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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紀末推異神話》第2章第18節:論斷(垂憐)
  浸濕兩頰的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如今我已經分辨不出來了。

  獅子神依將此事及時報告給了可零姐,未過十分鍾,警方和戰名苑在附近駐扎的眼線全都趕了過來。

  立在原地的我感受磅礴大雨帶來的悲慟,從獅子神依手中接過尹穎潔白無瑕的身軀。聽說屍體很冰冷,但當我的手指觸碰到那柔軟背部的刹那,我打心底否定了那個結論。

  騙人的啊,屍體會失去溫度之類的。

  獅子神依用隨身攜帶的手帕替我擦拭眼角殘留的痕跡,她一邊撐著傘一邊攙扶我,我就這樣默默穿過警察和護衛組成的包圍線。

  雨,愈下愈大。

  有警察脫下外套披在尹穎身上。我知道的,他們是在為我們送行。此時此刻,在這條熟悉的小巷裡,葬禮已悄無聲息地展開。

  在潛意識的帶動下,我和獅子神依一同穿過巷子,踏步到大道上。

  在那裡,有許多披著雨衣的警察,我一眼就瞥到了混雜在其中的鮮警官和時警官。鮮警官一反常態地舍棄了優雅的動作,粗暴地推開擋在前面的警察,帶著時警官一起走到我面前。

  “鞏圭,把她交給我們吧。”

  聽罷,我狠狠地瞪了鮮警官一眼,他怔了一下,繼續做出解釋:

  “......放心,我們不會對她做出格的事。”

  “必須得保持屍體的完整性,我們才容易進行分析。”

  不合時宜——時警官趁機補了一句風涼話。

  不是不能理解,實際上我很明白,時警官和鮮警官身為公安的一員,無論什麽時候都要保持理性。但——如今被各種負面情緒掩蓋的我無法驅使理性。

  “假如鮮警......假如鮮帥死在你面前,你會是這副態度嗎?”

  時警官沒有被我的問題震到,相反,她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了我一拳。我故意沒有躲閃,顴骨受到訓練有素之人的直擊,卻未能產生任何痛感。

  “你對鞏圭大人做什麽!”

  獅子神依原本想要上前,但被我用眼神製止了。

  “是我的錯,我不該冒犯你們。”

  聽罷,時警官松開捏緊的拳頭,我能看見她的眼神裡流露出了一絲悲傷,果然,哪怕嘴上不留情,她也一直在擔心我,恐怕鮮警官也是一樣的想法吧,可我卻對他們說了過分的話。

  “該道歉的人,是我。”

  時警官果斷進行了道歉,在目前這種情況下,身為警察的她比我更明白調整情緒的重要性。

  “至少現在......我們可以保護已經離開的她。”

  我點頭,得到回應的鮮警官從我懷中接過尹穎。

  “鞏圭,異常對策組下達的指令依然沒變,我們需要你的力量。”

  “我不會坐以待斃。”

  “那邊那個女孩子。”鮮警官直接無視我的發言,語言指向的對象無疑是獅子神依,“請你保護好他。”

  說完,時警官和鮮警官帶著其他警察一同離開了。

  八邊形的黑傘依舊撐著,我和獅子神依立在原地。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雨天的街道根本看不見行人,在這寂然的環境下,時間好像流逝的特別緩慢。

  籠罩大腦的感傷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情緒是至上的憤怒。

  “獅子神依,你應該猜出來了,幕後黑手是誰。”

  見對方沒有回答,我將獅子神依粗暴地按在旁邊的牆上,由於她的手沒抓穩,傘在慣性的驅使下滾落到一邊。

我怒視劉海被雨水打濕的她,內心並不渴望聽到答案。  “嗯......正如鞏圭大人所言,我猜出了另一位同夥的身份。”

  她的話在我的預料范圍內。

  “因為逝者是她,所以我才鎖定目標,鞏圭大人......您應該也是同樣的想法吧。”

  松開獅子神依肩膀的我仿佛視地面的水為無物,一屁股癱坐在地。

  明白,明白到不能再明白了。我明白自己不願相信自己的推論,所以才拐彎抹角地做這些事情,殊不知,在感性佔上風的時候,我已經傷害到了周圍的人。

  “如果鞏圭大人不想讓我說,我可以保持沉默。”

  哈——極重的歎息。

  “叫你不要加‘大人’兩個字,結果你又改回原來的稱謂了。”

  “鞏圭大人,現在的場合不適合開玩笑。只有這樣稱呼我才能讓自己隨時保持嚴肅的狀態。”

  “是麽。”

  仰面朝天的我凝視灰暗的雲層,看來未來幾天多半也是降雨。

  “理由。”我問她,“告訴我理由。”

  “那麽,鞏圭大人,我盡量長話短說。四天前,我們進行的‘遊戲’您還能記起嗎?”

