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呃……”
抽搐著,扭曲著。
“感受你的上帝吧,我讓你提早結束痛苦,回歸人間……”
神啊……
幻滅著,又創造著。
致幻劑粗暴的功效在發揮,倒地的可憐兒此時口吐白沫,他雙眼瞪的巨大,眼珠子似乎都要跳了出來。他身體扭曲的挺直了,並不斷抽搐著。
痛苦,奧瑟能夠輕易看出他此時的感覺,但在這毫無保留的痛苦中,卻有一絲如同狂信徒步入天堂的狂喜。
這藥效……是不是有些過頭了?
奧瑟有些感慨的打量著這奇怪的家夥,然後扭頭看向剩下的兩人。一個是被奧瑟一下子戳穿了腰的家夥,另一個是下巴都被敲裂的家夥。他們都用一種難以描述的表情驚恐的瞪著自己的同伴生不如死……他們不清楚這是一種容易上癮的自虐性藥物帶來的功效,也不會知道……這是奧瑟的鄰居兼同事的維克多·馬丁私造的藥物,一個失敗的產物。
奧瑟把它當作特效藥帶在身上,專門稀釋掉後喂給一些令他不爽的病人吃。
稀釋前的藥效……確實不錯……
“你們誰想試試?”
齊齊搖頭。
奧瑟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愉悅的微笑。
他抬起胳膊,讓手杖拄在地上以來支撐自己大部分的身體,他的臉藏在臂彎之後,鉛灰的眸子冷漠的反射著燭火昏黃的微光。
哪怕他臉上的微笑都無法緩解這種殘酷的冰冷。
因為有面具遮掩。
“告訴我想知道的一切,可憐的孩子們……”他聲音在面具下變形,變得沉悶扭曲,圓圓的鏡片擦拭的十分乾淨,處於陰影中的那一隻讓人清晰的看到了那顆冷漠的眼睛。
“快樂,是人生活幸福的根本,”手杖收回,杖頭隨意地敲了敲身後那人開始劇烈抽搐的軀體,“像他,是吧?”
烏鴉的臉高高抬起,一半處於微弱的光亮中,一半沉沒於深沉的黑暗中。
形如死神啊……
“是、是啊……”
尚且還算活著的兩人帶著哭腔叫道。
……
奧瑟不知道這個黑奎蟒是什麽,也從未聽說過……或許自己的好友,那個身兼地下黑醫的法蘭西人維克多·馬丁知道,但那家夥此時不在自己身旁,奧瑟只能夠一個人憑著殘缺的情報去找那個威脅自己的家夥。
自己殺了一名幫派成員,當晚就有人找上門來復仇……總感覺這明顯不對勁。
用於威脅自己的,是自己的“真實身份”……
現在仔細一想,會發現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威脅的話題。
對方索求什麽?僅僅只是為了報仇?簡單的面子問題?專門來找疫醫的麻煩?他們在這麽短時間裡得知自己的日常身份和真實職業之間的關系的?
奧瑟明白了,他可能被某些看自己不爽的人盯上了。或許是之前那個意外受傷的主治醫師,找了一個幫派來解決問題……
可實際上完全不必要如此。
奧瑟這麽想著,已經在夜裡穿過河邊薄薄的迷霧,來到了建在病村河岸上的一戶吊腳樓門前。
屋內燈火通明,簡直就是昏暗無光的病村中耀眼的螢火蟲。這就是佔據了並存相當大的話語權的、在最近短期內於碼頭區異軍突起的幫派——黑蝰蟒的據點。
惹人總得找對人……期待你們不會再找錯了。
奧瑟手上的手杖靈巧的轉動了幾圈,
大衣獵獵作響。 他踏上前去一步。
門外守門的小弟注意到了來人,剛想發聲問話,就看見對方忽然暴起來到自己面前。他一個膝踢撞在了對方的肚子上。
嗚咽聲壓過了原本該叫出來的高呼,悲鳴聲被噎在了嗓子眼裡。
簡簡單單的一記手刀打在了他的脖子上,讓他昏了過去。
這個看門的混混背後虛掩的木門裡,傳來喝酒打牌的聲音。
就只是普通的幫派嗎。
只見奧瑟突然毫無征兆的一腳踹開木門,裡面的眾人在驚覺中起身。
下一刻奧瑟揮手一把爆裂粉,空氣中立刻炸出了一片火花,像是槍聲齊鳴的場景讓黑幫們一時之間手忙腳亂。
快步走上前去,用力讓杖頭一下子錘倒最近一人,順勢收回的手杖沒有收起抓在手裡,而是一擊從下往上揮在一個衝上前來的人的胯部。
漂亮的弧線,不是嗎?
