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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西行》第2章 西遊之後再西行 臨行師徒道隱情
  【七】

  於是辨機和尚起身向王玄策告辭,當他站起身行禮時,看見地上有一個卷軸,上面印記著幾個十分醒目的大字“鎮國大法王”。

  鎮國大法王確有其人,姓名阿羅本,乃是西方波斯國人。此人並非佛教僧人,而是景教的聖職者,他於貞觀九年抵達長安,由於鎮國大法王在西方世界的威望很高,並帶有波斯、羅馬等西方幾國國王的國書,唐太宗非常重視,特地於貞觀十二年批準阿羅本在長安的西部建立寺院及進行宣教活動。(“Abraham”的漢字譯名即為阿羅本,景教則是涅斯多留教派的基督教。)

  辨機和尚耳聞過鎮國大法王的一些事跡,阿羅本前來長安的時候路過敦煌地區,一夥一百多人的強盜見他用八匹馬馱了十幾大箱子,以為他是西域某國的大商人,那夥強盜的首領就是惡名遠播的西域雙煞,他們攔住了阿羅本的團隊想發些橫財,但是阿羅本這個隊伍攜帶的東西除了一些食品和衣物之外,就是成箱的經書,西域雙煞他們沒搜到金貴的物件,一時惱羞成怒,眼看就要動手行凶,這時也不知阿羅本用了什麽法術,或者說是功夫,那一百多個強盜一瞬間都昏死了過去,從此以後敦煌的大路旁多了一百多個瘋子,整日衣衫襤褸的沿路乞討,而西域雙煞卻再也不見蹤影,此後敦煌地區一連太平了好多年。

  前年在長安的土門大街上,有幾匹駱駝可能因為是正處於發情期的原因,在市區突然發起瘋來,見人就踩,那麽大的幾頭駱駝要是被它踩著還不是筋骨寸斷,肚破腸流哇,也許整個人都被踩成肉餅了。土門街上的市民受到驚嚇,隻好四處躲藏,於是一時間整條街上亂成了一團,他們互相擁擠著,相互踩踏著,不到半個時辰,就死傷了上百人,因為駱駝體積太大,負責治安的士兵衝上去刀砍槍挑,一時也控制不住局勢。

  這時鎮國大法王阿羅本剛好從附近路過,見此情此景,一躍而起,對著幾個駱駝的腦袋啪啪連拍幾掌,每頭駱駝看上去雖然只是被輕輕的拍了一下,卻都一個個的癱軟在地上,抖動著,悲鳴著,就是站不起來。因為阿羅本以前從沒顯示過武功,所以在場的市民都看傻了,還以為他是神仙附體。

  因為這事朝廷還特別褒獎了他,去他寺院的人一下子多了起來,鎮國大法王的聲望在長安城也是越來越大,他的信徒也越來越多,不過由於各種因素,當時景教在長安或者是整個唐朝都沒有進入宗教的主流。。。

  由於教派不同,近期又忙著翻譯經書或修編《大唐西域記》,辨機和尚很少關注鎮國大法王的事情,但是總覺得鎮國大法王有些怪異,可是轉念一想,鎮國大法王來自萬裡之外的國度,宗教又不相同,教義當然千差萬別,覺得怪異很正常的,有時辨機和尚暗暗自嘲,可能是自己少見多怪了吧!

  但是今天在王玄策的案頭看到了關於鎮國大法王的文件,就留心多看了幾眼,但是由於距離較遠,且因視線角度的原因看不確切,隻辨認出了了四川和西域幾個簡單的字,覺得越來越蹊蹺。

  這時剛好有客來訪,辨機和尚趁機拜別王玄策,向土門街走去。

  土門街是長安外藩人士、西域商旅、特色商販和部分小數民族聚居之地,平日裡土門街上好不熱鬧,各色奇裝異服的人士來來往往,他們用不同國家或不同民族的語言交流著、嘻笑著、喧鬧著,各色小販賣力的吆喝著,熱情的介紹著自己的生意,

整個土門街上充滿了一種異域風情。  辨機和尚長期待在弘福寺內翻譯經書,很少外出,土門街上這種熱鬧非凡的異域風情也讓他耳目一新,

  “自己馬上就要跟隨使節團出使異國了,到土門街上來熟悉一下各國的風俗習慣也好,免得到了這些國家做出失禮的事來!”

