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在金陵城的時候,去到典簿廳博覽群書,問題是金陵城的典簿廳沒有那麽多的檔案材料。特別是那些萬歷年間的數據,全都在皇家檔案庫儲存呢,他是怎麽進入其中查看的?
這個除了皇上和內閣閣老以及六部一二把手,就連戶部侍郎想要調研,都需要申請權限的。更不要說其他不相乾人物,區區翰林院孔目,根本沒有資格進入其中好吧?
偏偏小孫大人對那些機密數據信手拈來,還精準到令人發指,這一點滿朝文武沒有人可以做得到。那麽問題來了,是誰讓他進入檔案庫?是誰讓他拿到那些數據的?細思極恐啊!
周延儒等人忽然感覺心慌慌,很顯然只有皇帝陛下親自下令,孫銘才有機會進入那個檔案庫。也就是說今日這君臣二人在演戲,若非皇帝陛下跟姓孫的事先有默契,絕無可能在朝堂之上如此囂張跋扈,簡直是作死的行為!
然而人家活蹦亂跳的,還在大放厥詞:“荒謬至極的是,偷稅漏稅行為甚至得到官員鼓勵,他們認為,只要征點東西可以交差就行了,簡直豈有此理!各位大人都是老幹部,給你們的俸祿不是全部,隻給一部分可好?誰願意請站出來!何遜在1510年以後的十年中管理沙市稅課使司。一旦完成定額,他就減少對木商抽稅!”
誰敢站出來?漸漸地大家都感覺到不對勁,小混蛋連近百年前的資料都如數家珍,這根本不是某個人能做到的。肯定有一個團隊在後面支撐,若非幾個人甚至十幾個人一起查找,怎麽可能找到如此機密的文獻?
別忘了小孫大人不單純是翰林院孔目,其人還在溪山基地教學呢,家中還有八個嬌妻美妾呢,哪兒有時間去搜集資料啊,至於說是誰幫助孫銘倧的,答案呼之欲出。
孫銘繼續拋出炸彈:“在16世紀20年代,邵經邦開始主管了沙市稅課使司,他采取了一項更為驚人的改革,三個月完成定額之後,在本年度余下時間內撤關任木商往來。1560年,楊時喬榷稅杭州,建立了一個令人瞠目的制度,令木商自己寫下收入,愛交多少是多少。如此荒誕的稅官,如此荒誕的收稅模式,各位大人以為如何?”
滿朝文武都看向幾位閣部大人,今日一見不只是小混蛋大鬧朝堂的問題,而是涉及到皇上陛下的態度。很顯然是崇禎皇帝對現狀不滿意,才會借助孫某人的嘴,在朝堂之上向群臣發起攻訌。
否則即便是傻瓜透頂,也不敢得罪天下官宦和讀書人啊,要知道享受免稅政策獲利最大的,雖然是高官和皇家子弟。但是真正離不開免稅政策的,卻是最底層的讀書人,他們享受的免稅額度,是足以支撐他們生存的基石啊。
很難想像沒有那些免稅政策,沒有國家賦予的免稅額度,那些只知道讀書不懂稼穡的書生,靠什麽養活自己養活一家人?故而今日朝會一旦傳揚出去,孫銘會成為全天下士子的公敵,他為什麽這麽做?
這麽做對他個人來說有什麽好處麽?與天下人為敵,多大的好處都化為泡影,甚至帶來無窮無盡的災禍。不過也不是沒有例外,就如同當年的張居正,一樣與天下為敵,但是有萬歷帝做後盾,還不是順風順水?難道小孫大人也是替崇禎帝背鍋?
很多人都在疑惑,孫大人卻不以為意:“小官不敢標榜自己愛民如子,然則本官在瀏河山基地豢養匠師,撫養孤兒贍養孤老,遠比各位大人有同情心有善念。但是商稅這種事,若是有人膽敢暴力抗稅,不管他是誰,就算是親王太子公主,只要陛下一聲令下,我當揮三尺寶劍斬殺群獠絕不姑息!”
啪!崇禎皇帝一巴掌拍在龍椅上:“孫銘才是孤之忠臣!銘倧,朕期待你鄉試會試殿試三元及第!朕期待你新神仙鬼三營!朕期待你早一天長大!”
什麽情況?崇禎皇帝徹底被小孫大人勾引了,朝堂之上被皇上直呼名字的寥寥無幾,而小孫大人是最小的一個。連續三個期待,更是讓人浮想聯翩,最後期待長大意味著什麽?
陛下是對滿朝文武都不滿意了!隻好寄希望於一個少年麽?偏偏剛剛孫銘慷慨陳詞的時候,沒有人敢攖其鋒芒,主要是小孫大人戰鬥力太強。今日朝會原本找他來,不過是讓他重建神仙鬼三營,給他瀏河山基地一點好處,給他發回家的準遷證。
沒想到他搞出這麽多事,看來商稅即將重啟,而且恐怕不只是重啟,還要強勢推廣啊。滿朝文武中,誰家還沒有商鋪呢,誰家還沒有一點產業呢?現在姓孫的這麽乾,就是跟全天下官員作對,他純粹作死麽?
真以為武力值超高就能天下無敵?很多時候殺人不用刀啊!小孫大人不知道自己被多少人嫉恨, 他只知道現在自己已經掉進坑裡,就要為大明王朝續命拚了。此前他始終想要逃離,甚至組建神仙鬼三營保護自己,現在他改主意了。
最起碼要回報崇禎帝的恩情,否則欠人家因果啊,孫銘揚聲道:“聖上隆恩小臣感激不盡!大明王朝本當大興於世,只要文武百官為國為民盡心盡力,那些蠅營狗苟隻知自私自利的,直接把他清除朝堂。此外對內自修內功,對外暢通商路,把大明王朝萬般商品行銷世界,賺天下金銀為我所用。”
真敢吹牛,沒有人相信小孫大人的話,賺天下金銀為我所用,純粹是癡心妄想啊!各位朝堂大佬已然對孫某人同仇敵愾,這家夥想要當孤臣,沒有人會妨礙你,前提是你也別妨礙別人。
現在孫某人已經威脅到別人的生存,剛剛被他弄下去一個閣老啊!最惡心的,你特麽是文官還是武將?武將就說你帶兵打仗的事情,說你如何整頓軍士,如何身先士卒功勳卓著好了,幹嘛摻和文官的事情啊?
說你是文官吧,區區不入流的翰林院孔目,你有資格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詞麽?可是誰都知道,大明王朝一個新貴崛起了,從不入流到三品指揮使,隻用了一句話的功夫,滿朝文武只有傾慕的份兒,卻沒有禦史敢彈劾。
他的戰功太卓著!皇帝陛下似乎還覺得不夠力度:“孫卿!和州學院改為國子監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