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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山上明月夜》【六十三】 蹊徑
  大竹峰弟子別院裡。

  一應師兄弟們,皆守在宋大仁房中。片刻之後,忽地聽有人說聲“來了”,其他人皆聞聲而動,起身相迎,卻是進來一個清麗少女,正是田靈兒。宋大仁問道:“小師妹,現在師父那處情形如何?”

  田靈兒小臉無奈,抱怨道:“爹他還在生氣呢!也不知他哪兒來那麽大的火氣,不就是一葫蘆酒嗎?小師兄準備得那般盡心盡力,他不領情也就罷了,連大黃捱過去都被一腳踢開!”其他師兄相視一眼,可不敢接這話頭。

  杜必書哈地乾笑一聲,岔開話題道:“諸位師兄,咱們青雲門規條律之中,應是沒有不得飲酒這條吧?”吳大義聞言,瞪他一眼,叫他不要胡說:“門規戒律雖未明言,可我們畢竟是道家玄門,少葷腥飲酒,乃是約定俗成之理。”

  杜必書不服,強自道:“約定俗成,那為何不直接寫入門規戒律?既然未有成文,說明咱們青雲門的老祖宗,也覺得飲酒葷腥一類,不是什麽大事嘛!”

  吳大義氣道:“都已約定俗成,那自然要心照不宣遵守!我們修道弟子,若一個個都喝成醉鬼,成何體統?”

  田靈兒小女兒心性,見他們爭執不下,又有秦燁送酒觸犯田不易在前,不由好奇地道:“六師兄,那酒究竟是什麽滋味?莫非穿腸毒藥,叫師父和二師兄都這般謹慎?可在守靜堂,爹拔開塞子的時候,我明明聞到一股很香很奇異的味道呀!”

  杜必書這家夥,想是未被田不易點化前,也好這一口,聞言頓時便起了興致:“小師妹你不知,酒這東西有人厭惡,有人喜愛。厭惡者便如你所說那般,認定它是穿腸毒藥;而在喜好者而言,酒之一物,可謂玉液瓊漿,那是最為美妙不過的了!想當初......”

  “老六!”宋大仁喝了一聲,打斷杜必書吹噓之言,杜必書神情一滯,連忙止住話題,也覺得此時此刻跟小師妹說酒的好處,委實不合時宜。師兄弟裡還有一兩個,俗家時也好飲酒,此時叫杜必書一席話,竟也勾起不少回憶。

  尤其是想起守靜堂時,那彌散而開,叫人心神為之一醉的氣味來,下意識地舔了下嘴。

  倒也不算眾人道心不堅,實是青雲門對於某些約定俗成之事,界定規則並不嚴密。亦且門中弟子分屬七脈,平日裡各在一處修行,除了明文之青雲戒律以外,行的規則制度都是各不相同。七脈當中,除了通天峰、小竹峰、龍首峰、落霞峰四脈恪守道家習俗,衣食住行以道家規定而為以外,似大竹峰、風回峰、朝陽峰三脈弟子,大多做俗家打扮,隻修道於心,平日裡反而沒有那麽多規則束縛。

  似秦燁下山擅自飲酒一事,往大了說,可以交付戒律堂刑罰懲處;往小了說,也可口頭責罵幾句,勒令不得再犯便罷。是以此事究竟後續如何,不在他處,全看田不易心中所想。

  宋大仁跟田不易最久,最能體會師父心思:“老七這事兒,並非只是擅自飲酒一遭。實為師父在七師弟身上給予期待頗重,但凡他有所出格之舉,師父便會大怒,怕他年少不知事,行差踏錯!”

  眾人經宋大仁提醒,一想之下,也覺得正是如此。何大智見狀道:“大師兄,莫非我們不便再求情?”

  宋大仁思索一陣,道:“師父眼下正在氣頭上,我們不要添亂。等再過兩日,師父氣消了些,咱們再一起求情不遲!”

  ——

  此時守靜堂後。

  雖是過了半日,

田不易猶自怒氣未消。  仿佛氣得深了,連晚飯都少吃了一碗。

  蘇茹坐在離他不遠之處,手上拿著個青翠葫蘆,細細地打量,一面看,一面口裡自語那般說道:“這葫蘆倒也是個稀罕物,天生地長便有一股靈氣孕育其間。更難得處理也頗為巧妙,以法力凝針刻線,繪製這一處‘聚靈’之陣,使得葫蘆即便被摘下來也能保存靈氣完好,甚至還能攝取天地之氣補益。再有此上品酒液灌注其間,無需再費手法,天然而成一葫蘆靈氣佳釀,說起來——”

  蘇茹神色一正,眼波流轉間露出嫉妒的嗔怪來:“咱們大竹峰眾人一應禮物裡邊,就只有某人的最是費心勞神了吧?”

  田不易當然知道她這正是對自己說話,忍不住道:“這是酒好酒壞的問題嗎?你瞧瞧他,什麽——‘弟子偶見此物香醇,一試之下果然奇妙,便起意帶給師父品嘗’——年紀輕輕,又是道家玄門弟子,學什麽不好,居然學著別人喝酒?”