  辨機和尚想到這裡就放慢了腳步,一邊走,一邊欣賞,突然他想起王玄策講的天竺女人光腳之事,不由得暗暗好笑,各國風俗不同,也不必大驚小怪,你看這土門街上各國商人的衣著服飾縱然不同,但是大家都怡然自樂,且和睦相處,辨機大師沉醉在這異國風情之中了!

  突然有幾位大家闊太可能經常到長安弘福寺進香的緣故,一下子就認出了辨機和尚,因為辨機和尚當時已是名滿長安,不僅僅是為當世備受推崇的得道高僧,九德之首,還因為他才華橫溢,當時正和玄奘大師共同編寫《大唐西域記》,關於《大唐西域記》的部分內容已經在平民和權貴中傳開,當時長安的很多文人學士都成了辨機和尚的鐵杆粉絲,最重要的是辨機和尚當時只有二十六歲,最最重要的是辨機和尚是一個二十六歲的大帥哥!

  大家一下子圍了過來,

  “啊!辯機師傅!!!辯機師傅這是去哪裡呀,去哪裡講法了嗎!”

  “辯機師傅,《大唐西域記》快寫完了吧!”

  幾個文人學子也擠了過來,上前施禮!

  “辯機師傅!您好,我是‘五芳齋’的掌櫃劉連升,近期剛在土門街開了個分店,您進來歇歇腳吧!”

  劉連升搶先一步,一邊熱情招呼著,一邊拉著辨機和尚往店裡請。

  劉連升是個十分精明的生意人,看到玄奘在弘福寺宣講佛法,一時間人氣旺盛,車水馬龍,劉連升就在弘福寺對面的街面上開了家“五芳齋“的飯店,經營齋飯素食,後來又推出了幾款印度食品說是玄奘最愛吃的什麽印度薄餅、咖喱什麽套餐,辨機和尚出名後他又推出了一款辨機和尚最愛吃的“五芳豆包”,當然很多食品都是定期送到弘福寺免費給大師們食用的,一時間“五芳齋”名聲大振,生意火爆到了極點。

  每天前來買包子大餅的人排出了幾百米的長隊,要是進店包個雅間,還要提前預定的。當然“五芳齋”的飯菜價格也比較合理,遇到大的節日,“五芳齋”還免費提供一些食品給香客,所以大家都稱讚劉連升是劉大善人。

  辨機和尚隨劉大善人走進“五芳齋”坐定,馬上有夥計端上一杯紅茶。劉大善人接過茶盞,恭敬地給辨機和尚遞上。

  辨機和尚的粉絲和一些香客、文人學子一下把飯店擠得滿滿的,有來要聽經文的、有來聽“大唐西域記”的,也有的過來就是看一眼辨機和尚的,整個飯店好不熱鬧!

  辨機和尚從中午講到傍晚,飯店裡樓上樓下都是人,都快擠爆了,有些人擠不進去隻好站在門外或窗外聽,雖然那麽多人,卻聽不到一聲雜音。

  當然午餐和晚飯大家都在店裡解決了,劉大善人高興地不得了,因為很多人都以為辨機和尚是劉大善人特地請來講法的,劉大善人再又有無意的透漏一點關於他祖籍是洛陽的信息,大家都會展開豐富的聯想,因為玄奘大師就是洛陽人士。

  到後來劉大善人走在大街上,長安市一百多萬人有五十萬如果碰到他都會和他打招呼,就連很多達官貴人、皇親國戚也會偶爾到他的“五芳齋”用餐喝茶。

  當然很多人關心經書翻譯和《大唐西域記》的編寫為什麽進展的這麽慢,是不是因為經費不夠的原因,於是由劉大善人提議大家為《大唐西域記》捐款,並帶頭捐了五十兩白銀,於是很多人解囊捐贈,到晚飯後已經捐了近萬兩白銀。

