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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魂莊》821章 姚玄宗
  空雲道長無奈地笑了笑:“玄宗的能耐雖大,可就是性子怪了點,愛發脾氣。不過我有預感,你的脾性和他應該很對路子。他這個人啊,對自己喜歡的後輩常常是無比愛護,可對那些和自己脾氣不對付的人,則是百般刁難。你師父之所以和他結下梁子,說白了就是性格不合。給他留一個好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
  張真人糾正道:“有道是小輩,可不能算是後輩啊。”
  空雲道人笑了笑:“也是。”
  龍虎山、茅山、閣皂山,道教中的符籙三山全都派人來了,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過去我一直以為龍虎山和茅山不和,可看張真人和空雲道長的關系我才知道這只不過是江湖謠傳,純屬一派胡扯。
  我問空雲道長:“姚前輩也到艮字堂來嗎?”
  空雲道長點了點頭:“他已經來了。另外,你見到他的時候叫他姚先生,不要叫前輩。他這輩子就反感的就是別人叫他‘前輩’。”
  說話間,空雲道長朝銅門那邊揚了揚下巴,我轉頭望去,正好看到門板被人推開,一個穿著寬襟大裳的中年人從門縫裡擠了進來。
  寫到這,我又碰到了麻煩,姚前輩其實是個長相很有特點的人,可應他的要求,我又不能詳細描述他的長相,真是麻煩。
  他進來以後也不跟張真人和空雲道長打招呼,只是看了梁厚載一眼,說:“你是左有道?不都說左有道是個五大三粗的粗鄙漢子嗎,怎麽這麽秀氣?”
  故意的!他絕對是故意的!
  梁厚載不喜歡和陌生人說話,就沒理他。
  礙於對方比我年長,資歷也比我高了不知多少,我只能主動起身,朝他拱拱手:“姚先生,我是左有道。”
  姚先生朝我這邊看了一眼,似乎覺得很沒趣,就隨便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這時張真人開口了:“既然大家都到齊了……”
  姚先生突然將張真人打斷:“你先等一下!”
  張真人竟然真的停下來,還給了我一個頗為玩味的眼神,我一時間也說不好他這個眼神有什麽樣的含義。
  可很快我就懂了。
  姚先生又將矛頭指向了我:“你怎麽看起來這麽老,難道和我差不多年紀?”
  我招你惹你了,你從一進門就拿著我的長相說事,到現在又在我面前說這種話,有意思嗎?
  他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幾年前去延安見羅老漢時的情形,羅老漢的心思還比較容易摸透,可他在說話的時候卻是一副不動聲色的表情,你根本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麽想的。
  不管他是怎麽想的,我已經有點煩了,可嘴上還是說著:“您今年高壽啊,前輩?”
  “前輩”這兩個字一脫口,姚先生的臉色就拉下來了:“你叫我什麽?”
  我用非常重的語氣說:“前輩!”
  姚先生臉上的也出現了慍色:“就你長成這個樣子,還有臉叫我前輩?你們守正一脈的人就是沒規矩,哼,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為難我,我看你是個長輩,不管你說什麽我都兜著,可你說我師父的不是,這事我不能忍!
  我就對他說:“不管我長成什麽樣,這張臉都是父母給的,倒是您,一眼看上去都不知道到底多大年紀,您和我師父是同代人吧,這臉上得抹多少膏藥才能變成現在這樣?”
  空雲道長趕緊朝我擺擺手:“過了過了,這樣說就有點過了啊。”
  姚先生也不理空雲道長,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霍一下站了起來,梗著脖子怒視著我。
  他的掌力比當初的羅老漢可是霸道多了,這一下拍上去,不光扶手折了,就連椅子腿也承受不住力道,頓時斷成了兩截。
  我也不懼他,抓住扶手,使出天罡鎖的手法,渾實的椅子扶手當場就被我給擰劈了。
  我也站起來,俯視著姚先生。
  對視了好半天,他才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為老不尊。”
  這時候空雲道長也不攙和了,就在一旁看著我們兩個,倒是梁厚載在一旁小聲地勸我:“道哥,咱們不能內訌啊。”
  我說:“我是不想內訌,可這位前輩硬是要找咱們的茬。現在是什麽時候了,這人一來就開始倚老賣老,欺負後生,我不需要這樣的人!”
  姚先生一聽就惱了:“你少跟我來這一套,你以為你手裡有了龍虎碑就可以目無尊長了?你以為你是個什麽狗東西!”
  我當場就嗆了回去:“你也承認自己是尊長了?像你這樣為老不尊的人也配稱尊長嗎?丟人現眼!”
  姚先生兩眼一瞪:“找打!”
  我上前一步,眯眼盯著他:“欠揍!”