碎裂的聲音傳來,奧瑟自己都覺得毛骨悚然。
但此時管不了那麽多,天曉得它有多蛋疼?
在混亂中,奧瑟頂著敵人措手不及時的髒話,右手一棍抽倒一人,轉身躲過另一人的刀子,同時彎腰避開砸過來的酒瓶,然後左手握拳錘在剛剛拿刀子試圖攻擊自己的家夥的肚子上,力氣之大令其五髒六腑都在翻山覆水。
“嘔……”還在彎腰乾嘔著,這人被奧瑟扯著後領站了起來。他剛想強行掙脫反抗,卻看見眼前爆裂粉產生的硝煙之後,自己同伴倉促地舉起一把霰彈槍,而槍口,就朝著擋在奧瑟前面的自己……
“……嘔……”
在變成篩子之前,他覺得自己還是有些反胃。
“彭……”
槍聲還余音繞梁的時候,奧瑟推開已經失去站立力量的死屍,俯身快步衝到還在給子彈上膛的惡徒面前。
“哢噌——”
然而槍已經上膛完畢。
持槍惡徒幾乎和奧瑟面對面而立,只不過高大的惡徒和俯身仰頭的奧瑟身形差距如同狗熊和獵犬一般。
“——彭……”
左手輕輕推開槍管,奧瑟笑著。
隨後右手揮著手杖,加速、用力——一擊抽在惡徒滿是汙垢的脖頸上。
“祝你睡得安好……先生。”
奧瑟看著那家夥緩緩倒地,由衷祝福到。
…………
迷霧漫漫,水波平靜。
雖然月亮在總是陰天的夜裡並不常見,但那純淨的月光仍舊穿過了重重迷霧,隱隱灑在朦朧的世間。
河景很美,就是此時腳下一群站不起身的黑幫也是如此。
不過這也得忘掉那些關於水鬼和病村的恐怖故事才對……那並不是什麽很好的民間故事。
奧瑟視線透過窗戶遙望著外面的夜景,河上浮動著一層薄薄的霧氣……他很久沒見到過這麽單薄的霧氣了。
好像有人影在河中心走過……
奧瑟愣了一下,再次看去卻別無他物。
是因為自己最近忽然頻繁起來的幻視症嗎?還是說什麽奇怪的水草?
總不會是那些無法在河底安寧的溺死者所化的怨靈吧?
“真是笑話,這世間怎麽會有鬼這種東西?”
奧瑟嗤笑道,他低頭看著那些排排跪坐在地的黑幫成員,自己打擊犯罪的行為讓不好的心情舒服了那麽一點點。
“說吧,你們剛剛見過面的那個家夥,究竟去了哪裡?”
實力深不可測的疫醫翹著二郎腿坐在一隻還算乾淨的椅子上,面具下沉悶的聲音穿出。
如同窟窿頭一般的眼眶中嵌著的鏡片,空洞且無情…………
河水靜靜淌過,吊腳木屋偶爾發出愜意的吱呀聲。
河面上,迷霧逐漸濃鬱。
倫敦塔隱藏在濃霧之後,頂天立地的如同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