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北和伊莉莎並排踩著馬路。
如果這算是約會的話,那他又該說些什麽?張小北不知道,他太久沒有和女人約會了。
不過他很快發現自己真的多慮了,因為這個和他僅僅有一面之緣的女人嘴巴就沒有停過,她說了很多,讓張小北一度懷疑她就是現代版的魯濱遜-克魯索,這會兒終於回到了人類社會,要把所有憋在肚裡的話都說出來。
於是張小北很快知道了她的很多事情,比如她真的是烏克蘭人,下面還有一個妹妹,她雖然看起來很成熟,但是實際年齡卻只有24歲……
除了這些,張小北還發現她真的很喜歡中國文字,她也知道很多詩詞,甚至知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這句話裡的曹操並非指的就是曹操本人…
這真是一次愉快而輕松的談話。
張小北喜歡這樣的節奏,不需要像前世那般費勁心思去尋找話題,因為根本就不會有冷場情況發生。
兩人就這麽聊著,當然更多的時候是伊莉莎在說,張小北在聽,但張小北絕對是一個超棒的聽眾,他不僅在聽,還適時的即予回應,這又讓伊莉莎的談興大起,她不用去刻意迎合誰,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兩人周圍的環境在不斷變換著,從街道旁到公園裡,再到酒吧一角。
到了酒吧就是要喝酒的,張小北喜歡喝白酒,但這裡沒有,他又不喜歡威士忌,於是要了杜松子酒。
酒精真是一道妙不可言的催化劑,它可以讓兩個陌生人打開話匣子,讓兩個剛熟識的人徹底打開心扉。
原本還有些拘謹的張小北也說了很多,他講了很多小時候的故事,伊莉莎聽著,笑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仿佛整個世界只有他們兩人。
當午夜鍾聲響起,兩人的環境再次變換,張小北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一間單身公寓裡的沙發上,酒精的後勁正一下下衝刷著他的理智,他好像是要送她回家的,畢竟對於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這都是約會必須要做的一道程序。
張小北也不例外。
他把伊莉莎送到了公寓樓下,兩人互相道了聲晚安,然後就在他轉身要離開的時候,他聽到伊莉莎叫他的名字,他轉身想要問什麽事,然後他發現自己已經什麽也說不出,他的嘴巴被撲上來的伊莉莎堵住了,舌頭上傳來一陣香甜,他瞬間便被點燃了,接著四周的環境便不斷變幻,門口,走道,電梯,房內,沙發……
而就在他準備更進一步,伊莉莎用阻止了他,她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等我一會,語氣輕柔,似春風拂過耳邊,張小北隻覺心頭癢癢。
窗外月光斜照進房內,他看著那道倩影飄然走開,又看著她悄然進來,人還是那個人,影還是那個影,只是那黑色蕾絲邊的短裙不見了,更不說上衣,胸口露出一片白花花的風景,在皎潔的月光下更添一份白。
張小北目光再往上移,那散開的波浪頭髮,那朱色唇彩,那暗色眼影,每一個細節都透漏出一道成熟氣息,只有有那白天佩戴的黑框眼鏡和這種氣氛有些違和。
烏克蘭女郎也發現這一點,她想要摘下眼鏡,不過張小北伸手製止了她,而就在他的手掌觸碰到她的手臂,她反手抓住了他,然後打了個轉,鑽進他的懷抱,臉龐貼在他厚實的胸膛上。
張小北甚至能夠感覺到她鼻間呼出的氣息,窗外柔和的月光灑落,酒精也衝掉他最後一點點理智……
夜風習習,一夜闌珊。
當張小北再次醒來的時候,陽光從窗簾的縫隙裡溜了進來,房間內只有他一人,床頭邊有一張卡片,上面寫著一句話:桌上有早餐。
張小北揉了揉有些發暈的頭,他放下卡片,想要起身,只是在他雙腳著地之後,才發覺身體有些輕飄。
“唉,虧大了,把自己折騰個半死,這會居然完全記不得昨夜的瘋狂。”
張小北搖頭輕歎,他有種三月不食肉,結果某天吃了頓全羊宴,還是在迷迷糊糊間吃的,醒來全然不知肉味,他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早餐很簡單,一杯牛奶,幾片麵包片,一碟煎蛋。
張小北看著桌上早餐,他都不記得上一次有人給準備早餐是什麽時候,原來醒來有飯吃就是最簡單的幸福。
吃過早飯,張小北向城市學院走去,看著穿梭而過的行人,看著一家家標著“歡迎光臨”的店面,他感覺到生活的味道,他感覺自己是真真實實生活在這個世界裡,他是其中一員。
只是雙腳的輕浮感讓他有些......力不從心。
是的,他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他很不習慣這種感覺,盡管他努力裝作很正常,尤其是當他走進足球場,看到卡特正帶著喬納森和凱迪在慢跑時,他更是想走的更平穩一些,不過卡特的一個壞壞的微笑讓他感覺自己全然漏了餡。
“唐尼,昨晚過得好嗎?”
卡特笑問,不過他很顯然就不用張小北給予回答,因為他接下來已經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張小北一腦門黑線。
卡特摟著張小北肩膀,一副過來人模樣說道:“沒關系,太久沒有運動就這樣,就像昨天我太久沒有劇烈運動,結果腿都抽筋了,但是經歷過那麽一遭,身體就會逐漸適應那種強度,你看我今天帶著他們跑步,腳步輕盈有活力,所以多運動運動就好了。”
卡特說的是他昨天跟在凱迪後面拉阻力帶的事情,但是在張小北聽來,怎麽都感覺像是說他,什麽叫多運動運動就好了?你給我說清楚。
張小北想抓住卡特把話講清楚,你說的是你, 別扯上我,可是卡特脖子一縮,一溜煙兒跑出五六米遠,如果是平時,張小北一個箭步,三兩下就能把卡特按在地上暴打一頓,不過這會兒,呵呵,有心無力,只有伸著手指半天說不出話來。
卡特嘿笑著跑開了,喬納森湊了過來,問卡特老大怎麽了,走路怪怪的。
卡特笑說昨晚加練了。
喬納森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小聲道:“老大年齡也大了些,如果像我這般年輕,昨天練的那麽辛苦,晚上睡一覺,現在依舊生龍活虎。”說著還一臉同情的向張小北那裡看了看。
而凱迪則是看白癡似的望著喬納森,連連搖頭。
張小北兩世為人,見喬納森望向自己的眼神,哪裡還不明白,這就像他前女友看到路邊一直瘸腿的小狗,流露出的就是這種眼神,同情,悲憫!
他張小北需要有人同情?不,根本不需要,於是他有些中氣不足的衝場地上的三人喊道:“訓練開始,5000米繞場跑現在計時。”
場上三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最後不知誰嘿笑了下,跑吧跑吧,有人不高興了,於是三人嬉笑著開始跑步,而在路過某人的時候還故意跑的更快一些,腳下蹬踏地面的動作也更用力一些。
張小北那個不爽,於是他的辦法是.....再加5000米。
場上三人終於收住了笑容,你看我,我看你,唯有苦笑。
張小北舒坦了,搬了個凳子坐在場邊,先賢有雲,自己的快樂是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誠不我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