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大學是星城裡的一座很特殊的大學,相比於其他大學較為寬松的教學模式,這所大學的課程安排可以說是很緊張了,和高中沒有什麽大的區別,它的早自習和晚自習是強製性的。
而且星城大學並沒有校舍和校內的清潔人員,這一點是由這所大學的辦學理念促成的——求簡為民,求精為人。在這個理念下,星城大學的高層覺得沒有必要為了管理方便就去佔用星城寶貴的土地資源和人力資源。
因此星城大學成為了一所走讀製和需要學生維持學校整潔的大學。
肖勉是今天的值日生,很早便來學校了。
少有的那些和肖勉有交集的人都對他有很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他的時間觀念,一致都認為他已經到了偏執的地步。因為肖勉往往要早上半個小時左右到達約定的地方,在他的認知中即便要等待很長時間,也絕對不願遲到。
所以,在肖勉搞值日的那天,他絕對算是最早那批到學校的人之一。
望著教學樓,肖勉神情嚴肅。
從周強開始,每隔兩天,也就是第三天會有人莫名的請假,算上周強已經有三個人了。
周強,狗腿一號,和狗腿二號。
如果按照謠言的說法,在這一天還會有人死於周強的瘋癲之下,而且不出意外的話……
這個人就是高興。
其實,肖勉也不是沒有思考過幫助高興,但他不認為自己的力量有多重要。如果高興真的遇到什麽危機,自己的存在可能會使事情變得更加複雜,而且警察的保護遠比一個正義的學生可靠。
可肖勉總感覺事情沒那麽簡單,一想到這件事他就有種莫名的忐忑。
進入教學樓,肖勉爬樓梯來到班級所處的五樓,一轉彎就看見自班班長站在教室門口。
“來的真巧,看樣子不用在門外等著了。”
星城大學的學生家裡大多都很有錢,難免會有學生無視學校警告將貴重物品放到教室裡,所以,教室內的安全就格外重要。學校規定,當班級內沒有人的時候必須要將班級內的門上鎖。所以每個班都會有一個拿著門鎖鑰匙的人存在。
作為班長的郭一依自然就是拿著鑰匙的那個人。
郭一依作為班長其他的點不好說,但單就開關門這一點肖勉感覺她還蠻稱職的,至少從他轉學過來的這些,她總是第一個來班裡的人。
就在郭一依找鑰匙的時候,肖勉已經來到她的身邊等待著,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不斷翻找。
“這個人是誰啊?怎麽來的這麽早?平時這個點都不會有人過來的啊!萬一我真的找不到鑰匙的話,我完美的形象就崩塌了呀!”
這樣想著,郭一依開始慌亂起來,神情也漸漸變的焦急。
忽然,一陣鑰匙晃動的聲響從書包傳出,聽到這聲音的郭一依也放松下來,很快就將鑰匙拿了出來。
“原來放到夾層了,真是對不起,讓你久等了,那個……同學。”
對於郭一依記不住自己姓名這件事,肖勉也只是笑了笑,沒有放在心上,回應了一句沒關系。
郭一依將鑰匙插入門鎖,轉動鑰匙將班門打開。
門剛打開一條縫,肖勉就感覺一股寒氣從門縫中鑽出,直撲自己的面門。
現在即將步入夏季,天氣已經逐漸熱了起來,怎麽會有寒氣!
最壞的情況可能已經發生!
而當班門徹底打開的一瞬間,郭一依癱軟在地上,
連尖叫聲也發不出來,隻捂著嘴看向班內的某個東西瑟瑟發抖! 肖勉因為在前不久就看過類似的場景,再加上那股奇妙的感覺,他很快就鎮定下來。同時,他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最壞的猜測。
因為高興的屍體就吊在班級的正中央!
為了盡量不破壞現場,肖勉迅速將門鎖上,然後安慰起一旁的郭一依,試圖讓她鎮定下來。在這時,從自己的口袋中拿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
在肖天亦知道他(她)盯上自己兒子的時候,出於安全考慮給肖勉配備了一台手機。事實證明這台手機確實發出了它應有的作用。
但就在肖勉轉頭,準備安慰郭一依的時候,他發現郭一依有些不對勁。
她好像一直在嘀咕著什麽。
肖勉向她湊了湊,仔細去聽。
“TA回來了,TA回來了,TA回來了……”
郭一依的嘴裡一直在重複著這四個字,眼神無光,雙手抱膝蜷縮在一旁瑟瑟發抖,神情無比驚恐。
看到這一幕,肖勉心中思考起來。
這驚恐的反應絕不是因為看見高興屍體。
她是被另外一些東西嚇到的!
但至於是什麽東西嚇的郭一依,肖勉不得而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和她嘴裡不停念叨的“TA”有關。
本想問點什麽的肖勉猶豫了一下,放棄了這個打算。
他還是不想趟這場混水。
不到十分鍾,警察就來到了案發現場,並督促校內學生離開,封鎖了學校。
雖然這段時間班級周圍圍了很多人,但沒有什麽人知道教室裡面發生了什麽。只是各自猜測著,畢竟這個學校的班門沒有小窗戶。
“同學,你好!”
