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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紀末推異神話》第2章第17節:凋0(崩潰)
  自那天起,事件毫無進展。

  距離殺人魔最後一次現身已經過了四天,仿佛人間蒸發般,殺人魔在與我接觸之後再未公開傷人過。

  其實我也想過,那家夥會不會就這樣放棄殺人的念頭從此銷聲匿跡,但仔細想來那根本就是無謂的妄想。對方可是遠遠超出正常人類范圍的怪物,根本不可能對普通人存在憐憫之心,恐怕在殺人魔看來,他人的性命根本就無關緊要。

  況且還不止這樣,依照我和獅子神依共同的推論,他肯定還擁有同夥。而且此次案件的重點也是那個可能存在的同夥,ta的存在會導致事件發生偏向,對想要快速解決危機事態的我們而言,那家夥就是不折不扣的礙事者。

  不妨說,那個可能存在的同夥才是真正左右走向的幕後黑手,假如獅子神依的結論沒錯,位於背後的ta必然可以在一些方面操縱殺人魔本體。

  剛踏出菜市場大門,天空中的烏雲就開始不安分了。灰暗的顏色仿佛能把人內心的黑暗面勾出,我無視打在肩上的雨點,抱著裝著各種食材的口袋往家裡的方向奔跑。

  這才過了一周多,又下雨了。現在是六月份,梅雨時節應該過了才對,但最近兩個月的下雨的日子特別多,多虧這陰暗的天氣,我的心情時常變得很沉悶。

  就在我雙腿不斷加速的同時,雨點的規模也越來越誇張,到最後毫無疑問發展成了傾盆大雨的水準。

  對我而言,真是最糟糕的情況,簡直糟糕透頂。到底是怎麽回事嘛,我只是想回個家而已,老天你沒必要這樣整我吧。

  雖說在我寬大肩膀的“保護”下,懷中的食材基本不會遭到雨點襲擊,可盡管如此,全身被淋濕的感覺還是很不好受。

  手機也沒帶,早知道出門前就不逞強乖乖拿上手機,這樣還可以讓獅子神依打傘來接我。

  話說回來,通過四天前的傍晚在電話中和可零姐的交流,獅子神依在六月二十號前都會在我家裡暫時借住,聽說她是瞞著家裡和大學助教專門來看望我的,這麽一想總感覺很對不起她。

  畢竟,真人總會讓幻想中的形象破滅嘛。

  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這我還是清楚的,實話說,我肯定配不上獅子神依,不管是家境還是自身素質她都不知道比我高到哪裡去了。

  而坦白說,對於她那天的推論,我一直持讚同的態度。

  “下雨天啊。”

  陰雲很多、以及下雨的天氣——八名死者都葬身於那樣的天氣。

  跟我接觸的那天,殺人魔大概只是不小心遇見了很難對付的對手,所以才會選擇背水一戰吧。很單純的想法,當然夾雜在這想法裡面的思考大多是猜測得來的。

  不限定范圍,根本無從推理,這件事不僅是我,獅子神依同樣也意識到了。所以,需要更多的線索,我們必須等待對方的下一次行動。

  既然今天是雨天,也就說明那家夥很有可能會挑今天下手。

  但為何非要是雨天殺人,這點還沒有定論。

  雨勢絲毫沒有減小的趨勢,穿梭在人行道上的我嘖了一聲,選擇抄近路。

  我經常去的菜市場距離千田坡大概五百米,而菜市場離我家的公寓大概又有七百米遠,估算直線距離,從我家到千田坡多半有一公裡的距離,那麽我家旁邊也肯定納入了殺人魔行動的范圍,這也說明我再次遇見那家夥的幾率很大。

  我選擇的巷子是我、季園楠和許尹穎以前經常走的近路,

這條路有很多岔口,分別從我們的家通到信歌廣場,以前上學的時候三人經常會在這條巷子裡碰到。  說起來,養傷養了這麽久,端午節的假期早就過了,禦宇神廟的工作也被閑置下來,滿打滿算我都足足有四天沒見到季園楠和許尹穎了。

  也不知道他們兩人現在在幹什麽,下次有機會,再去中心醫院探探病吧。

  這個念頭持續沒多久,我便看到了讓人驚異的景象。

  就在小巷子一戶人家的小院子裡,我看到一口棺材,棺材裡面鋪滿了用紙折的花。而躺在那群花上面的則是一位赤裸身體的女子。

  喂喂,那是啥啊。

  行為藝術?還是家裡真的死了人?

  為了確定這件事,我抱緊口袋往這戶人家裡面探頭。

  我可以很自豪地承認自己的嗅覺非常厲害,但在踏進院子之後並沒有聞到任何怪異的味道。當然,也不排除可能是雨水衝淡了原有的氣味。

  潔白的身體展現出了花季少女應有的美麗,然而就在我看清楚對方臉龐的一刹那,某物掉落在地上的聲響清晰地貫進了我的耳中——

  那是食材掉落在地的聲響。

  哎?

  怎麽會這樣?

  不知不覺中,我的雙膝已經跪在地上。

  不帶任何征兆,大腦接收了難以處理的信息。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啊......”

  大腦混亂到只能勉強擠出一個字。

  映入眼簾的,躺在棺材中心的,被純白的花朵所映襯的美麗身軀的持有者。

  她是我認識的人。

  她的名字叫許尹穎。

  她正毫無生機的倒在那口棺材裡,以無法侵犯無法目視無法感歎的姿態,靜靜地躺在那裡。

  而貫穿其脖子的虛無則說明了一切。

  她、我的同學、我的“家人”——許尹穎死掉了。

  “啊......啊......”

  沒被殷紅染盡,連一點血跡都看不到,朱紅色的嘴唇還保留著柔軟的狀態,純白的軀體還沒有抵達慘白的地步。依靠雙眼觀察得到的情報僅在瞬間亂成一團糟,我用盡全力抓住那口棺材的邊緣,撕心裂肺地大喊出聲。

  “啊啊啊啊啊!!!”

  木製棺材的邊口在我控制不住的力量下捏成粉末,我全身止不住地顫抖,原本受傷的手臂一次又一次與地面發生碰撞。疼痛呼喚不了我的理智,不知道持續了這種狀態多長時間,黑色的八邊形倏地將烏雲遮蓋了。

  雨點不停擊打在那副軀體上面,見狀,站在我身旁的水手服少女在撐傘的同時默默將棺材中的她抱了起來。

  “鞏圭......大人,她走了。”

  現在的我連一句話都聽不進去。

  “是誰乾的?”

  “她,走之前沒有帶著笑容。”

  “是誰乾的?!!”

  我抬頭,估計在她眼中,我的軟弱無力全都暴露了出來吧。

  很想知道,由憤怒、悲傷、震驚、惡心、絕望、倦怠,由所有的所有夾雜在一起的表情到底有多麽扭曲。

  缺失的溫度從兩頰滑下,我無助地望著獅子神依,發現她的眼神裡面充斥的只有最原始的無力。

  “對不起,鞏圭大人,逝者無法復活。我幫不了你,對不起。”

  “為什麽......要道歉?”

  我確認自己的嘴唇正在張合。

  “為什麽要道歉?!!”

  沉默以對——獅子神依現在能做到的唯有這樣。

  漸漸地,密集的雨點將一切聲音覆蓋,而我只是放空大腦立在原地。

  介入案件,又能如何?

  至始至終,名為鞏圭的家夥除了逃避外什麽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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