  雖說他是前輩,論修為道行肯定比我高,在術法上的造詣也不是我能比的,可現在我們之間的距離不到一米,在這樣一個距離上,誰都來不及施術,他掌力是不錯,可我也不比他差多少,拳怕少壯棍怕老狼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我估計,真拚起拳腳來,他應該乾不過我。
  張真人和空雲道長完全沒有調停的意思,我還從余光裡看到張真人端起了茶碗,好像正等著看一出好戲。
  姚先生和我對視了一陣子,最後撂下一句:“懶得理你。”
  說完他就推門出去了。
  他前腳出門,張真人和空雲道長就笑了起來,我卻是一頭霧水。
  按姚先生剛才那副火氣十足的樣子,一看就是來找架打的,不應該怎麽快認慫吧,再者張真人和空雲道人的笑聲也讓我覺得心裡很不是味道。
  就聽空雲道長在一旁對我說:“我就說嘛,玄宗和你是一個路子的,你給他留下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我就納悶了:“就這還非常好呢,剛才都差點打起來了。”
  張真人放下了茶碗,笑著對我說:“玄宗是在考校你呢,如果你剛才不和他吵,他肯定會繼續為難你,不過現在嘛,他應該喜歡上你了。這家夥的脾氣怪著呢,剛才咱們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空運道長接上了話茬:“玄宗的脾氣就是這樣,你越是在他面前硬氣,他就越是高看你,你越是順著他,他就越覺得你不是人。他拿你師父來說事,就是想激一激你,看看你有什麽樣的反應。當初你師父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對他就太過恭敬了,後來你師父倒是硬氣起來了,但也晚了。也就是因為這,兩個人才結下了梁子。”
  張真人補充道:“不過他能認同你,還有一個前提,就是他認可了你的實力。你剛才那一手天罡鎖,看得出是下過苦功的。”
  我撓了撓頭,還是有些回不過味來:“但姚先生已經走了呀,現在怎麽辦,要我把他請回來麽?”
  張真人擺擺手:“你不用去請他,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這邊張真人話音才剛落下,那邊姚先生就推開了銅門。
  他一進來,先是朝著張真人和空雲道長拱了拱手,又笑著問我:“你就是左掌門吧,呵呵,新屍道宗的名號,可是如雷貫耳呐!”
  怎麽回事這是,怎麽他出去了一趟再回來,就換了這樣一副嘴臉呢。
  而且看他的樣子好像就是第一次見到我,好像……他剛才根本沒有進來過似的。
  我看看姚先生,又看看張真人和空雲道長,兩個人笑而不語。
  這時候姚先生又喚了我一聲:“左掌門?”
  我“啊?”了一聲,轉過頭去看他,他又朝我拱了拱手:“我是閣皂山的姚玄宗。”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拱了拱手,嘴上應付著:“姚前輩。”
  這三個字一脫口我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可意外的是姚先生也沒責怪我的意思,只是笑著對我說:“別前輩前輩的,咱們就互稱先生吧,這樣聽著舒服一點。你說呢,左先生?”
  也不等我回應,姚先生就坐在了他剛才坐過的那張椅子上,可這張椅子已經斷了根腿,他坐不穩,又換了一張椅子,嘴上還抱怨著:“老盧家怎麽回事,怎麽窮成這樣,也不準備點像樣的家什。”
  那張椅子明明就是被你給弄壞的好嗎?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選擇性失憶?
  姚先生坐穩了以後,就開口問我:“我聽說,將各大宗門匯聚一堂的建議,是左先生提出來的?”
  我定了定身,簡短地回應道:“對。”
  “羅中行的事我也聽說過一些,在早些年的時候,他那個教派裡的人還到閣皂山來請過我,說是要給我一個名譽長老的名號,”姚先生對張真人和空雲道長說道:“可我了解了一下才知道,他們那個教派根本就是個邪教。”
  張真人撫了撫胸前的長須,朝我投來一道詢問的目光:“葬教都找到閣皂山去了?”
  我點頭:“我聽我師伯說過,葬教曾試圖招攬過很多像姚先生這樣的隱修,他們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讓我們誤以為行當裡的隱修大多和他們有染,以此來迷惑我們的視線。”
  張真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葬教竟然能找到那些不問世事的隱修,看得出手段相當了得啊。”
  姚先生又問我:“聽說你和羅中行打過照面,還被他輕易給壓製住了?”
  我點頭,姚先生接著問:“你現在的修為怎樣?”
  空雲道長替我回答了這個問題:“已經和十年前的老柴齊平了。”
  聽到道長的話,姚先生頓時皺起了眉頭:“那個羅中行已經強悍到這種地步了?看樣子,將行當裡的高手齊聚一堂,未必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呐。”
  空雲道長也附和著:“就怕咱們到時候扛不住羅中行的攻勢,反倒被他一鍋端了。我聽張真人說了,他壓住你的時候還沒有凝練念力,只是靠著經絡和骨骼裡的念力殘留就能讓你全無還手之力。那他凝練出來的念力究竟有多強勁,目前還都是未知數啊。”
  我點頭:“如果單憑咱們的自家傳承對付羅中行,被他一鍋端的幾率很大。我這裡有一本秘術,是羅中行的弟子給我的。靠著它,也許可以一搏。”
  說話間,我從背包裡拿出了何老鬼給我的那本秘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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