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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前行》第8章 江湖仍有名
  江南多水,一條襄河自北向南,流過襄陽境內,不知哪家孩童在水邊放了一隻核桃舟,小舟順水而下,漂到河邊一個浣紗女跟前,女子順手撥了一下小舟,小舟拐個彎,順著水流進了一家庭院。這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後院,從襄河引水進來,形成一個人造小湖,小舟漂到湖中亭下,打了個旋,靠著亭子停了下來。忽的不知哪兒來的一股吸力,小舟抵抗不住,飛到了一隻手掌上。

  手掌的主人長著一副江南人特有的秀氣面孔,但卻有著江南少見的彪悍之氣,厚重而凜冽。此人約莫四十多歲,一身大紅緊身袍,乾淨利落,一看便是常年習武之人。他把手中的小舟上下隨意拋著,口中說道:“楚老,我這茶可合口?都是別人送的,若是覺得不錯,便送您老人家,我從來是喝酒不喝茶的。”

  紅袍人身後坐著一位老者,雙眼半閉,正端著一盞茶細細品味,老者看起來已有耄耋之年,身子骨卻硬朗得很,想必是常年練武養氣所致,他笑道:“老嘍,多年沒沾酒了。年紀越大,就越懂得愛惜身體,舍不得死啊。”

  紅袍人大笑:“武功練到深處,比一般人多活個幾十年也是常事,楚老武功絕頂,在武林中也是數一數二,何談死字?”

  “王老弟謬讚了,老朽自認不懼天下任何高手,但要說數一數二,不敢當,不敢當啊。如今這天下,堪稱絕頂的高手雖不多,但一隻手也是數不過來的。就比如涼州‘神槍’秦終南,號稱‘一杆點絳唇,可戰天下人’,端的厲害;遼東百拳門門主孫農,據傳‘三尺之內無敵手’,一手方寸拳,近身無敵;你王老弟更是厲害,天人四刀一出,誰不避其鋒芒?老朽不服你刀道壓過我劍道,可這些年與你切磋,仍是勝少敗多,你如今不過四十多歲,五年內必定力壓天下高手,十五年之內,怕是無人能與你爭鋒。方才提到的幾位俱是武林頂尖人物,但是江湖之大,誰能知道有多少老怪物隱居山林?老朽便知有幾人不弱於我,只不過平時出手較少罷了。”

  原來這紅袍人竟是刀君王天象。

  王天象哈哈一笑,說道:“江湖一代新人換舊人,誰敢說自己能力壓天下高手?在下雖自視甚高,卻也不敢自稱天下第一高手,別的不說,便是楚老提到的那幾位,我也未曾交手,孰高孰低尚未可知。”

  楚姓老者笑罵道:“你呀,傲氣太重,總是不願去挑戰他人,而是等著別人來找你。老朽一大把年紀了,這幾年與你切磋,哪次不是我到你這來?”

  王天象放下手中小舟,淡淡道:“這天下沒有我認為值得主動挑戰之人。”這話哪是不敢稱第一的口氣?分明霸氣外露,天下高手無一在我之上,故不須我主動出手挑戰,等人來戰便是!

  楚老一時語塞,竟不知說什麽好,忽的歎了口氣,說道:“這世上,也不是沒有過天下第一。”

  “楚老指的可是你曾提過的易老前輩?可是楚老曾言易前輩三十多年前便歸隱,當時王某年幼,已記不清兒時是否聽過此人名號,雖然對楚老描述的那位易前輩敬佩不已,卻總感覺不是那麽真實。”

  “現在天下誰人識得易連山?當年老朽不過三十五歲,剛踏入宗師境不久,雖比不得你刀君三十多歲便逼近武林絕頂,但也是意氣風發。那易連山年長我十二歲,成名已早,本無甚交集,但老朽當年剛接任大衍劍派掌門,每每提到那時已經名震江湖的遁一步,便覺得心中不是滋味,

他也許無意針對我派大衍四九劍,但說出去總讓人感覺針鋒相對。那時也是年輕氣盛,自認即使打不過他,也要為我派劍法正名,便下書邀戰。沒想到啊,他易連山根本未出手,只是腳踩遁一步,便沒讓我傷到分毫。即便是他武功本就高於我,也不得不承認他那步法精妙無比。”聽語氣,這老者正是大衍劍派上任掌門,如今的太上長老楚三羊。  “不管怎樣,易連山已成為過去,現在有幾人記得?”

  “哼,江湖中五十歲以上的人,有幾人不知其名?只是朝廷當年為抹除易氏的痕跡,掀起過一陣血雨腥風,以致無人敢說罷了。不過這師徒恩情哪那麽容易忘卻?三十多年了,當今皇帝也不再是當時的少年郎,還能記恨師父一輩子不成?聽說朝堂上早就松了口,只是天威難測,加上大家已經習慣了沒有易連山的日子,也就……咦?”楚三羊突然睜開了眼睛,望向前方。

  王天象也發覺了,有高手前來。

  湖面一陣陣波瀾,只見一名老者從岸上疾奔而下,一腳踏入湖中,竟未下沉,而是隨風勢朝亭中踩水而來,輕功可見一斑。老者離亭子三丈左右時,抽出寶刀,由下自上反挑一刀,刀氣帶著湖水形成一道弧形水刃,激射向亭中人。

  王天象伸出右手,五指並攏成手刀,同樣反手挑出,無形刀氣帶著湖水迎向來人那一刀,兩道氣勁相撞,水花四射。眨眼間亭中多了一人,正是那北地刀王沈震。

  “沈老哥近來可好?”王天象好像習慣了沈震的脾氣,並不介意剛才的見面禮。

  “哈哈,天象老弟風姿依舊啊。方才那一刀,可用出七成功力?”

