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曦道:“少主,且不管主上是否真的有預備伏兵,敵軍兵臨城下,我們自身也該做好準備。”
季山道:“傳相言之有理。你看我們應該如何部署?”
“我們先來說說西邊。”傳曦指向地圖上的平州,說道:“羽民叛亂,以平國公之力,雖不足以平叛,但羽民族也沒有顛覆平國的能力,我的判斷是,雙方可能會僵持很長的時間,所以叛亂讓盟友獨自應付即可,我們不必派兵增援,只需固守邊境。”
季山點了點頭。
傳曦走了幾步,指著地圖上的北單郡,說道:“漠北蒼狼族進犯,北單郡兵力薄弱,但是主將蓋衝驍勇善戰,加之有爾是關的天險,雙方的力量應該是基本持平。我已經下令,命蓋衝長期堅守,我們內廷為其提供充足的糧草支援,久耗之下,以蒼狼遊牧民族的個性,必然會逐漸退卻,因此北方一路也基本無憂。”
季山讚道:“說得好,是這麽個道理。”
傳曦又指向地圖的東邊,說道:“石國公是曜王室的外戚,地位向來超然於普通諸侯。此番石國公在我邊境集結重兵,或許是受了樊夜的鼓動,但我認為,以石國公的王室外戚身份,斷不可能如邊國、灌國一般,聽命於樊夜。”
季山道:“既然如此,石國公又為何要進逼我邊境?”
傳曦道:“待價而沽。”
季山望向傳曦,不知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傳曦續道:“石國公屯兵於我邊境,卻又不宣戰,這只能說明,他內心中有所猶豫,畢竟在主上擔任北國盟主的這些年裡,對石國公一向是敬重有加。在曜王室權威一落千丈的今日,北暄王仍然奉行禮法,以曜王為尊,這換了是桀驁不馴的樊夜,恐怕是做不到的。相信石國公也是能夠看明白這一點的。”
季山道:“既然石國公能夠明白大義,又為何要在傲王起兵時給我們添亂呢?”
傳曦道:“主上與石國公雖然表面和睦,但暄國和石國同為北域大國,暗裡也有些磕磕碰碰。尤其是我們在玄漓洞發現了大量的金礦之後,石國公一直覬覦此玄漓洞的寶礦,他多次提出,玄漓洞應由北國諸侯共同分用。但主上卻始終拒絕此主張,雙方由此結下了心結。樊夜對我們宣戰前,定是向石國公承諾了利益,才導致其出兵響應。”
季山道:“那依傳相之見,我們應該如何對付石國公?”
傳曦道:“臣主張和談。”
傳曦提到“和談”,季山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左善和季湖。剛才季湖提到和談,導致了左善的大怒,但季山這次見到左善,臉上並無憤怒的表情。
季山向左善問道:“左將軍,您的意思呢?”
左善道:“臣同意傳相的提議。”
季山道:“那這樣的話,我們該如何談判?”
傳曦道:“石國公最在乎的是玄漓洞。玄漓洞地處先國的邊境,目前主要是由傲王樊夜實施開采,采出的礦產再由暄、先二國對半分。對於我們來說,並不佔據開采玄漓洞的主動權。故臣以為,可以將玄漓洞的部分利益讓於石國公,換得其支持我國。”
季山道:“這……左將軍,你怎麽看?”
左善道:“臣並無異議。”
季湖插嘴道:“臣不同意。”
季山道:“湖叔,你有什麽意見,盡管直說。”
季湖道:“適才左將軍剛說玄武家族的精神是以武鑄魂,懼戰求和,等同於失魂丟魄。
但此番傳相提議談和,左將軍又舉雙手讚成。還有玄漓洞,剛才左將軍堅決不願意讓給樊夜,現在卻願意讓於石國公。左將軍的立場前後反覆,實在是令人感到混亂。” 左善道:“大管家此言差矣。石國公與傲王樊夜不同,直至今日,石國公並未向我們宣戰。況且石國公是王室國戚,我們與王室談判,並不失尊嚴。”
季湖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季山道:“既然如此,就這麽辦吧,可是派誰去談判呢?”
傳曦道:“少主,臣請命擔任和談使者,去與石國公談判。”
季山喜道:“傳相親自出馬,必能馬到功成!”
傳曦道:“謝少主恩準, 臣定然不辱使命。”
季山道:“如下一來,便剩下一個麻煩了。”
在場幾人都知道,最棘手的問題就是傲王領銜的先、邊、灌三國聯軍,這才是問題的關鍵之所在。
傳曦道:“我們與樊夜的這場戰,是暄國及玄武家生死存亡的關鍵,絕不可輕忽。臣提議,少主親自率軍至前線,我們與樊夜展開會戰。”
季山倒吸了一口涼氣,傳曦的提議,相當於將暄國的籌碼全部壓上,他猶豫道:“這……”
傳曦道:“傲王樊夜亡我之心不死,退此一步,即無死所。與其讓敵軍在我境內攻城略地,各個擊破,不如我們集合所有兵力,拚死一戰。如今主上失蹤,少主代行王侯之權,親臨前線督戰,必能極大鼓舞士氣,令將士勇氣倍增,我們未必沒有勝算。”
季山仍是躊躇不定,目光轉向了左、季二人。
左善道:“臣附議。暄國的中央軍有八萬兵力,當可與傲王樊夜一戰,臣願掛帥為先鋒,為少主衝陣殺敵。”
這時,季湖則低頭不語,臉上露出了怪異的表情。
季山道:“湖叔,你覺得呢?”
季湖抬頭道:“臣附議。”
軍議以來,季湖一直與左善、傳曦意見不合,但此刻卻突然同意,季山倒有些意外。
季山皺眉道:“既然三位重臣都沒有異議,那……那可以按傳相的意思辦。可是我率軍出征,誰來坐鎮暄業城呢?”
季湖上前一步,請纓道:“臣身為內庭總管,請命統領暄業城防,誓死堅守暄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