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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前行》第2章 玉公子
  “鐺——”

  只見一枚銅錢從窗外飛來,擊中了沙守身後的長劍,劍身偏離了原本的方向。

  片刻之差,沙守借此時機,運力到雙掌,雙腳後蹬,迎向鬥笠人。

  “砰”地一聲,四掌相撞,鬥笠人倒飛而去,倒在地上,看起來已經有進氣沒出氣,雖說鬥笠人武功不弱,但也勉強接近一流,境界的差距注定其擋不住沙守全力一擊。沙守腳下沒有停歇,繼續向前飛躍至酒肆門外,這才轉身,看向另一個要殺自己的人。

  只見那人面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雙眸細長,看上去就能感受到一股冷意;嘴唇猩紅,配上蒼白的面孔,更加讓人不寒而栗。他手中一柄長劍,纖細狹長,好似他那雙細長的眸子。

  正在沙守仔細觀察之時,突然有人笑道:“子禦,不管怎麽說,為兄剛才都幫了你一個忙,你到現在都沒看我一眼,沒道理吧。”

  說話的是一個看起來約莫二十七八歲的男子,站在酒肆窗邊,只見他一襲繡花白衣,星眸劍眉,面色如玉,嘴角一絲笑容若有若無,看得人仿佛春風拂面,也不知能迷倒多少少女!他身負寶劍,腰間佩玉,一副儒雅君子之相,手裡卻捏著幾枚銅錢,在指間把玩。

  沙守笑了,自己真正的朋友不多,想來能出現在這裡的,也就是他了。這年頭的文人都沒以前那樣的風雅,互稱表字,更何況江湖中的武夫們,甚至有人根本就沒什麽表字。沙守行走江湖已有六年,由於平日低調,認識他的人不多,知道他沙守字子禦的人更是屈指可數,但是有一人從結識之後便喜歡叫他子禦,那便是眼前的宋璧,宋子玉。

  宋璧生就一副好皮囊,不輸當年宋玉,一眼看去,絕對是一等風流人物,風雅高潔,不墮凡塵。但熟悉他的人卻知道,宋璧雖然出身高貴,人品、相貌皆上等,卻是一大紈絝;無甚惡行,但喜歡與三教九流廝混。沙守第一次與他相識,便是在賭坊之中,兩人因賭結緣,一見如故,到酒樓喝酒,互通名字後,才發現子禦子玉,音同字不同,也是緣份。宋璧說既然是緣份,當然要掛在口頭,不僅自己叫沙守“子禦”,更是逼著比自己小的沙守叫他“子玉兄”,沙守無奈,隻好聽之任之。

  “子玉兄,大恩不言謝,待此間事了,小弟做東,與你一醉方休。”剛才若不是宋璧,恐怕今天沙守即使不死,也要重傷而逃,外邊可是還有不少人正奔著他的人頭而來呢。

  沙守也不再跟宋璧客氣敘舊,轉頭望向還站著的那個殺手,問道:“閣下武功高明,想必也不是無名之輩,還未請教!”

  那人冷冷道:“無血。”

  原來是他,殺手榜排名第四的“無血”。

  “哈哈,聽說無血的名字來自手中寶劍‘無血’,此劍殺人不沾血,今日一見,才知道不光劍無血,臉亦無血啊!”脫離了危險,沙守又露出本性,忍不住調笑無血一番,“不知是誰請你來殺我?”

  “沒有誰,殺了你,我就是金牌殺手。”

  虛名害人呐,原來是覬覦“金牌殺手”的稱號,恐怕這麽想的不只是他一人吧。

  無血一雙細眸盯著宋璧說道:“敢問這位可是星月宮‘玉公子’宋璧?久聞玉公子天資卓越,年紀輕輕便學會星月宮幾大絕學,剛才這手暗器功夫,可真沒辱沒星月絕學‘摘星手’。無血佩服!”

