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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前行》第21章 我家有靈藥
  遼東,盤山城。
  “老爺,已經安頓好了。”
  已是夜半子時,城中的大宅院卻燈火通明,管家打扮的老者正在向一個錦衣中年人匯報。
  中年人衣飾華貴,身體微微發福,雙手互相插在袖子裡,臉上帶著點憨厚的笑容,乍一看隻覺得是一個普通的富家翁,卻不知這正是遼東財神,公孫裕。
  “老張啊,你說這事整的,咱閨女出去一趟,本來好好的,還帶回來一個侯爺和一個未來的公爺,能讓老爺我親近親近,怎就碰上這麽一出刺殺呢?領頭的還他媽是我們公孫家的護衛,當年真是瞎了眼了。幸虧沙侯爺和小國公沒事,要有個三長兩短,我還不得割肉賠罪去?這受傷的董姑娘,也不是好惹的,真要折在咱家,神槍秦終南還不來拆了咱們這大院子?那可是天下有數的絕頂高手,家裡的護衛誰能擋得住?呸,提起護衛我就想把侯平那小子的皮給扒了。”公孫裕越說越氣,邊上的侍女趕緊遞上來一盞茶。
  “老爺息怒,我已經叮囑護衛隊的劉大川了,讓他機靈點,以後找人一定要查家世。這小子雖然武功比侯平差了點,但好在從小跟著咱們,忠誠是有的。不過之前他跟侯平兩個人鬧騰,這一下子少了個對頭,還是需要再找個護衛頭子出來。”說話的管家名叫張季,也是一早就跟著公孫裕闖蕩的老人,現在年齡大了,主要負責府中內務。
  “這事先不急,胡老已經回來了,有他在,那幫家夥折騰不起來。老張啊,我現在有些後怕,這侯平到底是哪裡來的,聽他們當時的場景,他背後一定有個大勢力,否則他哪來的人手?一想到這幾年我身邊被人安插了這麽一個釘子,脖子都涼嗖嗖的。說起來還要謝謝沙侯爺,如果不是因為他,說不定哪天咱們都稀裡糊塗被人殺了。”
  張季聽了也是冷汗淋漓,趕緊回道:“老爺說的是,我這次一定把府中仆人丫鬟重新清點一遍。”
  “嗯。”公孫裕點頭,又問道:“大夫們都過去了吧,你去把今兒下午從家裡還有莊園庫中搜集的上好藥材都準備好,一定要把董姑娘治好。跟阿蘿他們說一聲,我等會兒過去。”
  “是,老爺。”張季聽令走了出去。
  公孫裕擺擺手,一旁的侍女也退了下去。
  “你說,他們到底是哪來的?安插在公孫家,是要對我不利嗎?”屋裡安靜下來後,公孫裕突然開口道。
  “應該只是個打探消息的棋子,但也不排除某一天我們跟他們有什麽矛盾,他們趁機發難。畢竟侯平武功不弱,隻做個風媒有些虧了,我猜他在那些人裡地位也不會低,可能是遼東這塊管事的。”說話聲從牆角傳來,不知何時竟然多了一個人,一個渾身黑衣、戴著黑色面具的人。
  “這麽說,這些人不是生意上的對手?是你說過的那個殺手組織嗎?”
  “有可能,我還要再查查。二十年前殺手之王被何有極殺掉之後,江湖上的殺手組織都不敢太囂張了。我說的那一夥人,也是近些年才看到一些蹤跡,他們做事很隱秘,怕也難查到多少線索。”
  “只要他們在做事,總能露出些馬腳,況且還是殺人的勾當。我記得各地報上來的密信裡,提到過暗地裡已經有人知道他們了,跟殺手榜第二的燕子脫不開關系。”
  “主上明鑒,確有其事,但屬下猜測那只是個幌子,真相並不是我們表面上能看到的這些。我曾經跟燕子有過一次交手,她不像是能夠統領一個殺手組織的人,我感覺她背後另有高人。”
  “再查查吧,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我公孫家做生意厲害,但有幾個人知道我真正靠的是采探,靠的是耳聰目明。誰曾想竟然有人能把探子安插在我身邊?不,何止是探子,是隨時可能會要我命的殺手!”