  “嗯。”

  “以鞏圭大人您定下的結論和鮮警官提到的第二個疑點,我們可以從中得知殺人魔的重要信息,第一,他擁有超越普通人類的肉體;第二,他可以在殺了人之後改變自身樣貌。事實上,無論殺人魔的信息有多少都無所謂,因為他只是明面上的刀刃,而不是使刀的人。”

  我點頭,繼續聽她講解。

  “殺人魔擁有強烈的破壞欲望和可以輕松實現徒手殺人的超凡軀體,那麽他為何沒有在兩個月前就在街道上大開殺戒,而非要在下雨的時候實施隱秘的殺人行動呢?答案很簡單,因為有人可以控制他的行動。

  由此可以連接到鮮警官提出的第三個疑點。正常來說,臨死前感受到身體疼痛和戰鬥實力上不可逾越的鴻溝,受害者應該會無比恐懼才對:恐懼受傷、恐懼殺人魔本身、恐懼死亡。所以正常情況下,他們會露出害怕的表情,接著淒慘地死去,然而——在這之前的八名死者全都帶著平和的表情離開了人世。

  為什麽要這麽做,或者說,為何會有這麽做的必要?我能想到的一點就是,置他們於瀕死境地的家夥對死者抱有愧疚,所以在臨死前故意帶給他們錯誤的信息,舉例說明就是我告訴一個人你馬上可以得到我給你的禮物,然而那個人並不知道我送給他的禮物是‘死亡’,所以說不定收到禮物的那個人還會覺得非常開心。

  這屬於信息誤導,或者說是信息干擾,其實不管怎麽講兩者差別都不大。鄙人認為,幕後黑手恰巧可以利用異常的力量令受害者死前的痛苦消失,以此減輕自己內心的負罪感。”

  “負罪感麽。”我輕笑,抬手讓她繼續說下去。

  “哦哼。”她咳了一聲,“接下來是重點,依照剛才的推論進行延伸,來到第四個疑點:心臟驟停。

  八名年齡不同、性別不同的死者在身體方面都應當是相當健全的,然而他們卻統一因為心臟驟停而死,如此蹊蹺的死法必有貓膩,而經過我多年接觸異常的經驗,這恐怕是使用異常之後形成的副作用。”

  “什麽意思?”四天前她根本沒有提到這件事。

  “意思就是,那個幕後黑手原本不想殺人,他只是想要使用異常的力量,然而我們在思考的時候恐怕會誤將‘使用異常的力量’和‘殺人’這兩件事打上等號。

  換言之,不是幕後黑手想要殺人,而是ta只能這麽做,因為ta不能完美地控制殺人魔本體,只能在殺人魔實施殺人行動的時候盡量贖罪。終上所述,ta、幕後黑手是位比較‘善良’的人,他不是因為動用異常而殺人,而是因為有人瀕臨死亡才動用異常,此乃先決條件不同。”

  “那麽,第一個疑點呢?”

  我起身拍拍褲子上的水漬,撿起掉在路旁的黑傘,和獅子神依在大街上面對面遮雨。

  “四天前,我認為第一個疑點很有可能不成立,但今天我可以確定自己的想法,第一個疑點有可能是偶然,也有可能是故意為之,而從偶然和故意中選擇就必須要得知幕後黑手的異常能力。”

  “也就是說,第一個疑點成立是因為異常,不成立也是因為異常。”

  “是的。”

  “那麽,尹穎的死為何會讓你把目標鎖定為季園楠?”

  無法避免地,我最終還是提到了這個名字。獅子神依應該是做好了激怒我的準備,在我面前深吸了一口氣。

  “首先,許尹穎的表面死因是脖子被貫穿,從傷口形狀來看,我想對方沒有使用其他利器,而是直接用手指完整地貫穿了她的脖子。”

  “嗯......”

  聽罷,我捏緊拳頭,應了一聲。

  “作案手法雖與之前的手法有所不同,但又有相似之處。需要貫穿脖子的力量並非普通人能夠想象的, 目前看來只有殺人魔才能做到。”

  “由此判斷下手的人是殺人魔啊。”我點頭。

  “然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的死法相當華麗,如果我剛才沒看錯,那家院子根本沒有人居住,所以對方才能大搖大擺地把屍體放到那個地方。”

  “還有棺材和紙花。”

  “您說的沒錯,要準備這麽多物品,凶手肯定對死者有著超乎尋常的愛慕。鄙人覺得,既然對方有心思準備這些物品,那麽從很早開始,他就已經在策劃這件事了,雖說準備死後的物品可能跟這起案件沒有關聯。簡單來說,就是熟識許尹穎的人下手的可能性最大,而符合以上條件的人在我的認知范圍中恰巧是季園楠。”

  無法反駁,準確來說是無力反駁。

  當我看到尹穎赤身裸體的模樣時,我的大腦就下意識判斷這是他做的。

  雖然他可能不是凶手,但他必然和這個案件有巨大關聯。

  尹穎曾在禦宇神廟對我和園楠講過,自己臨死前要躺在花叢中,那樣自己離開人世之後就可以與花朵做伴了。

  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我們三個......只有我們三個!

  “那家夥,季園楠說了,寧願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救她。”

  果然,善於逃避自我的內心還是無法認同這個結論。

  “所以,鞏圭大人,這就驗證了之前我們討論的點:掌握異常的人無法完美控制殺人魔。所以我傾向於許尹穎的死是屬於誤殺,而掌握異常之人的所作所為只不過是吊唁罷了——對自己深愛之人的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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