  無血口中的“星月宮”,是一大武林門派,乃是一百五十多年前,縱橫天下的“星月老人”所創。

宋璧是現任星月宮主的二弟子,從小便拜入星月宮學藝,沙守與他結識後,他從未提過自己的身世,但作為殺手,沙守對江湖中叫得上名號的人,都有一份資料在手中。  要說宋璧此人,身份高貴,卻也尷尬。宋璧不僅是星月宮“玉公子”,更是出身官宦世家。他祖父是當朝戶部尚書,父親則是徐州太守,可謂家世顯赫,但宋璧在家中雖深得祖父疼愛,卻不是長房長孫。老尚書洞明世事,為了避免他長大卷入家主之位的爭奪,在宋璧年幼時便把他送到好友——也就是上一任星月宮主白元門下學武,但也從此斷絕了宋璧入仕的可能。由於怕亂了輩分,白元老人雖然親自傳授宋璧武功,卻讓他拜自己的弟子柳殘月為師,白元去世之後,宋璧才跟隨柳殘月繼續學藝。為免朝廷猜忌,宋璧雖然是柳宮主弟子,但因為有世家子身份,注定不能繼承宮主之位,“少宮主”是他的師兄崔蘭舟。如此一來,宋璧成了地位尊崇、卻無實權的逍遙散人,幸與不幸,唯其自知。家中和師門都感覺虧欠他甚多,故而對他關愛有加,在他成年後,任由他在江湖闖蕩,闖出“玉公子”的偌大名頭,倒也自在。

  “銀和玉公子聯手,無血自認敵不過。今天事情可否就此了結,只要放我二人離開,無血保證不再爭什麽‘金牌殺手’,算我欠你二人一份情,否則即便舍棄了我的性命,也要留下二位中的一個。”無血也是義氣之人,沒有逃走,而是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同伴,又對沙守說道。

  宋璧正要說話,沙守擺擺手,向前踏出一步,頓時無血的氣機好似落入沙守掌控之中。沙守盯著無血的細眸,說道:“滾吧,小爺說過不想殺人,說話算話。我不是怕你威脅,我只是,不、想、殺、人!”

  虎落平陽也許被犬欺,但老虎睡著之時,也不是豺狼獵犬能夠招惹的,一旦睜眼,狼犬還不得四竄逃逸?無血與沙守對視著,看得出來他的憤怒和不甘,他用力捏了捏手中長劍,最終卻沒再做什麽,扶起地上的同伴,離開了。

  “子禦,以前沒發現,你認真起來,還真有一股氣勢。話說回來,你藏的可夠深的,沒想到平日與我稱兄道弟的憊懶公子沙子禦,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殺手銀,還好還好,為兄也算是正人君子,否則哪天被你殺了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宋璧裝模作樣拍拍胸脯,長出一口氣。

  “兄長就不要笑話小弟了,你不也一樣,從沒提過你的師門。再說,我已經一年沒殺過人了。”

  “聽說你是因為一個女人而拿不起劍,卻沒人知道這女人是誰,到底是哪路神仙,能把花叢老手沙子禦迷得神魂顛倒?”

  “忘了。”

  “忘了?”宋璧先是驚訝,隨後又變得不屑:“你當我傻啊,你沙子禦這麽聰明的人,能把一個人忘掉?我看你是故意不去想吧……”

  “子玉兄,能告訴我江湖中關於我是怎麽傳言的嗎?”沙守不想再提起那個話題,於是打斷了宋璧的話。

  宋璧眼中帶著無奈,歎了口氣,說道:“三天前,錢先生突然放出消息,高價出售銀的身份。你知道,想要你性命的人可不少,於是很快江湖中便有傳言:銀最近一年沒殺過人,是因為一年前失手殺掉了一個女人,從此再也不能拔劍殺人,於是,想要踩你上位的殺手和一些死在你手中的人的親友們,都開始尋找你的蹤跡。也是你這幾年惹的事情太多,好幾家幫派都對你開出了懸賞。我也是無意中聽說你在這附近出現過,便找了來,總算沒來晚。”

  以星月宮和宋家的勢力,找到沙守並不難,宋璧雖然口中說是無意聽說,其實兩人心知肚明。沙守也沒戳穿,隻覺得能有這樣的朋友,些許宵小,又何懼哉?