  “是屬下辦事不力。”黑衣人連忙單膝跪了下去。
  “也不怪你,我們畢竟把目光放在了那些商人身上,對這種江湖人士關注的比較少,看來以後,不得不防啊。”

  “大夫,小蠻她怎樣了?”
  後院裡,沙守等人正在院中焦急等待,忽見幾個醫者推門出來,連忙上去打探。
  為首的老者拈著胡須,搖頭道:“我們幾個都是在公孫家下邊討飯吃的,也不敢胡言。董姑娘這毒,能解,但是以我們幾個人的醫術,卻不敢說沒有半點後遺症。關鍵在於她是練武之人,如果是沒有武功的人,我們用藥施針,慢慢調養,半年後也就差不多了,只是日後身子會虛弱些;而董姑娘不一樣,按我們的法子,解毒之後,她的身子怕是不再適合練武了。”
  還沒等沙守說話,王永廷先說到:“只要能治好,不練武就不練了,又不是非要會武功才能活下去,人命要緊。”
  沙守歎了口氣:“小蠻她恐怕不會願意丟掉那一身修為。”
  “沒錯。”老醫師接道:“董姑娘剛才也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的狀況,特意叮囑我們,要保住她的武功。”
  “大夫,你們有辦法嗎?”
  “這……不瞞少俠,尋常醫者連這毒都不一定能治。我們幾個的醫術算是附近拔尖的了,再找別人,恐怕也沒什麽辦法。董姑娘這病,也許讓宮裡的禦醫來瞧,會強於我等,但是,拖不得啊。”很明顯,老醫師的意思就是自己等人能把毒治好已經是盡力了,想根治是不可能的,至少以現在的條件是不可能的。
  “嘿,老頭,說話可別閃了舌頭。”於狂這時插嘴道:“你面前這兩位,一個是皇上親封的侯爺,另一個是齊國公府的小公爺,你拿禦醫嚇唬誰呢?術業有專攻,我就不信這附近沒有能夠治療武林中人的大夫。”
  “撲通、撲通”,聽到這話,幾個醫者紛紛跪下,他們來得急,只知道公孫大財神有請,不能不賣個面子,卻不知這裡的幾人大有來頭。為首的老大夫連忙說道:“大人們贖罪,草民有眼無珠。這位大人說的沒錯,術業有專攻,如果是普通的治傷療毒,我等也勉強算得上杏林高手,但是對於武功,我們幾個並不精通,卻也不是故意隱瞞……”說著眼光投向另一位大夫,
  那位大夫忙說道:“小民倒是經常救治一些武林中人,但是這位姑娘的毒,早一天送來還好,現在我也是無能為力。”他眼珠轉了轉,又繼續道:“幾位大人,董姑娘的毒,如果想解掉且不影響練武,我知道有一人應該能辦到。”
  “誰?”沙守心中一喜。
  “離盤山城約百裡遠的山腳下,住著一位女大夫,她的醫術是極為高明的,對於練武之人的疑難雜症是手到擒來。”說話間,只見還有兩名醫者也紛紛點頭,表示此言不虛。
  “那你們怎麽不早說?非要貪圖功勞嗎?”王永廷喝問。
  “不不不,小民不敢。只是那位女大夫平日住在山林中,只是偶爾在附近走動,我也只知道她隱居的大概位置。最關鍵的是,董姑娘這傷勢實在不能耽擱了,就算是幾位大人帶著董姑娘去找到了那位大夫,也怕來不及啊。不是我等貪功,醫者父母心,我們也是為病人著想。”
  “幾位大夫請起,是我們唐突了。”沙守把幾人扶起來,問道:“有沒有辦法把小蠻的傷勢再壓製一段時間?這樣也讓我們有時間去尋那位大夫。”
  那位老醫師再次開口:“大人,董姑娘的毒屬火性,猛烈的很,如果不是她有一身好武藝,而且對毒性隱隱有些克制,否則根本抵擋不住。小老對武功懂得不多,也只能看出這些。要壓製毒性,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知道公孫府上有沒有極品的靈藥,如果有一些藥力強大且性涼的靈藥,我等可以試著配一副方子出來。”
  眾人的眼光投向了公孫蘿。
  公孫蘿說道:“我要問一下我爹爹。”
  “有,怎麽沒有?”這時,只見公孫裕走進後院,想來是正好聽到剛才的對話。
  “我有一株珍藏多年的冰參,當年摘下它後,想辦法移植到了我家冰庫中,幾位大夫等會兒可以去看看是否合用。”
  “冰參?沒想到今天竟有幸見到此物!太好了,只要是百年以上年份的,小民就有七成把握把這毒壓一壓,如果是千年冰參,那有一小塊就足夠了。”老醫師也是見獵心喜,語氣興奮起來。
  沙守向公孫裕拱拱手道:“公孫先生拿出如此貴重的藥材,實在是萬分感謝!沙守無以為報,日後……”
  “沙少俠,”公孫裕打斷道:“跟咱們自己人說這些客套話幹啥?這次是我家識人不明,本就該竭盡全力去救治董姑娘,說什麽謝不謝的。再說一個謝字,那就是承恩侯看不起我這土財主了!”
