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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讚歌》第5章 3班
  某天第一節課下課,肖勉正在準備下節課的東西,這時就聽見有人在叫自己。

  “同學,你是叫肖勉對麽?”

  肖勉聽後抬起頭,看見一個女孩坐在自己的面前,正滿臉微笑的看著自己。

  雖然轉到星城大學已經一個多月了,可班上所有人都和肖勉沒有什麽交集,他一直是孤單一人。但這並沒有讓肖勉感到苦惱,他反而很享受這種一個人的感覺。

  肖勉從小就很享受這種名為“孤獨”的感覺,因為這能讓他更冷靜,更客觀的思考問題。同時,他並不反感有人闖入自己的世界,他只是更喜歡寂寞的滋味罷了。時間漸漸流逝,肖勉孤僻的性格並沒有得到改善,反而隨著年齡的增長越加強烈,他開始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做事也更加低調。

  但相比於自閉症患者,肖勉更像是一個做研究的學術人員,在耐住性子研究世界的同時,他也不會忘記自己是一個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

  只是在那份記憶出現之後,肖勉發現自己很多地方在慢慢改變……

  面前的這個女孩兒肖勉記得很清楚,當然不是因為她的外表,也不因為她和自己是在同一天轉到這個班裡。

  那是種莫名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她叫艾嘉,一個很愛笑的女孩,轉學過來的第一天,肖勉就能感覺的到。而每當肖勉的視線掃過她的時候,都會很巧合的發現她在笑著。在肖勉的記憶裡,艾嘉不同於自己,她是屬於那種交際能力很強的女生。至少在肖勉所觀察到的,都是誇讚艾嘉的人。

  所以,肖勉對於艾嘉會找上自己並沒有太過意外。

  “班裡的大學霸竟然會在晚自習睡過頭,連下課都沒有醒。“

  是的,在那天拍醒肖勉的也是艾嘉。所以,這並不算是肖勉和艾嘉的第一次接觸了。

  “我,學霸?我想你認錯人了。”肖勉禮貌性的笑了一下。

  “不可能!能在自習室學習到這麽晚的人怎麽可能是普通人!”

  “那裡很安靜,我純粹是去那裡睡覺的。你壓到我的書了。”肖勉解釋道。

  “對不起。”艾嘉吐了吐舌頭,表示不小心,“欸,你怎麽總是在學習啊?你課間不和那群男生玩兒去?”

  “我和他們又不是朋友,況且我也沒興趣。”

  肖勉如實講到,不過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艾嘉竟然有些生氣起來。

  “這可不行,都來到這裡一個多月了還沒有什麽朋友,這可不好。要是傳出去了不是說咱們三班欺負人嗎!”

  看著艾嘉氣鼓鼓的樣子,肖勉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裝,但肖勉確實感到有些安心,嘴角微微上揚,“如果你願意,我倒是不拒絕。”

  雖然肖勉的性格有些孤僻,但他長得很清秀,笑容也不像性格般陰沉,竟有些溫暖。

  艾嘉看著這張臉愣了一下,兩頰有些微紅。但旋即鎮定下來,拍了拍胸脯。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姐姐我罩著的了!有人欺負你盡管跟我說,姐姐替你教訓他!”

  說完,艾嘉還揮舞了一下自己的小拳頭,認真的有些可愛。

  肖勉記下了這個奇怪的女同學,畢竟她算是自己在星城大學的第一個朋友吧。

  接下來,肖勉又想起來一件事,便向艾嘉問道:“你還記得在我睡過頭的那天,有誰來過我這裡。”

  艾嘉認真的想後,搖了搖頭。

  “在我的印象裡沒有。那天同學們走的很早,

自習室裡很快就沒人了,更何況你又坐在自習室裡最後的角落裡,也沒有人會往你那裡走。”  “是嗎?那你在掃地的時候,有沒有掃走一張紙,上邊有奇怪花紋的那張。”

  “這也沒有,你那片很乾淨,連紙屑都沒有,更不要說一整張紙了。”

  艾嘉的回答讓肖勉陷入了沉思,但他沒有忘記最基本的禮節,“那麻煩你了,艾嘉同學。”

  “嗯,這沒什麽啊。對了,叫姐姐!”

