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兒不對啊……
顧雲傑屏住呼吸,靜靜貼在次臥門口,這裡照不到外面投射進來的燈光,幾乎是一片純黑的陰影,特別適合他躲藏,也讓他能一邊觀察,一邊琢磨所見的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地煞指針沒有反應,薛勇妻子不是地煞,而從他們兩人的對話中,基本能還願她變成如今這樣的原因。
表面上看,薛勇過得很風光,靠院長父女提攜成了三醫院最年輕最耀眼的明星,但院長千金的控制欲讓他不能忍受,因多年生活中的積怨,前兩天錯手殺妻。
他沒想到的是,剛剛死去不久的妻子突然說話了,讓他從醫院偷一管血樣回來,這管血樣大概率就是一個多月前,簡嘯月在第三醫院做手術時抽取的。
病患的血樣,需要保存那麽長時間嗎?
顧雲傑不是特別清楚三醫院的規定和流程,但他認為這應該是極少見的情況,可見醫院那邊應該也有一些想法,用超出常規的條件保存著簡嘯月的血樣。
血……大奸商可是說過的,他之所以能夠從月光中借力,甚至牽引月亮浮現,發生在月球背面的基地被發現之後,而且懷疑這是從血脈中激活的力量。
是基因,還是什麽更隱蔽、更玄妙的原因?
剛想到這裡,顧雲傑聽見客廳中又傳來了薛勇的聲音。
“……周末檢查組就要來了,我雖然把血樣損失的情況作了登記,跟底下人說那是正常損耗,但是,但是……”
“但是那管血樣上頭是有規定的,讓我們妥善保存,現在沒了……”
“用在我身上才更有價值!”
女聲咆哮起來,薛勇渾身一緊,畏懼地退了幾步,縮在沙發旁邊,幾乎不敢去看自己的“妻子”。
半晌,他才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你現在打算怎麽辦?你這個樣子……”
他的潛台詞沒敢說出口,但他不可能不考慮,因為這是很現實也很可怕的問題鍾曉玲變成了一個打開頭蓋骨,暴露大腦的怪物,她還怎麽出現在人前?她又有什麽打算,準備做什麽?
這些想法跟顧雲傑不謀而合,他突然有種看好戲的心情,看薛勇夫妻打算怎麽面對下一步的情況。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確定,眼前這個鍾曉玲到底是什麽東西?
毫無疑問,她已經死了,不是人類,可她又不是地煞,這說明了什麽?
思索間,客廳裡的薛勇看著“妻子”,討好的問道“你……要不等周末深夜,我陪你出去,你把我老婆的屍體放在一個不會被人找到的地方,最好把她消融掉,然後就離開吧?”
這是想讓她協助自己毀屍滅跡?
想得挺美啊,顧雲傑撇撇嘴,這怪物行動自如,能操縱鍾曉玲的身體像常人一樣移動,當然更方便毀屍滅跡,將薛勇的殺人行為掩蓋得滴水不漏。
他本以為女聲會拒絕,畢竟,懇求一個“怪物”的協助是愚蠢的,也很容易激怒對方。
沒想到,女人的大腦蠕動了幾下,卻沒有表態,沉默幾秒後,才問“那你怎麽跟她家裡交待?”
“啊?”薛勇一愣,沒想到她會問這個,考慮了幾秒“只能跟她爸說失蹤了……”
“怎麽失蹤的?”
“這……我一下也想不到,反正到周末還有兩天,我這兩天設計一下。對了,她不是有幾個友嗎,就說出去見友,然後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或者犯了文青病,自己去西部旅遊不見了。再不然……哦,她前男友在虞山市,不行就說私奔了,總之,她不見了,也沒留下什麽消息,我找不到。”
“那你還得報警,否則妻子失蹤卻不聞不問,反而引人懷疑。”女聲冷笑著提醒。
薛勇皺起眉頭,他突然覺得這個怪物說得太多,考慮得太細致了,很有點自己老婆生前的風采,難不成,它跟死人結合後,也自然擁有了這個死人的某些特點?
這怪物說的話,怎麽聽著就跟薛勇真的老婆一樣?
顧雲傑也有點納悶,直覺這當中恐怕有問題。
“報警……”
薛勇猶豫地嘀咕了一下,並不太認同“有必要嗎?只要你讓她屍體消融掉,找不到殘留物,警察本事通天也沒辦法,就算我的說辭粗糙有漏洞,他們也頂多懷疑一下,絕對不可能直接把我怎樣,畢竟都要講證據的嘛。”
“更何況,只要找不到屍體,那就連她死亡的證據也不存在,壓根就不會立案,等到她爸那死老頭髮現不對,自己跑去報案調查的時候,呵,早就煙消雲散,什麽都不存在了。”
說到這裡,他似乎很滿意自己的設想,用力點了點頭,再次強調“沒必要報警,你把她身體處理掉就行。周末我們可以去江邊,不,不行,路上攝像頭太多,乾脆找個賓館之類,你在衛生間裡融掉她的身體,我自己離開,這樣就算被發現也可借口是偷情,不,約p,我們之前並不認識,只是陌生人,完事各自離開,不再聯系。”
“對,這樣就行……這樣風險小得多。”
他自顧自地說完,長舒口氣。
女聲卻又提了新的問題“那單位怎麽辦?經過這一場, 難道你還能若無其事的繼續在三醫院當主任,甚至按原定計劃,一步步成為副院長、院長嗎?她的父親現在就是院長,起碼還有5年才會退,你能在他手下再乾五年嗎?”
“這……”薛勇目光閃爍,露出不確定的表情“這倒是個問題,如今我在三醫院不上不下的,表面看是前途無量,但這前途都是她和她爸的,她又是獨生女,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情況下,老頭子必定懷疑我、遷怒我,工作上就……”
顧雲傑連連搖頭,這薛勇是完全對自己老婆沒有一絲感情的嗎?還是說事已至此,反正也不能再挽回,留著感情反而是負擔,容易壞事,不如一條路走到黑。
但是,怎麽感覺這麽奇怪呢?
薛勇面前這個已經死去,並被某種奇特存在或力量變成怪物的“妻子”,好像殘留太多靈性和理智了。
我能修複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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