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流寇也不知是心疼糧食還是生氣有難民下河搶他們東西,一時大開殺戒,官兵、難民、匪徒三方糾纏在一起,打得幾乎不可開交,損失都不小。手機端 https://殷陸離好不容易帶兵鎮壓住了那些人,心裡還是覺得不踏實,這才決定與裴祐兵分兩路,自己留守臨安壓製匪患,而另一方則快馬加鞭趕回京都求援。
安寧心知這些流寇定是存心的,他們故意讓糧食灑進河道,想要刺激那些災民。
“眼下首先還是要穩住災民,一時吃不上飯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今年無收,如何撐到明年。開春還要正常耕種,不然很可能惡性循環.....”裴祐請求戚長安開倉放糧,只是他們之前給了北國一年的糧食,不知還有沒有富余。
提及北國,少年忍不住看了安寧一眼,倒叫她有些莫名。
“無妨,你盡管去做,各州縣糧倉都備有種子,把那些分發給受災的農戶,你們就好好看著經手的官員,不要借機發國難財就是了。”戚長安雖然眉宇緊皺,但好像是一早就想好了應對措施,並沒有太為難。
叫添福將一本冊子遞給裴祐,“這上面詳細記錄了臨安府周圍糧倉每歲的盈余,你們大可拿著冊子去查,凡有對不上的,正好以此為證,但不要急著責難,以免狗急跳牆,隻叫他們各自想辦法把從前吞進去的都吐出來就是了。”
這些貪官貪有的是錢,讓他們破財免災,不但能解決眼下的苦難,還能打擊這些蛀蟲一把,安寧覺得阿爺這個方法很好,終是放下心來。
從前她阿爺不過是被人騙了,看不清局勢的實際狀況,而今沒了傅靖川,自然撥雲見月。
“阿爺,我覺得還是要好好查一查那些流寇,老百姓本來就夠苦了,他們還雪上加霜,一定要嚴懲才是。”適時加了一句,安撫難民固然重要,可從前那場災禍卻不是幾個手無寸鐵的難民能興起的。
笑著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戚長安一臉慈父模樣,“阿寧說得對,裴祐,你叫殷陸離好好去查一查,賑災的事情交給鄒彬,你隻負責看好河道。”
“臨安城這次的水患皆因河道失修,裴家治水有方,你可不要丟了祖宗的臉。”
少年聞言忙應下來,如果說殷陸離和鄒彬解決的近憂,而他處理的遠慮則是這件事的根本。水患不除,南國不安。
安寧記得她嫁到北國之後,荀域為了興盛經濟,往西打通了與西涼的商路,往南則挖了一條貫穿京都和煙波江的運河,徹底把從南國到西涼的經貿鏈接起來,讓北國從貧瘠的蠻荒成為了經貿的樞紐。
治水這件事,北國人會得也挺多。
一餐飯吃到最後,安寧拉著裴祐的衣角小聲道,“那到底什麽時候你才能回來娶我?”
礙於戚長安還在,裴祐抬眼看了看陛下的神色,見對方似是翻了個白眼,輕咳兩聲想化解尷尬,“等把這些事都處理好,我一定給你一場最盛大的婚禮.....”
“我不在乎婚禮,我隻想你平安回來,快點回來。”
他們的婚事往後拖,萬一出了變數怎麽辦,安寧在這兒撒著嬌,希望裴祐不要傻兮兮的,趕緊借題發揮,求她阿爺準他成婚之後再走。
“你放心,我會的。”笑了笑,裴祐應下來,隻覺她既然這麽期待,他就更不該把婚禮辦得很倉促。
安寧氣得沒轍,又不能數落他,隻好看向自己的阿爺。
“好了好了,快去吧,等你把事情辦好了,再來娶我家阿寧。”戚長安看不得女兒這個樣子,連忙下了逐客令。
“阿爺.....”氣鼓鼓地看著他,安寧覺得他怕是存心的。
“怎麽?你是不是巴不得今日就嫁給他才行?臨安好比前線,他的戰友都在前線作戰,他跑回家跟你成親,你說這事兒要是換做你,你怎麽想?”
“什麽怎麽想?他的戰友都成婚了,鄒彬孩子都快生了,我們就隨便辦個婚禮怎麽了?”
“隨便?這種事可以隨便麽?你這孩子真是.....”
戚長安拂袖而去,他是不能理解安寧的心情的,隻覺得女大不中留,國事家事堆在一起,很想找人去喝一杯。
是夜,小姑娘坐在床邊盯著自己的嫁衣出神,芸姑看不下去,問她是不是害了相思病。
“安康殿下下午不是來勸過你了麽,怎麽,連姐姐的話都聽不進去了麽?”
安寧聞言也不理她,自己找阿姐訴苦,阿姐居然也勸她不要著急,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想當初她為了叫戚安樂去和親,可是費了不少力氣呢,怎麽到自己這兒就沒人幫忙了呢。
只是這些也怪不得旁人,又不是誰都像她一樣重活一世,哪有人知道她受過什麽苦呢。
上元的時候,安康約她去看燈她也不去,小姑娘一個人窩在宮裡做了好多燈,傍晚時叫人幫她掛在禦花園的涼亭裡,對著那些燈盞許願。
睜開眼的時候,身著白裘的少年正站在她面前,與她那件紅色的狐裘兩相呼應,倒叫她想起了北國的冬雪和紅梅。
一個凜冽中帶著三分溫柔,洋洋灑灑,靜謐無聲,一個熱烈中帶著七分傲氣,星星點點,獨樹一幟。
安寧並不鍾情梅花,但映著雪景,倒確實讓人歡喜。
見她有些失望,荀域低垂眉眼,所有情緒都化作了一句玩笑,“怎麽,希望睜開眼看見的是裴祐是不是?”
沒有理他,安寧兀自擺弄著那些燈盞,她已經很久沒看見他了,自夏日飲酒之後,她聽了芸姑的話,不想再與他有瓜葛,而荀域也再沒來過宸佑宮,不知是不是被她阿爺知道,又圈起來受罰了。
晚風吹過,廳中燈盞熄滅了幾個,安寧本想把燈摘下來,可她剛踮起腳,荀域便接過火折子,伸手輕易把蠟燭點燃了。
明明滅滅的火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光影,荀域的神色實在尋常,不似之前每次見她時那樣高興,不知是不是每逢佳節倍思親的緣故。
做完這一切,少年朝她笑笑,見小姑娘依舊不領情,這才開口。
“安寧,我來跟你道別。”
啟稟陛下,夫人裝慫
啟稟陛下,夫人裝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