  “沈老哥說笑了,老哥也未盡全力吧。”

  “哈哈,比不得你,老了……”突然發現亭中另一人年齡更大,沈震沒好意思再說自己老,打個哈哈,抱拳道:“卻不知哪位前輩當面?”沈震看眼前老者年紀雖大,但精氣內斂,隱隱有返璞歸真之相,自然不敢托大,客氣發問。

  “老朽楚三羊,久聞刀王風采,如今一見,果然不凡。”

  “原來是楚前輩,晚輩可不敢當刀王之名,有天象老弟在,沈某安心做個北地刀王便是,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沒什麽丟人。”沈震的臉色有些古怪,似乎在考慮有些話要不要說,不過畢竟是爽快人,馬上便說道:“既是楚前輩在此,沈某來時遇到的一件事倒是可以說道說道。”

  “哦?”楚三羊來了興趣,他與沈震並無太多交情,一時猜不出是什麽事:“不知何事?沈老弟會認為老朽感興趣?”

  “二位可聽說過沙守這個名字?”

  “何人?”王、楚二人皆搖頭。

  “哈哈,看來這事還不入兩位法眼。殺手榜第一的銀,兩位總該知道吧。”

  “聽說過,據說武功和心性都還不錯,好像前幾天被他的線人出賣了?莫非沈老弟所說的沙守便是他?名字倒有趣。”在楚三羊這樣的前輩眼裡,殺手榜第一人也只是武功不錯而已。

  “正是同一人。沈某因為一些私事,在來天象老弟這裡之前,去找過這個沙守,本來準備出手了結恩怨,但交手時卻發現他會一門絕跡已久的武功,便停手放過了他。”

  “哦?”這回王、楚二人都來了精神,能讓沈震這個層次的高手重視的武功,必然不凡,況且沈震因此停手,這其中大有玄機。

  沈震迎向楚三羊的目光,口吐三個字:“遁一步。”

  若是大衍劍派的後輩在此,恐怕要被他們的太上長老嚇到了,啥時候見過楚長老這樣的表情,說不出是驚訝、興奮,還是懷念。

  “沈老弟,果真是遁一步?”

  “沈某豈會胡謅?算來大約三十年前,我曾遇到過易前輩,當時我在河洛一帶闖出了一些名頭,自認為老子天下第一,其實不過是剛入一流境界。那一日到山中練功,遠遠看到一名老者在溪邊靜觀,仙風道骨。沈某年輕時也曾與易前輩有過一面之緣,認出那位老者便是易前輩。那些年雖然朝廷有禁令,可誰不知‘稷下連山’是天下第一高手?不怕楚老見笑,沈某身為武人,那時年輕氣盛,就忍不住想與他比試一番。”

  “老朽直言,憑沈老弟三十年前的武藝,恐怕連易連山衣角都沾不到,以他的脾性,可能還會對你指點一二。”

  “沒錯,易前輩說沈某的刀法雷厲風行,頗有自成一家的潛力,他老人家當年剛剛自創出一套無妄劍,與我的刀法有幾分相通之處,便點撥了沈某幾句,哈哈,如果沒有易前輩指點,憑沈某的資質,不知何時才能創出後來的風雷刀法。那天我見到沙守竟然會遁一步,再聯想到他劍法中隱含的天雷意境,便確定這位殺手榜第一人正是易前輩的傳人。只不過他自己沒有打出過易前輩的名號,我也不好當面點破。”

  楚三羊目光有些呆滯,半晌,才歎一口氣說道:“他後來又自創了武功?楚某這輩子是達不到姓易的高度了。原本以為他不過是大我十多歲,若是同齡,他也強不過我幾分,老朽這些年還琢磨出新的劍意,想用來克制他的遁一步,可現在想來,破了他的遁一步有何用?這麽多年來,我還是在追隨幾十年前的易連山,可是他怎麽會停下腳步等我?易連山,楚三羊從此心服口服啊!”

  王天象聽後,也有些神往,他問沈震:“沈老哥,不知那沙守資質如何?”

  “良才美玉,比老夫強多了,與天象老弟你比起來也不遑多讓,年紀輕輕已經有一流巔峰的身手,只不過性子有些憊懶,想要達到他師父那樣的高度,可能有些困難。”

  楚三羊一哂:“那可不一定,老朽比你們多活了幾歲,倒是知道那易連山年輕時雖然鑽研學問,卻不是書呆子,也是個風流倜儻遊戲人間的人物,他這徒弟怎會不受他影響?王老弟,有沒有興趣去見一見這個沙守,易連山的徒弟,值得你出手調教一番吧。”

  沈震暗笑,這楚三羊老了,倒像個頑童,竟然攛掇王天象與一個晚輩過招,以刀君的驕傲,會感興趣嗎?

  “可以。”未曾想,王天象真的答應下來。“去見識見識那位易前輩的武功也好。”

  楚三羊大笑,他知道自己推崇易連山,早就讓王天象心存一較高下的想法。易連山隱世多年,生死不知,若是還在世,找到這個沙守,就能找到易連山;若是已經去世,那麽想見識當年天下第一人的武功,也只有從他這個傳人身上入手了。

  “既如此,沈某也去湊個熱鬧,哈哈,兩大絕頂高手去尋一個後輩,可真是少見啊。”

  王天象看了一眼沈震,沒有多說話,暗道這個北地刀王愛護小輩,唯恐自己出手太重,故意出言擠兌。呵呵,先不說我王天象做什麽不需他人操心,對一個小輩,我還能下作到傷他性命不成?

  沈震還想多說幾句,卻見一道紅影已經飄然而去,只剩下桌上的核桃舟晃晃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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