聽到警察聲音的肖勉將視線從郭一依的身上移開,注視著面前的這位年輕警察。
“同學,可以跟我說說你當時看到了什麽嗎?”
“高興同學上吊在班裡面。”
“當時周圍有什麽人?來的路上看到過可疑人員嗎?”
“當時只有我和郭一依,也就是那邊這位女生,周圍沒有人。這一路上也很平常,沒有什麽可疑的人出現。”肖勉如實回答。
“那你對高興同學的人際交往有了解嗎?”
肖勉猶豫了一下,“我剛轉學來不久,對這個班不太熟悉,所以高興同學的交際圈我不知道。”
警察問一句,肖勉就如實的回答一句,警察再把肖勉說的話記錄下來,整個過程顯得異常順利。
許多問題過後,這位警察抬起眼皮看了肖勉一眼,說道:“同學,你表現得很鎮定啊。”
肖勉早就猜到警察會這樣說,笑著搖搖頭回答,“前段時間遇見過一次上吊自殺案件,見過就不怕了。更何況,這對你們詢問也有好處不是嗎?”
聽到肖勉前不久遇到過一次案件,警察又抬起眼皮看了肖勉一眼。
“你是肖天亦的兒子?”
“您認識我父親?”
“算認識吧。”
“哦。”
肖勉看著那位警察,厭惡的表情從警察的臉上一閃而過,很明顯這位警察和自己父親的關系不怎麽好。
但他是位好警察。
在知道肖勉和肖天亦的關系之後,他並沒有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只是按部就班的將一切進行下去。
問完話之後沒什麽事,肖勉就離開了。從轉學第一天開始,他感覺自己一直走背字,各種不順的事情找到自己。這次更是嚴重,倒霉到整個學校都封校了。
“不過,高興的屍體有些奇怪啊。”
回想起早些時候,當郭一依推開門的那瞬間,肖勉就感到一陣寒氣。這絕對不是幻想,肖勉對這件事很是肯定。
接著就是屍體本身了。雖然只是一眼,但肖勉清楚得看到高興的衣服濕漉漉的,還在往地上滴著水,就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提鼻子一聞,整間教室還彌漫著一股腥味。由於這只是一瞬間的事,肖勉沒分清這是什麽樣子的腥味。
這件事的詭異就在於高興的屍體。高興的屍體就像是剛從水裡出來一樣,如果高興是自殺,那麽他完全沒必要把自己浸濕再去自殺,可如果不是,凶手為什麽要將高興的屍體澆濕?
更何況那股詭異的腥味是從什麽地方傳出來的?是教室本身的味道,還是從高興身上發出來的?如果是從高興身上發出來的,那就只能是那奇怪的液體了。學校的水是不可能有這種腥味的,只有河水或者什麽其他的水源。但如果是河水,高興的屍體絕不可能是這種濕漉漉的狀態。
現在只是六月,星城的天氣已經漸漸熱了起來,即便是晚上,一塊冰也會很快融化。所以,屍體從河流或湖泊轉移到高興上吊的地方是不可能保持這種剛出水的狀態。
這時,肖勉想到了教室裡的那股寒氣!
但他旋即打消了腦海裡的答案,因為時間對不上!
昨晚高興下晚自後大概是晚十點半左右,而且星城內部並沒有河流,最近的流水是在星城的衛星城市——新興市。
新興市距離星城大學有約一個小時的路程,一來一往就花費大約兩個小時。而且按照昨晚的氣溫來說屍體冷凍和解凍的時間最少花費十個小時!
根本就來不及!
更何況相比於凶手是如何布置這一切的,郭一依的狀態更讓肖勉上心。
“她絕對知道些什麽,但是她在怕什麽?而且為什麽不想讓警察知道?”
就在被盤問的時候,肖勉不止一次用余光看向郭一依,發現這時的她已經沒有在嘟囔先前的話語,神情也平靜很多。表現的一切都十分符合當前情況。
面對正常卻又想不通的許多事,肖勉搖了搖頭,不再去往深處想。
“本來就不關我的事,費這些心思幹什麽。就讓警察處理這件事吧。”
肖勉扶了扶太陽穴,盡管他現在就想回家躺在床上,但是他現在還有事情要做。
高興屍體被發現時學校裡幾乎沒什麽人,學校也很快發布了封校通知。可封校歸封校,喪心病狂的校方卻安排了教師在學校門口,他們的職責就是給學生派發作業!
諸多學生怨聲載道,但也無可奈何,隻得乖乖聽從安排。至於那些來不了的同學,自然是被人安排送到家裡。
肖勉就是被安排的人員之一。
“莫名的就和周強扯上了關系,或許這也是命吧。”
肖勉歎息一聲,他倒不是害怕高興,畢竟高興已經是一個死人了。至於高興的父親,他也算個成熟的大人,能混跡到今天的地位,其心胸和手段是高興不能比的。
就算他心胸再狹小,他最多用些不堪的手段處理一下周強他們家。
可肖勉就是個送作業的,他還能怎麽樣?
肖勉忽然想到種可能,他(她)會不會也參與其中呢?
如果這件事和他(她)有關,他(她)又在這件事中扮演一個什麽角色呢?
是一把利刃,還是那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