  “……”

  上課鈴聲算是救了肖勉一條命,但他萬萬沒有想到艾嘉竟然會在這件事情上這麽執著,每次下課都來逼著肖勉叫她姐姐,不叫還不行。

  肖勉扶著額頭,感到一陣頭痛。

  “如果真的是有人把那張紙拿走就好了,查查監控就能順藤摸瓜揪出那人是誰。可現在那張紙是不翼而飛了,這才是真的難辦起來,唯一的線索也斷了。”

  他的大腦很亂,甚至連這節課都有很多隻知識點被跳過了。

  但下課之後,肖勉的頭才算是真的大了起來。

  艾嘉這個古怪姑娘每次下課都要來肖勉的面前,用盡各種方法讓肖勉叫她姐姐,這可讓肖勉各種難堪。

  “叫姐姐,叫姐姐,叫姐姐……”

  最後,肖勉實在是受不了她像蚊子一樣在自己耳邊嗡嗡,迫於無奈,叫了兩聲姐姐。

  看到了肖勉的服軟,艾嘉這才罷手。

  艾嘉像是打了勝仗一樣,在肖勉的面前擺出一副驕傲的表情。而肖勉看著艾嘉的樣子,只能無奈地歎氣。

  就在這時,班裡突然嘈雜起來。雖然平時課間也不安靜,但不同與以往,這聲音很明顯是因同一件事發出的。

  艾嘉被這嘈雜聲吸引,轉回頭看去。對面的肖勉也同樣撇過頭,想看個清楚。

  “高興,你這次太過分了!”

  “郭一依,你別在這裝好人了!平時叫他傻子的沒有你啊!再說了,是他先撞的我,我推他一下怎麽了!”

  高興這句話似乎戳中了郭一依的痛點,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拿著手指指向高興。

  “我怎麽可能會這麽說!我從來都沒有,你……你血口噴人!”

  圍在兩人身邊的的眾人看見郭一依哭了,連忙上前安慰她,又在郭一依的身旁圍成了一個更大的圈子。另一旁的高興不屑地哼了一聲,毫不在意的帶著身邊的那幾個兄弟回到自己座位上,臨走的時候還回口罵了一句。

  “臭綠茶,真?會裝!”

  直到老師來到教室,班裡的嘈雜聲才消了下去。

  老師來到班裡後也簡單說了兩句這件事。

  周強,也就是高興口中的那個“傻子”,他在走廊裡奔跑,然後在進班的時候沒有刹住,向前一撲,將不遠處的高興推了出去。而高興起身後,反身推了周強一下,周強沒站穩,頭磕在講台的角上,血就出來了。

  之後就是郭一依和高興爭執的事情了。

  在這個版本裡,周強是因為在奔跑才撞到的高興,而高興也只是下意識地反應罷了,再加上老師的修飾加工,完全將高興塑造成了一個受害者,而周強在走廊裡奔跑,成為違反校規的人。

  不過肖勉從班裡的同學口中聽到的故事版本卻與之相反。

  周強確實在走廊裡跑了一段,但那是因為他上廁所的衛生紙被人搶走了,而那人就是高興的狗腿。在追趕中,高興的另一位狗腿在門前伸出一隻腿,打算絆周強一下,讓他出個洋相。可誰成想,高興離著門口太近了,周強一個沒站穩就撲在高興身上。

  這樣一來,看到這一幕的人們,開始嘲笑起來高興。高興平日裡驕縱慣了,哪裡受得了這樣的笑話,怒從心頭起,起身就狠狠推了周強一下,打算教訓一下他。

  但就這麽一推,周強就磕在講台的角上,頭破血流。高興想繼續動手,被一旁的郭一依攔下了。接著就有肖勉所看到的這一幕了。

  在老師講述後,肖勉轉過頭看向一旁的高興。高興翹著二郎腿,一副得意的表情。

  肖勉也歎了口氣,不再想這件事,畢竟這件事和自己無關,沒必要將一盆子汙水搶到自己的手裡。更何況自己管了又如何?高興這個人可是有背景的。

  星城大學是星城最好的大學,沒有之一。所以,許多星城高官的子嗣都在星城大學就讀,高興就是其中一個。高興的父親高光明在星城的地位僅次於領袖,手握重權。

  而高光明這個人又是老來得子,所以對高興十分溺愛。在這份溺愛下,高興也是驕橫的不得了,吃喝玩樂的種類遠超他這個年紀,而且一旦出事也有他父親高光明擺平,得不到一句辱罵。

  反觀周強,他的母親似乎是星城大學的一名教師,很普通的那種。他的父親具體工作不知道,只知道掙得不多。周強家裡的生活似乎很是拮據,連現在所居住的房子也是他祖父留下來的老房子。還有有傳聞說他們家裡欠下了一筆巨款,現在天天有人上門催債!