  “好,公孫財神果然豪邁,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公孫家的冰參非同凡響,那幾個大夫看到的時候,眼睛都直了,估摸了一下,數百年的藥性還是有的。冰參不比普通人參,生長條件極為苛刻,百年冰參的藥力便能比得上普通的千年人參,更別說還兼具靜氣凝神、克制火性毒物等特性。
  “很好,很好,但也可惜了。”老醫師點頭又搖頭。
  在場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冰參難得一見,生長數百年的冰參更是無價之寶,但是離開了原本的生長環境,即便是在公孫家好生養著,也只是保證其活力,卻使得它藥性增長速度緩慢了許多。
  “朱大夫,你看這株冰參該怎麽用?”公孫裕問道。幾人這時才知道那個老醫師姓朱。
  “這冰參不需要全部用掉,截個三分之一,我們幾個再配個方子一起熬製,藥力就足夠了。可惜啊,這樣會讓剩下的部分藥性有所衰減,不過這次也沒辦法,全部用掉反而會成為虎狼之藥。”冰參本身也不大,不算根須,約莫有人的一隻手長,隻用掉三分之一確實可惜,但也是無奈之舉。
  “藥還不是拿來吃的,只要能用就行。”公孫裕大笑道。
  “事不宜遲,我們就連夜熬製。”

  翌日清晨。
  看著喝下藥湯的董小蠻臉色逐漸好轉,沙守等人松了一口氣,總算是暫時壓製住了毒性。
  接下來,就是去尋醫了。
  決定一起去的,有沙守、王永廷、公孫蘿、於狂、梁韻兒,還有幾個公孫家的丫鬟、護衛,除此之外,姓朱的老醫師也跟著,萬一傳說中的女大夫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就只能按照原來的方法救治了。
  “閨女,多帶些金銀,那位大夫能治的話,多少錢咱都有。”
  “好了好了,爹,人家是隱居的高人,如果在乎錢財,早就出山開醫館了。”
  “多備點總是好的,要是不夠,就找咱們家的鋪子去要。”
  “嗯,放心吧,方圓百裡誰不認識我公孫蘿?還會怕缺錢花?又沒多遠,走一天也就到了,真缺什麽,我再讓人快馬回家來取。”
  “我已經讓人去吩咐那邊的掌櫃先幫忙探探路,既然咱們城裡都有人聽說過她,想必那附近會有不少人知道。”
  “那太好了,省的我們到那邊找不到人。”
  一番叮囑過後,沙守等人便啟程離開。
  公孫裕看著他們遠去,轉身回到了屋中。
  “你說,那位大夫能行嗎?”
  昨晚黑衣黑面具的人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了公孫裕身邊:“如果是那位珍珠姑娘的話,應該是沒問題的。屬下也曾聽過她的名聲,確實稱得上神醫,不過她常年在山中,名氣不顯而已。”
  “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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