  宋璧接著說道:“子禦,現在想找你麻煩的人太多,還是跟我走吧。你也別拒絕,我知道你不怕麻煩,但你現在這個狀態,遇到無血就差點著了道,如果有更厲害的人來,我怕你有危險。我們兄弟說過要一起在江湖逍遙自在,你總不會丟下為兄一個人吧。”

  “呸呸呸,小爺我可不好男風,你別裝出一副幽怨的樣子。我可以跟你走,可只要有人用心找,到哪裡都不安全。”

  “這裡離彭城不遠,家父就在那裡任職。既然你是殺手銀,想必我父親的身份也瞞不過你。那些人再猖狂,難道還敢到太守府鬧事不成?”

  宋璧說得沒錯,這裡正在徐州境內,屬於他父親治下,若到了彭城太守府,一般的江湖人確實不敢上門,倒算得上一個安全的地方。“既如此,小弟就聽從兄長安排。不過我到了宋太守府上,不會被打進大牢吧?”沙守調笑道。

  “說哪裡話,別說朝廷一般不插手江湖恩怨,就算朝廷要管,死在你手上的也都是惡人,朝廷也不會是非不分。子禦莫非信不過我?”雖然知道沙守是說笑,宋璧還是很認真地解釋了一番。

  “哈哈,小弟不信誰也不會不信子玉兄。”

  “那好,我們這就走。”

  “且慢,還請兄長陪小弟去取一樣東西。”

  半個時辰後,沙守和宋璧站在了小山頂,找到了徐夫人。既然身份已經暴露,以後再也沒必要把它藏起來了。

  “這就是徐夫人?”宋璧把徐夫人拿在手中,“唰”的一聲拔出來,仔細觀賞。徐夫人長二尺三寸,劍身較寬,約有兩寸,乃是使用精鋼摻雜天外隕鐵,百煉成型,銀灰色的劍身上有幾縷青黑色的紋路,無甚鋒芒,整體看上去給人一種樸實無華的感覺。

  “好劍!雖是神兵利器,卻無逼人之勢,確實配得上子禦。平日鋒芒內斂,戰時一劍出百劍折,這一柄徐夫人,倒是與上古神兵仁道湛瀘有幾份相似。我這把‘冰螭’雖然也是出自徐家,但比起你的徐夫人,還是差了一些。”

  宋璧的冰螭劍,跟徐夫人風格截然不同,除了劍鞘上的小篆“徐”字。冰螭的劍鞘是白色的,正配宋璧的一襲白衣,劍身卻有一抹冰藍,形似螭龍,也是它名字的由來。

  “子禦,以前只見你拿一把折扇,卻不知你也用劍,聽說殺手銀劍法高絕,改天與為兄切磋一番如何?”習武之人見獵心起,都忍不住比劃一番,若不是現在情況特殊, 宋璧早就逼沙守喂招了。

  “這有何難,有機會我也想領教一番星月宮絕學‘皓月劍法’。”

  收起寶劍,兩人準備下山。這時,沙守突然心生警覺,望向身側一塊巨石:“朋友既然來了,還躲什麽?”沙守得知自己被人盯上之後,便沒有再放松警惕,他跟隨師父修煉的絕學之一“菩提心”,最大的作用便是提升自己的直覺,料敵先機。這一門武學是沙守的師父研究佛學時悟出,佛家說人有八識,菩提心功法正是在鍛煉五感之後,再修煉心識、末那識,甚至阿賴耶識。沙守作為殺手,這一門功法也是他保命的一大助力,運轉起來,心如明鏡。

  “哼,老夫用得著躲藏嗎?不愧是殺手銀,還未近你三丈之內,便被你發覺,在年輕一輩中,你算得上翹楚。傳到江湖,老夫可要被那些老家夥們恥笑了。你二人倒是好興致,大難臨頭,卻在這裡賞劍,真不把各路英雄放在眼中?”

  來者聲音蒼老,卻渾厚有力,聽口氣,想來是武林名宿。

  話音剛落,只見巨石後走出一老者,約有花甲之齡,須發灰白,雙目卻炯炯有神,身負一把寶刀,龍行虎步,似有風雷之勢。

  老者離沙守丈余,停下腳步,上下打量,並不像來找場子,倒像是欣賞一個出色的後輩。

  “敢問是哪位前輩當面,可是來取我性命?”沙守抱拳問道。雖然對方沒有顯露出殺氣,但在這個節骨眼,來找自己的還能是善茬?

  “嘿嘿,兩位少年俊傑,不錯,不錯!老夫沈震,今天來此,為我師弟討一份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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