  辨機和尚從土門街出來已是十點多鍾,大街上已冷靜了下來,他反覆琢磨著“鎮國大法王”的事情,突然有了夜探景教寺廟的想法。因為該寺廟就在前面不遠處。

  辨機和尚轉過幾個小巷就到了景教寺廟的後牆外,寺廟的院牆對辨機和尚這些內功了得的高人來說不算太高,他停住腳步四周看了看,見沒有來往行人,便輕輕一躍,跳到牆外的一棵大楊樹上,舉目向寺內望去,只見寺院內黑忽忽、靜悄悄的,不見一人。只有左邊的閣樓裡還有燈盞亮著,而且閣樓裡還有人影在晃動。

  一盞茶的功夫,小閣樓裡的燈熄滅了,窗子被打開,一個黑衣人從窗戶裡跳了出來,由於是月初的晚上,天空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星星,相隔距離又遠,影影綽綽的看不太清,只見那個黑影快速從小路穿過花叢,一個跳躍到了院外,向城南方向飛奔而去。辨機和尚從樹上跳下來,使出看家本領緊追過去,剛開始還能遠遠的望見那人的身影,追不出兩裡路程,便不見了蹤影。以辨機和尚的武功在當時大唐地界上也勉強算得上一流高手,竟然追了不到兩裡路程,就被人甩下了。可見此人武功之高,已到了何等高的境界。

  “是什麽人這麽晚了還要跳窗翻牆的出去,他要幹什麽呢?”

  辯機和尚見兩邊都是高牆大院,不是哪個機關衙門的大院,就是王公貴胄的府邸,因為辯機和尚平時很少到長安城裡走動,別說是晚上,就是大白天的,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這個黑衣人半夜三更的來到這裡定然不乾好事,我既然追到了這裡,哪有撒手不管的道理。”

  辯機和尚縱身一躍,跳到院牆之上,向院內望去,只見院牆裡面有山有水,分明是一座王公貴胄人家的園林,園林之中有一處院落裡亮著燈光,還有一些護院兵丁,提著燈籠在院子裡面四處走動著,戒備非常的森嚴。

  辯機和尚輕輕地跳到院內,悄悄的向那座亮燈的院落走去,大約走了兩三百米遠,前面竟然出現了一個湖泊,那個亮燈的院落竟然在湖泊的正中央,僅有遠處的一座廊橋與湖岸相連。

  這時三五個手提燈籠的士兵沿著湖邊的小路走了過來,辯機和尚趕緊爬到旁邊的一座假山之上,那座假山有二十多米高,站在假山的頂部,院子裡的一切盡收眼底。

  辯機和尚在假山上觀察了很久,他發現這座園林之中不但有很多士兵在巡邏,還安排了一些明哨和一些暗哨,防守十分的嚴密,因為這座假山離廊橋的橋頭非常的遠,防守不是那麽嚴密,才讓辯機和尚僥幸趁著夜色摸到了假山之上。

  因為巡邏的兵丁很多,辯機和尚也不敢四周走動,隻好呆在假山上看風景。

  從這座園林的布局來看,和玄都觀非常相似,院子裡也種了很多的桃樹,湖邊也有一座小山,山腳下也種了一些竹子,只是這座假山比玄都觀的“青峰山”低了一些,當然山上的亭台軒榭倒是和玄都觀的非常相似,還有這個院子裡的湖泊比玄都觀的“雁泊”湖大了一倍多,而且湖中多了一個小島,島上多了一處院落。

  這些布局使整個院落不但有玄都觀的清雅,還透著一些清幽!

  看來這座院子的主人一定和道家特別是和玄都觀有些淵源,再看這座府邸的格局,說不定這裡是一座王府呢,要不然這裡怎麽會有這麽多巡邏的士兵呢?

