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薛勇身後十多米處,顧雲傑踏入了對面的小區。
他的感官敏銳度如今遠超常人,鎖定薛勇的動靜一點兒也沒有難度。
他一邊跟隨,一邊觀察薛勇的影子,沒有任何異常再出現,周圍來去的其他小區居民也完全看不出半點問題,仿佛這就是一個稀松平常的工作日夜晚。
但是,越往小區深處走,越靠近薛勇住的那棟樓,顧雲傑就越是感覺掌心裡那一小塊冷冰冰的滑膩感變得明顯,好像貼著一層無形的薄膜,看不見摸不著,卻讓人清晰地不舒服。
很快,薛勇走進了居住的單元門廳,顧雲傑沒有繼續跟上去,藏身在旁邊大樓投下的陰影中,目送薛勇轉過拐彎處,走向了電梯口後,才閃身出來,輕手輕腳地靠上去。
來到電梯前,不出所料薛勇已經上去了,顧雲傑盯著顯示屏上不斷變化的樓層數,發現它停在了19層,這應該就是薛勇居住的樓層。
他又走出了單元,在外面等了幾分鍾,看到另幾位住戶說說笑笑的走上去,電梯再度運行了兩次後,才返回電梯內,摁下了19樓。
……
薛勇打開門,走進了自己家中。
他沒有開燈,徑直朝臥室走去,邊走邊脫掉了外套,隨手掛在衣帽架上。
窗外,城市的燈光混合月光,斜著照進屋內,給這套三室一廳的房子增加了朦朧的照明,不足以讓人看清,但也不是伸手不見五指。
回到客廳內,薛勇看向沙發,那裡有一道漆黑的人影,從輪廓看似乎是位女士。她一動不動地坐在右邊的沙發上,看他過來,並沒有起身迎接,也沒有說話,只是輕輕蠕動了一下。
這道黑影的頭朝著薛勇蠕動了一下。
薛勇立刻上前一步,低下身子看向她,小聲詢問“你今天感覺怎麽樣?”
……
顧雲傑瞪大雙眼,盯住了薛家客廳內的場景。
現在,他正靠自己高超的協調能力和遠超常人的身體素質,穩穩掛在薛家擺放空調外機的平台上,探頭看向了沒有開燈的客廳。
剛才坐電梯上到19樓後,顧雲傑通過樓梯間,迅速上下查看了一番,發現通往頂樓的門並未關閉,略一思索,立刻衝了上去,然後順著空調外機的平台躍下幾層,來到了薛家所在的位置。
這個位置還算不錯,正好能看到薛家的客廳,那道黑乎乎的人影背對著窗戶,看不見外邊,而薛勇躬身看著她,並未發現窗外探出了一道人影。
雖然沒有開燈,但顧雲傑敏銳的雙眼完全能看清客廳中的情景,就在盯住坐在沙發上的人影時,他瞳孔猛地一縮!
那個人已經死了?!
背對他坐著的女士腰背挺得很直,沒有倚著沙發靠背,也沒有其他東西支撐,這是活人才能保持的姿勢,可是她的頭上……
她的頭蓋骨被打開了!
她整個上半部分的頭骨,包括外麵包裹的頭皮和長在其中的頭髮,通通都不見了!
現在,她頭上直接露出了半個徐徐蠕動的大腦!
“你感覺怎麽樣?”
薛勇上前一步,身體彎得更低,殷勤地又問了一遍。
“很好……”
女人做出了回答,聲音並不難聽,卻帶著一絲僵硬。
“你妻子的身體很好用。”
顧雲傑耳朵微微一動,這是薛勇的妻子?這麽說就是三醫院院長的女兒了?可她怎麽會是這樣的?難道……薛勇對她做了什麽手腳?
正常人絕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還活著,薛勇的妻子必定已經死了,而且變成了另一種東西。
想到這裡,顧雲傑無聲地喚出了背包裡的斬靈飛刀,將它刀刃上閃爍的紅光湮滅,無聲無息地貼在自己肩頭,隨時準備分裂出擊。
客廳裡,薛勇的“妻子”鍾曉玲站起來,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她雖然比薛勇矮半個頭,卻仿佛有他無法直視的壓迫感。
跟著,她開始一件件脫下衣服。
顧雲傑一怔,該不會有什麽兒童不宜的場面出現吧?那可就尷尬了,自己雖然想看看薛勇到底怎麽回事,可沒重口味到去看他跟他這個腦髓外露的老婆……
就在他猶豫是否繼續觀察時,薛勇已對著妻子跪倒,臉上顯出一種狂熱的表情,口中喃喃自語。
顧雲傑掛在窗外,實在聽不清他說什麽,但本能地感覺薛勇這些嘀咕很重要,於是略一思索,反身退回平台上,抓住窗欞。跟著他心念一動,斬靈飛刀悄無聲息地過來,電光火石間就劃開了窗戶的鎖。
這個過程快得還不到一秒鍾,而且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顧雲傑推開窗戶,閃身跳進了薛勇家的次臥,彎著腰走到門口,盯著客廳中的兩人。
這時,“鍾曉玲”已脫掉了上半身的衣服,在她背心位置,同樣有一個奇怪的東西,正伴隨著心跳的節奏蠕動。
看到這一幕,顧雲傑清楚,薛勇的老婆已經死了,現在站在這裡的女人是一個怪物。
怪物……這可奇怪了。她現在是什麽東西呢?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這個怪物的出現意味著什麽?
顧雲傑腦子裡飛快跳出這三個問題。
他左手正扣著地煞指針,指針中的能量完全沒有反應,這說明薛勇的妻子不是地煞,也沒有被地煞汙染融合,變成柳家那種半人半地煞的性質。
“你說的都是真的吧,說你已經吞噬了曉玲的靈魂,她變不成厲鬼來跟我索命……”
“你怕了?”
“不是怕,只是……我隻想希望她能安息,別怪我恨我,我不是故意要弄死她的,到現在,我偶爾還覺得跟做夢一樣。”
客廳裡,薛勇和女人的對話傳了過來。
“她管得太寬了,是,我是靠她家提攜才一步步走到今天,最開始跟她結婚也有這個原因,但我真的沒想到她控制欲那麽強,一心把我打造成模范丈夫,打造成她最有價值的裝飾,我這些年一忍再忍,一退再退,她還是……”
“呵,所以你就殺了她。”冰冷女聲打斷他的話。
“不是的,是意外,完全是意外,我從來沒想過殺她,我也不會殺人,我是醫生!”
殺妻啊……薛勇真乾得出來。
顧雲傑又往前挪了挪。
“說起來,你讓我把那管血偷回來,是因為你早就知道它有這種特殊作用嗎?”薛勇似乎突然想到什麽,問“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什麽都知道……”
女聲變得縹緲, 發聲位置也隱隱變高,好像她突然長高了很多一樣。
“我在城市裡飄蕩多年,終於找到偷取月光變得強大的機會,呵呵,那個人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血脈有多麽恐怖。”
那個人?血脈?偷取月光……
下意識的,顧雲傑想到了簡嘯月,就在白天,他們才剛剛談過血脈和月亮的關系。
“是巧合嗎……一定是巧合吧。”薛勇的聲音透出幾分畏懼“我剛剛失手砸死曉玲,正在慌亂的時候,你突然就出現了。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躺在地上的曉玲突然又說話了,真的,差點沒嚇死我。”
“這不是巧合,是命運,我命中注定要抓住這個機會變強大!”
女聲已經有些扭曲了。
我能修複萬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