則是審視著他的右腿,滿臉古怪的神色。
這群妮子怎麽看我就像看猴子似的,得抽時間仔細問問。
“行了,最後就想去你臥室看一眼,然後便要離開了。”瑪莎兩隻手交叉擱到背後。
“嗯。”夏佐低著腦袋擺出副傷感的表情。
若是口袋裡帶了洋蔥,他還能流兩滴眼淚。
朝臥室走著,湊巧遇到邦妮跟賈裡德,後者瘋狂給夏佐遞眼神暗示著。
邦妮輕笑著道“賈裡德,你眼睛抽筋了麽?我幫你治治。”
說完,拳頭就招呼上了,看得夏佐心驚肉跳,邦妮狠狠剜一眼夏佐,那意思再說不是你慫恿,賈裡德有那膽量去酒館浪?
“走吧。”
瑪莎拖著夏佐推開臥室門,眼前的場景令夏佐眼珠都快爆出來了。
“這是什麽情況?”夏佐驚呼道。
臥室裡竟然多出一道瑪莎的假人,附近桌上擺放著皮鞭,辣椒水。
瑪莎沉默著。
“我是被冤枉的,瑪莎你得相信我,一定是有誰趁著我不在的時間,將這東西送進來了。”夏佐咬牙切齒的道。
“沒說不相信你。”瑪莎淡淡的道。
夏佐滿臉感動,作勢要擁抱瑪莎,後者退了兩步躲閃開。
“可是你臥室都有人敢動手腳,這叫我能放心你的安危嗎?”瑪莎裝模作樣的檢查著臥室道。
說著,掏出一顆魔法石遞給夏佐,解釋道“這是一顆投影石,你我每天能投影十分鍾,裡面的能量用完,我差不多就能回到你身邊了。”
“有魔法石在,我就不擔憂你的安危了,怎麽樣?”
“挺、挺好的。”夏佐喉嚨乾澀道。
他身邊被瑪莎明目張膽的安插一個監視眼,打著保護他的旗號,偏偏他還不能說什麽。
看夏佐將魔法石揣進口袋裡,瑪莎露出滿意的微笑,踱步到窗邊,微笑道“再見!”展開雙翅,掀起猛烈的氣浪,直衝雲霄,消失成黑點。
夏佐快速從抽屜裡取出望遠鏡,搜索不到瑪莎的蹤跡後,召喚出白鷺,吩咐道“去通知飛鳥情報社,監控整個博爾德公國的天空領域。”
望一眼牆壁上的掛鍾,距離動身趕往蔚藍港只剩一個小時。
掏出晶瑩的魔法石,夏佐黑著臉將其丟到窗外。
一分鍾後,愛森堡的花圃裡,夏佐彎著腰,用木棍扒拉著茂盛花叢,找到那顆魔法石,擦拭乾淨塞進褲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