  夜闖王府的罪名也是不小呀,看來今晚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辯機和尚思索著,向那個湖中的院落望去,突然,他發現一個黑影以極快的速度掠過湖面,飛到了那個小島之上,順手點住了兩個侍衛,然後悄悄的潛伏到一個亮燈的窗戶下面,一動不動了。

  哦,果然是那個黑衣賊人!

  可是這個黑衣人半夜三更的到王府裡幹什麽來了?

  為財?

  為色?

  還是另有所圖?

  不論那個賊人到底為何而來,都不能再耽擱了,若是那個賊人前來刺殺什麽大人物的話,還是在他動手之前就製止的好,因為等他一出手,就為時已晚了,這個人的功夫實在是太高了。

  辯機和尚正要下山前去捉拿那個黑衣賊人,突然想起自己也是個不速之客,說不定這個院子的主人也會把自己當做賊人抓起來的。

  既然不能前去擒拿那個黑衣賊人,我吆喝一聲,提醒一下主人也好呀,可是我要是一吆喝,不也暴露了自己了嗎,說不定賊人趁機逃跑了呢。

  辯機和尚急中生智,從假山上扣下一個小石頭,用力朝小島上亮燈的房間投去。

  這一招果然靈驗,一聽到響聲,那個黑衣人突然躍起,像個大鳥一般掠過湖面,向對岸飛去,於此同時,從窗戶裡突然跳出一個大漢,在湖面上輕輕的點了兩下,也掠過了湖泊,緊跟著黑衣人消失在黑夜之中了。

  這時院子裡隱藏著的侍衛都跳了出來,緊緊圍住小島中的那個院落,以防中了調虎離山之計,防止有人趁亂偷襲,四處巡邏的兵丁也都湧了過來,手提刀槍在院子裡四處搜索著。

  辯機和尚見那個黑衣人已經嚇跑了,就趁著混亂,趕緊從假山上跳下來,溜到院牆跟前,一個縱身跳過高牆,飛也似的往弘福寺奔去。

  【八】

  辯機和尚回到弘福寺藏經閣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因為近期趕時間翻譯《瑜伽師地論》,他吃住都在藏經閣。辯機和尚怕深夜驚擾到其他僧人,他並沒有走大門,而是施展功夫,輕輕一躍,就跳過了弘福寺哪高高的圍牆,幾個起落就到了藏經閣下面,然後一提真氣,噌噌噌,的一下子就上了三樓。

  辯機輕輕推開了房門,拿出火折子,點亮了油燈,突然他發現放在桌子上的《瑜伽師地論》不見了,辯機和尚畢竟是得道高僧,他並沒有驚呼,當然也沒有其他的異常舉動,而是一動不動的靜靜的站在那裡思索著線索,觀察房間裡還有還有什麽異樣,因為這個房間是藏經閣上的一個相對獨立的小房間,這個房間沒有他的允許其他寺內僧人是不會進來的,經書怎麽會不翼而飛了呢,難道是他自己記錯了!

  辯機和尚轉了個身,掃視了一下房間,等他在轉過身的時候,他差點嚇得跳起來,那本經書就原封未動的放在桌子上,他盡量是自己保持鎮靜,裝著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又去翻看他的《瑜伽師地論》譯本,也有被翻動的痕跡。

  以他的功夫,在中原武林也能勉強稱得上是一流的高手,經書被還回來的時候他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到,他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一定看錯了,要不然就一定有鬼,他不相信是人乾的,難道世界上還有這麽厲害的功夫?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把經書還回來了,而他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他盡量使自己保持鎮定,一邊念念有詞,一邊查看房間裡的其他用具。因為和尚就是與佛神打交道的,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鬼神。接著他發現有幾部重要經書上的灰塵給弄亂了,有的呈現出明顯的手指紋痕跡。

  “有人來盜經了!”