  周強本人有些木訥,不善言談。他沒有什麽朋友,加上反應有些遲鈍,平日裡便成為高興和他跟班的玩樂對象,受到各種侮辱。

  不過好在每當這種情況出現,郭一依總會挺身而出保護起周強,執行班長的職責。

  在肖勉看來,郭一依這個女生並不簡單,且不說她敢正面和高興對著乾,就從她各方面的能力來看,這個郭一依不是個省油的燈。

  郭一依被高興氣哭之後,幾乎班上所有的人都在安慰她,不管是男是女,一波接著一波著直到放學。由此可見,郭一依作為班長,人緣好到了極致。

  這可是一種出色的能力!

  而且不僅如此,肖勉在這幾天的觀察中發現,郭一依似乎將所有和他有關的事情做的都很完美,和家長口中的那個別人家的孩子的人設完全符合。

  但是!

  她似乎在刻意逃避所有和她無關的事,盡可能地遠離那些能和她為建立關系的人和事。

  肖勉轉來的這些天裡,除了艾嘉來找過自己,這個班上的所有人都和自己沒有任何交流。當然了,這有肖勉刻意低調,還有艾嘉的閃亮表現的功勞。

  可是對於郭一依這個【完美】的人設而言,這情況的發生無疑打破了這個人設,班裡來了新同學這麽能不打聲招呼呢?

  想到這裡的肖勉看著人群中的郭一依,眯起了眼。

  “這個班似乎沒有看上去那麽一般啊,囂張跋扈的高興,木訥沉默的周強,還有這個故作完美的郭一依,而且……呵,真有意思。”

  時間匆匆過去,最後校方的決定是周強記過,高興逍遙快活。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這件事已經結束,可誰想得到這次欺辱僅僅是個整個事件的開始……

  周強從得到處分起就沒來學校,因為他沒有朋友,所以也沒有人知道為什麽。三天之後,高興的狗腿一號也請假在家。

  老師對這件事沒有多說什麽,但某些人的狀態明顯不對。

  又是三天,高興的狗腿二號也請假在家。

  老師依舊沒有說什麽。

  這不像是巧合,班裡的人對此議論紛紛。 各種謠言像是養蠱一樣,不到半天,三班的教室裡對那兩人的下落有了個統一的說法——兩個人已經被周強殺掉了!而且下一個就是高興!

  從謠言四起的那一刻開始,除去一小撮人之外,班級裡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落在高興的身上。

  這些人的眼神裡沒有一絲擔憂,也沒有關心,有的只是冷漠。

  此時本應該發怒的高興卻反常的安靜下來,他很少走動,話也變少了。無論課上還是課間他都是趴在桌子上,將臉埋進臂彎裡。即便是聽到了班裡的風言風語,他也表現得無動於衷。

  也許班級裡的傳言是真的。

  看到這樣的高興,肖勉對來了興趣。於是,在凝聚在高興身上的諸多目光中,多了一道帶著思考的視線。

  良久,肖勉得出一個結論。

  這這個結論很有意思,高興的不正常讓班裡肆虐的謠言在某種條件下變成現實。但相比於推斷謠言的真實性,肖勉更傾向於思考這個結論的衍生問題。

  “高興究竟在害怕些什麽呢?”

  是謠言裡瘋狂的周強嗎?肖勉認為這是個有趣的想法,但以現有的條件來看,他沒法肯定。因為如果真的是這樣,高興完全沒必要害怕,他只要將這一切告訴他的父親,所有危機都會迎刃而解。

  究竟為什麽呢?

  忽然,他想到了什麽!

  “但是……如果!”

  肖勉揉搓著指尖,他對高興多了一絲擔憂。

  放學的鈴聲響起,隨著黑夜和白晝的不斷交替,一出精心編排的戲劇悄然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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