  蘇茹勸道:“小燁上山時遭逢變故,年紀還小,分不出好壞。此次下山,也還是個半大孩子,他能獨自一個人遊歷中州、雲州,直至東海,已然十分難得。雖說少不更事,受到誘惑,偷喝了酒,可你沒見他第一反應卻是惦記著你這師父嗎?既然此時我們已經發現,便就此教訓於他,我們做長輩的,不正是應該規范其言行、糾正其錯漏嘛!”

  田不易歎息道:“你說,這弟子愚鈍不堪,叫人頭疼便罷了;怎的有個天資不凡的弟子,也是這般不省事兒?難道老天就不能直接讓我大竹峰,出個如長門那般引為表率的人物?”

  蘇茹起身,站到了田不易身旁,與他一同往那窗外看去。

  如是靜靜地站在他身邊,她能夠感受到田不易心中隱隱地那股急切。

  好一陣之後,她才開口說話:“不易,我知道你還不是想讓目前最出色的弟子更好一些,不但在修為上更進一步,便是平日裡為人處世,也能像蕭逸才、齊昊那般以為表率。只是,人與人之間,性格終是各不相同的。以你的性子,這數百年裡也不見你變得如當年萬師兄那般——”

  田不易沉默一會,點頭道:“你不必再說,我知道了。”

  蘇茹又道:“小燁這人,平日裡最愛研究道法術訣,以及琢磨那些奇奇怪怪的煉器法門,是個不爭的性子。但另一面,他對你、我,以及那一班師兄弟極為上心——不易,其實你我無需這般急切,要相信他。小燁終是會慢慢成長起來,成為撐起這片天的頂梁柱的!”

  田不易哼了一聲,轉開頭去,一臉不屑地道:“就他那混帳模樣,還讓我寄予厚望?別做夢了!”

  蘇茹掩嘴而笑,沒有說話,卻是從另一處提過來一個食盒,在桌上擺開幾道小菜。田不易奇怪看她,卻見蘇茹分好碗筷,道:“還愣著做什麽?我看你晚上沒吃飽,特意做了幾個小菜,不來嘗嘗嗎?”

  田不易嘿嘿一笑,挨著蘇茹坐下。

  忽地又見她拿起那青翠葫蘆,往兩個空杯子裡倒了兩杯酒,也不知是否沾染青翠葫蘆之故,那澄澈酒液裡也有淡淡的青碧之色。田不易訝然:“這又是作何?”蘇茹也不理他,隻自顧端起一杯酒,舉在唇間飲了一口,輕輕皺眉,似在品味。

  田不易鼓囊一句,最後不知出於何種考慮,竟也端起另一杯酒,一口飲盡,眉頭一挑,笑著搖了搖頭:“有些意思。卻也還差些意思!”

  片刻以後,吃了一陣酒菜的田不易,忽地想起一事,問她:“你下午去見了那不肖之徒,他怎麽說?”

  蘇茹白了他一眼,道:“還能怎麽說?當然是屈從你這嚴師威嚴之下,老老實實呆在太極洞面壁了!”玩笑之後,她卻神情一肅,正色地道:“不易,小燁說了兩件事,一則緩,一則急,都十分緊要。”

  田不易哦一聲,道:“哪兩件事?”

  蘇茹先說的,卻是經過秦燁修潤之後的商南山一行,以及當日孤峰上誅除黑風寨黃茂之事,田不易眉頭緊皺,說道:“魔教藏匿百余年,又開始攪風攪雨了嗎?哼,居然敢在我青雲眼皮底下耍花招!”不過他頓覺不對,追問道:“此事為緩,那何事為急?”

  蘇茹道:“據小燁所言, 那孤峰山寨以及商南地宮,都已損毀,時間又過去這麽久,便是前去查探也未必能尋獲多少有用的消息,此事自然為緩。至於另一事兒麽,卻是與他在嶧皋山守寶有關——”

  只見她伸手自衣袖當中,取出了材質奇異一物,展開來放在桌上,卻是兩頁寫滿字跡的殘卷。田不易不解其意,便將殘卷拿在手上閱讀,初時不以為意,不想越是看顧之下,神色越是複雜變換。最後竟是“嘭”地一聲,將那殘卷重重地拍在桌上,道是:“邪魔外道,胡言亂語!”

  蘇茹柳眉一動,反駁道:“應該說是——‘天馬行空,另辟蹊徑’吧?”

  田不易道:“一個意思!”

  看了那兩頁殘卷,田不易連飯也吃不下了。

  若他只是平庸守舊之輩,如此殘卷,恐怕正要應他口中“邪魔外道”之法那般下場,直接摧毀了事。可他終究見識非凡,也是個敢於慫恿弟子突破傳統之人,是以看了殘卷之後,才會心神巨震,起身來來回回走了好幾遭,猛地道:“得立即讓那混小子來見我!”

  蘇茹撲哧一笑:“你忘了,他還被你禁足面壁呢,怎麽來見你?”

  田不易氣道:“那我便去見他!不肖之人!”

  夜,漸深。

  田靈兒偷偷回到守靜堂,意外地沒有見著自己父母。

  只在兩人房中,看到一桌尚未用盡的飯菜,以及一個青翠顏葫蘆。田靈兒水靈靈大眼睛一轉,悄悄看了眼四周,忍不住拿起那葫蘆偷偷嘗了一口——

  “呸呸呸!”

  “什麽嘛,原來酒這麽難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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