  辯機和尚從小就與任真子、藥王孫思邈、靈虛真人等許多的當世高人相識,也算見過世面的人,只是他從沒見過,更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人的武功竟然這麽高,他所認知的世界裡面不會有,也沒聽說過。

  辯機和尚不動聲色的躺到了床上,兩眼直直的盯著房頂,大腦一直思索著一些問題,

  “這人的武功這麽高,還用來這裡盜經嗎,弘福寺本來就不是以武功見長的寺廟呀!哦,這人一定是為了天竺佛經而來。”

  辯機和尚一夜未睡,天色剛一發亮,他就徑直往玄奘大師的房間走去。

  玄奘大師默默地聽完辯機和尚的陳述,歎了一口氣說道,

  “你醉心於佛學,對武林中的事情了解甚少,世上武功強於我輩的高人有的是,比如你提到的‘鎮國大法師’阿羅本的武功就深不可測,但他不到危機關頭從不顯示,這就是高人的修為。”

  玄奘大師停下來雙眼注視著辨機,接著他抓過辨機的右手,用手指在辨機的掌心寫道,

  “隨我來!”

  玄奘大師帶著辯機和尚來到弘福寺後院的一座七層高塔下面,語重心長地大聲說道,

  “你快要遠行了,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跟我上去再看看這座寺院吧!”

  玄奘大師帶著辯機和尚進入高塔,每上一層,都很細心的反插上這層的門栓,當他們來到高塔的頂部,玄奘大師才開口輕聲說道,

  “有些事要告訴你,你要鎮定,不要表現出來,我的確已經中毒好久了,慢性毒藥,這就是這段時間我的身體每況愈下的真正原因,你說的這個高人就潛伏在弘福寺中,他害我的目的可能只是阻止經書的翻譯工作,若是他真心想要我的命的話,說不定早就得手了。”

  辨機和尚的嘴唇顫抖起來,他正要開口說話,玄奘大師對他輕輕搖了搖頭,用一種很細小的聲音接著說道,

  “這個人也許就潛伏在我們的寺廟裡,他的武功奇高,你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吧,這樣是對你好!在你的大力幫助下,我們的翻譯工作進展的很快,我怕你也遭此毒手,就經常的讓你放下翻譯的工作,去寫什麽《大唐西域記》,哎!近期的翻譯工作就先緩一緩吧,這也是派你出使天竺的原因之一,你們要盡快啟程,越快越好!”

  辨機和尚雙眼含著淚水點了點頭,沒想到師傅派自己出使天竺,竟然有這麽多的隱情,於是,辯機和尚輕聲的問道,

  “您知道這件事多久了!”

  玄奘大師微笑了一下,淡淡的說道,

  “他來到弘福寺最少也有三個多月了吧,至於下毒,也只是最近兩個月的事!”

  辨機和尚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

  “我們為什麽不把他揭露出來,送交官府呢?”

  玄奘大師淡淡的一笑,

  “算了,從這些天我對他的觀察,他並不像要我的性命,他只是想阻止我翻譯經書而已!”

  辯機和尚緊緊的攥著拳頭,隻攥得咯吱、咯吱的響,

  “可是他已經使您身受重傷,差點丟了性命,此仇不報,怎麽能行呢!”

  玄奘大師笑了笑,對辨機搖了搖頭,

  “看來你修行尚淺哪,再說你了解他為什麽要阻止我們翻譯經書嗎,他是道教中人呢,還是我佛教裡意見相左之人呢,當然也有可能是其他教派的,說不定還有其他的原因,你還記得,我剛回到長安的時候,大唐皇帝讓我還俗的事情嗎?”

