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了,我終於回來了。”
那人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看著不遠處那巨大高聳的城池,露出了似懷念而又如同哀默的神色
他是陳我,也是陳王。
風帶著沙子刮動他的衣裳,也吹動他從螣帽子上伸出來的長發,此時他像從遠方歸來的浪子。
身後的是西州人,他們臉上都是皺紋還有風沙,卻掛滿著一種渴望。兩個人共牽一匹土黃色駱駝,駱駝的高峰上掛著不少西州的特產。
聽說西州外有用之不盡的水。
聽說西州外有安居樂業的地方。
聽說西州外也沒有佛。
帶著這些渴望安定的西州人靠進望邊郡,守城門的士兵早已迎接多日,未有什麽盤查就直接放陳我進來。
大街上每隔二十米就有橫幅,上面都寫著——請陳王入天壇,街道店門都開著,一些都沒有參加天壇的店主,帶著敬和畏看著陳我。
陳我也停了一下,抬頭看著橫幅,自然知道接下來要去哪……這些家夥們,為了迎接我而辦的如此隆重,還真是你們的風范。
街道的拐角處還有著轉向木牌,提示著這個方向是屬於哪裡的,陳我看了一下轉向木牌,伸出食指指著東方說道:“走!”
……
……
徐聞已經在天壇上等了不久,身邊的楚瑕緊緊的依靠著他,小姑娘哪見過這種陣仗,眾目睽睽之下她還真有些害羞。
鄭家樂默默騎馬走到徐聞的身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徐聞無奈的轉頭道:“有什麽事?”
這是一位身材瘦小的人,長著一張路人臉,從腿部到胸甲,除了頭部之外其余的地方無一不蓋住了鎧甲。
黑色的製式鎧甲卻與其他的士兵有些不同,徐聞瞥見了鎧甲身上的蛟龍紋,便知道他是一位王。
王有三位,其中一位還在外面未歸,另外兩位已經可以排除齊天,那麽此人就是民間盛傳的鄭家樂。
對於鄭家樂,他了解的不多,只知道這個人默默無聞,但卻是國之不可缺少一部分,聽聞國家的裝備他家族鍛造。
鄭家樂沉吟了一下,然後道:“加油!”
這什麽鬼?徐聞一頭霧水,然後又把頭別過來看著天壇下的方陣,很細微的鈴鐺響聲傳入耳中。
陳我及西州人緩慢而有規律的來到了天壇之下,漸漸出現在了徐聞的視野,駱駝脖上面系著的鈴鐺。
在行走路上不斷的晃動響聲,悅耳而又清脆的鈴聲越來越近,眾人的期待也越來越近。
近了。
到了。
在百姓們的期待之中,陳王一步一步走上了天壇,而他身後的西州人,停在天壇台階之下。
陳我一來到天台上,齊天就抓住了他的肩膀,帶著笑意朝著他打了一拳,一些西州人露出了憤怒的神色。
“好啊你,終於回來。”齊天笑道。
陳我卻在東張西望,可天堂壇上沒有他要的那個人,卻隻余一個極其相似的面孔,於是他嚴肅的對齊天問道:“馬巔峰那家夥呢?”
聽完這句話,不管是齊天還是鄭家樂,心情都略微有些不快,表情都有些沉默。
陳我了解齊天,他不是一個容易悲傷的人,思考了一下……也好似找到了答案,歎了一口氣。
他走到了徐聞的面前,右腿跪在地上,半跪了下來!
這一幕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他們沒想到陳我居然向這個小輩下跪,你再怎麽說也是一位王。
“你要變強,要不然不僅是這個國家,哪怕是一州都危矣!”
風中的熱量又加重了一些,入天境的王們沒事,仍就是在那裡談笑風生。
可楚瑕卻難以忍受,立馬運轉心法讓自己涼了起來。
徐聞覺察自己手臂上好像靠了個冰快,他也運轉了心法,讓自己涼了不少,這可以讓楚瑕舒服一些。
“什麽意思?”
徐素也是皺起眉頭,在熱風之下她智力未受影響,知道陳我……了解他不是一個愛開玩笑的人!
陳我半跪在地上,隨著炎熱一字一句的解釋道:
“死者複蘇,生靈塗炭!”
“只有一州之祖,帝者之血,王者之脈,才能壓下這一次的災劫。”
“我不懂。”徐聞搖搖頭,“我不是一州之祖,也不是帝者之血,也並非是王者之脈,放我走。”
風減弱了一些,不再那麽狂熱了,只能算是強風,但該飄的衣裳還在跳舞。
徐聞博覽全書,看過了很多遊記,知道這種身份非凡的人必將會經歷考驗,他不想做這種偉人。
他也害怕成為那一種偉人,當一個平凡人,只要在楚瑕身邊他就很開心。
比起想要了解父母的身份,他更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不想要去改變什麽。
強風又淡了一些,徐聞楚瑕那瘋狂飄舞的衣裳,幅度小了很多,陳我堅定道:“你就是!”
他是一個外掛加身的男人,雖然這十八年來,經歷一些事情外掛有所損害,但有些地方也開發出了新的功能。
徐聞的血脈沒錯的!
“你是的。”陳我冷靜的表情仍然不變,並且大聲的喊道:“恭迎陛下繼位!”
同時他對徐素幾個人使了一下眼色,徐素等人微不可察的點頭,然後也是紛紛半跪下,大喊道:“恭迎陛下繼位!”
擠在人群中的楚柒也露出了笑容,忙活了這麽久,只要楚國的血脈還在,那麽國家就還在。
於是乎他也喊道:“恭迎陛下繼位!”
百姓們剛才被震撼到,被他這麽一喊紛紛然醒悟過來,如同排山倒海之勢的喊道:“恭迎陛下繼位!”
從百姓們傳來了天崩地裂般的響聲,震耳欲聾,足以把酣夢中的人們驚醒。
徐聞也是一個激靈,他沒想到昨日還在讀書的他,居然會成為這般的帝王,他完全沒有準備…
不是所有人的夢想都是心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徐聞就是那種人,從來都知道權力越大責任越大。
他不想染上權力,因為他知道憑借自己的性格一旦染上權力,就一定要背負起那個責任。
這是來自命運的饋贈。
也是來自命運的責任。
他對於很多東西總是心平氣和,可對於突如其來的地位,他無法抗拒,卻要這樣成為。
只能奢望明天出現的還是那個平凡的自己,可即使是奢望與期望,也未必就真的能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