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曉玲提完要求,放棄繼續生存,讓顧雲傑從自己腦髓裡提取了某件東西後,她便像一具真正的屍體那樣永遠沉默,再也不動了。
看她這樣,顧雲傑和如誠道長、張鵬舉都有點唏噓,一邊看管著失魂落魄,陷入半昏迷的薛勇,一邊小聲議論今晚的情況。
至於那個地精模樣的幽魂,被如誠道長一通作法後,收到了一張鮮紅的符咒裡。
顧雲傑本可以直接“吃掉”它,但考慮如誠道長是靈性方面的專家,而這個幽魂明顯和此前了解到的不太一樣,更主動、更有目的性,甚至展現出了一點人性化的“智商”,正好給道長從專業角度研究一下。
“她的想法,其實能夠理解……”
收好符咒,如誠道長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鍾曉玲,帽子樣的腦髓已坍縮散開,成為一灘凌亂的血肉。
顧雲傑和張鵬舉沒說話,默默點頭。
看得出來,薛勇是個愛面子、追求社會地位的人,跟鍾曉玲結婚,恐怕一開始就看上的是她父親在醫院的權力,鍾曉玲也不是傻子,兩人一定程度上各取所需,再加點兒感情因素,本來可以過得很好,至少在外人面前是一對神仙眷侶。
但是,這種微妙的關系一旦翻船撕破臉,鍾曉玲也最清楚怎麽做,才能讓薛勇受到最大的打擊。
那就是讓他的追求徹底破碎。以命抵命是必須的,且不能通過私刑或畏罪自殺的方式來實現,要讓他的社會地位、名聲破產,穿上囚衣、戴上手銬接受法律製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惡行,在同事、親友口中從人人稱羨的醫院主任變成過街老鼠,殺妻變態。
這應該也是鍾曉玲幾天思考後的決定,否則她有100個機會親自下手解決薛勇。
“小顧,她腦子裡那個東西……”張鵬舉猶豫道“那是什麽,你有眉目嗎?”
“我也不確定是什麽。”
顧雲傑看著茶幾上的東西,那是剛從鍾曉玲腦髓中取出來的一塊“核心”。
它靜躺在茶幾上,下邊墊著幾張衛生紙,吸走附著的丁點血絲。這塊核心只有成年人的半個大拇指長,形狀不規則,最初的地方直徑2厘米多一點,整體像一塊黯淡的紅寶石,上邊纏繞著絲絲縷縷的黑線。
它就像鍾曉玲腦髓能量的濃縮和異化,失去它後,鍾曉玲的腦髓一下破碎開來,很快溶蝕成了散落的血肉,而她也徹底不動了。
顧雲傑剛才取出時,悄然感受了一下它的力量,能夠感到它內部蘊藏著一些能量,和靈力的感覺不同,若要通過淬星決強行吸收應該可以吸出,但他並沒有那麽做,直覺告訴他這東西應該有別的用途。
如誠道長小心翼翼地拿起來,對著燈光仔細看了看,也沒有任何收獲,搖搖頭又放回去。
商量一陣,三人決定這東西先由顧雲傑保管,如誠道長和張鵬舉回去翻翻典籍,問問同修,看有沒有人知道它再說。
看看時間,已是晚上10點,顧雲傑環顧一圈薛家的狼狽清醒,撥通了孫浩的手機。
“喂,孫所長嗎?”
“喂……小顧?”
正值輪休,已迷迷糊糊爬上床,準備補眠到明天中午的孫浩表情一震,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抓起外套就出了門。
晚上10點半,薛勇家。
大門打開又關閉,匆匆忙忙的雜亂腳步聲打破了小區夜晚的寧靜。
“孫所長,來的很快啊。”
顧雲傑看見,孫浩這次帶了三個人,兩男一女,都很面生,並不是西街派出所的任何一名警官。
“必須的,這麽大的事。”
孫浩臉色沉重,大步走進客廳,看到眼前景象,頓時一呆。兩秒鍾後,他苦笑搖頭“小顧,你這搞大了……我才剛剛上任啊。”
剛上任?顧雲傑挑眉,這是高升了嗎?
孫浩一招手,身後那三個年輕人立刻走進來,看到廳裡的鍾曉玲,臉色微微一變,扎馬尾的女生更是用力咽了口唾沫,讓自己保持鎮定。
顧雲傑等三人沒打岔,退到陽台旁邊,默默看著他們熟練地勘察現場,拍照、提取證據,把薛勇銬起來,帶到旁邊一間房裡,由一名膀大腰圓的小夥子看守。
半個多鍾頭後,孫浩他們完成了初步的勘驗,喘口氣,馬尾姑娘拿出紙筆和錄音設備,準備詢問顧雲傑等人。
孫浩忙得腳不沾地,這會兒終於在沙發上坐下,招呼三人過來,安慰道“你們別有顧慮,正常說就行,該說什麽說什麽,有什麽特別的情況也都可以直說,我們這……不是派出所,他們幾個也不是普通警察,前些天上邊開了會……”
他簡單解釋一番,顧雲傑才知道,前些天的系統內部會傳達了一些東西,也作了了一些人事安排,如今孫浩是這片區域負責聯系特殊人才,處理某些“特殊情況”的具體責任人,鍾曉玲的案子,即使顧雲傑不直接聯系他,也會七拐八彎地交到他手上。
上面看來也行動了,世界正在改變,當鴕鳥躲起來是沒用,主動應對才是正道。所以哪怕現在還有無數謎團,也先把平台搭起來,機構建立起來,特別是要把孫浩這樣的,跟某些東西有過接觸的人調動起來,讓他們主理相關事務,以免耽誤。
想到益州市的情況,顧雲傑暗暗點頭,看來,這股清晰的緊迫感和緊張感,上面也都感受到了。
問答和記錄中, 今晚的情況已被孫浩的調查小組基本掌握,他從馬尾手裡拿過記錄本,仔細地又看了一遍,眉頭緊皺,片刻後吩咐道“聯絡車,把屍體和犯人先送走。”
馬尾應了一聲,走出房間,
孫浩合起記錄本,將它收到了提包裡,擺出很明確的架勢今晚的調查到此為止,能夠變成面記錄的東西就這麽多了。
當然,他沒有真正“到此為止”,而是看看顧雲傑,又看向如誠道長,誠懇提問“道長,您是專家,今天這個情況……您覺得是什麽原因導致的?”
這也是顧雲傑想問的,他剛才已經問過,如誠道長說腦子有點亂,需要理一理,現在應該差不多理清了。
“恐怕不是好現象啊。”
如誠道長聲音有一點沙啞,透出濃濃的擔憂。
我能修複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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