  玄奘大師的最後一句話,使辯機和尚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出了一身的冷汗!辯機和尚暗自揣想,

  “對呀,師傅在天竺就被佛界奉為‘大乘天’了,從天竺取經歸來,已是名符其實的佛門泰鬥了,當今的皇上為什麽要讓師傅還俗呢?難道皇上、、、、、、”

  玄奘大師看了一眼辯機和尚,面無表情的接著說道,

  “你不要胡亂猜想,這當然這不會是當今皇上的意思,要不然他花費那麽大的人力物力組建這場譯經活動幹什麽呢,但是有部分皇族成員和朝廷大臣是不願意看到我們佛教取得太大的成就的,哎!既然他不肯害我性命,就說明他有所顧慮,我自有化解他的辦法!據我觀察,他的武功遠在你我之上,去揭露他並非明智之舉,就是你把它抓住了又能怎樣,他的同夥說不定會給我們帶來更大的麻煩,或者是一把火燒了藏經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其實辯機和尚突然覺得,不管是道教的人乾的,還是朝廷裡的某些人乾的,反正都是他們李家王朝的事,總和當今的皇上脫不了乾系!

  但是師傅的話不得不聽,於是輕聲應承道,

  “師父教訓的是,到底是什麽人,待我查一下他的背景再說吧!”

  玄奘語拍了拍辯機和尚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到,

  “既然不知道這個洞裡面有什麽東西,就不要去掏了,說不定會掏出一條赤練蛇來的!你就不要參與此事了,從今以後,你就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該譯你的經書,還去譯你的經書吧!哦,還是去寫一寫《大唐西域記》吧,皇上都派人來問這部書的進展了,大家也都很期待呢!”

  辯機和尚一一點頭稱是,其實他有點懵懵懂懂的,既然有條這麽清晰的線索,為什麽不讓查下去呢?

  玄奘大師看著心思重重的辯機和尚,語重心長的說道,

  “這個你以後會明白的!還有,你那點功夫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可顯露,世上深不可測之人不在小數,你西行的路上千萬小心,你現在的瑜伽功夫最多也就是一成而已,還處於打基礎的階段,世間的人大多練到三成就再難有所長進。”

  “弟子記下了,不過這部瑜伽神功,為什麽一般世人最多練到三成呢?”

  辨機和尚皺著眉頭問道,他實在不理解,為什麽常人修煉瑜伽神功只能練到第三成呢。

  “因為瑜伽神功需要先練心,越往後越是難練,一般情況是瑜伽功夫第一成需要十年左右,第二成需要二十年,第三成需要三十年的內功修為,人生七十古來稀,所以一般情況下世人最高只能練到三成,但是三成的瑜伽神功雖然不能讓你天下第一,也能讓你橫行天下了。”

  玄奘大師說道這裡,看了一眼辨機和尚,辨機和尚聽的有些茫然,不解的問道,

  “世人沒有練到最高境界的嗎?師傅!”

  “當然有,不然是誰寫的這部《瑜伽神功》的秘籍呢!”

  玄奘大師看了一眼辯機,笑了笑,接著輕聲說道,

  “只有很有天賦,又得奇珍補品輔助的情況下才會有更高修為。你僅僅練了三年就已打下基礎,已經是遠遠超過常人了,所以今後你要多花些時間用來修煉瑜伽神功,包括在西行的路上,也不可停止修行。還有,西行路上要多行善事,少管閑事,一路上照顧好窺基,他日後能成大器,也許他的修為不在你我之下呢!”

  玄奘的語氣中種滿了暖暖的父愛,讓辨機和尚充滿了暖意。

  可是師父的最後一句話,讓辯機和尚驚詫不已,大師兄——也就是三車和尚,那整天吊兒郎當、不務正業的德行,還能成大器?

  這就好比說一個每次考試都吃鴨蛋的小學生,將來必是科學院的院士一般,不禁讓人愕然!

  這句話若不是從玄奘大師的口中說出的,也許根本沒人當回事!

  可是這句話就是玄奘大師親口說的!

  不是辯機和尚懷疑師父的預言,也不是辯機和尚不尊敬窺覬大師兄,而是現在的三車和尚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既不好好的學習經文,也不用心練習武功,整天的遊手好閑,偶爾還跑出去喝個花酒,聽個小曲什麽的,寺裡寺外都在傳說三車和尚出去泡妞的事、、、!

  哎!真是太不成器了!

  如果師父說的真能如願的話,大師兄的這個變化真是太大了,也太突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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