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大虎一直默默地跟在風建春身後,出奇地沒有打擾他。只是他不爭氣的肚子,終於按捺不住響了起來。
看到風建春尋聲看向了他,大虎摸著肚子不好意思地道:“我不餓,就是肚子它有些不爭氣。”
風建春被這夥的話給逗樂了,笑著道:“既然你不餓,那你就在這裡守著。等會兒法會快開始的時候,你打電話叫我。”
大虎:“我等在這兒?那你去哪兒?”
“我先去門口的燒麥館墊墊肚子。早上進來的時候,我就聞著那家燒麥的味兒不錯,反正現在沒事,我正好去嘗嘗。”風建春故意將“燒麥”兩字加重了語氣,說完還咂吧咂吧嘴,一副回憶美味的樣子。
“畜生!你去吃好的讓兄弟我在這裡挨餓,你還有沒有人性?”大虎一聽頓時就不幹了。
風建春只是笑著,完全不搭理這貨。正在大虎準備繼續抱怨的時候,風建春突然轉身就走。
大虎一愣神的工夫,就見風建春已經走出了老遠,頓時就認為風建春這貨要甩掉自己去吃獨食。
“等等我,你別想丟下我一個人跑去吃獨食。”馬上反應了過來大虎,趕忙小跑著追了上去。“哎,我說,你怎麽還跑上了?”
就見華嚴寺大雄寶殿前的廣場上,一個胸前贅肉亂顫的胖子,居然靈巧的在人群中穿梭,還跑出了獵豹般的速度。
看到的人都愣了一愣,想不明白一個胖子怎麽會這麽敏捷,只有風建春清楚,這貨是餓極了。
“果然是越惡劣的條件,越能激發人類的潛力。”走在前面的風建春,又無良的暗暗加快了速度。
因為惦記著下午的法會,這頓飯吃的很快。飯後,風建春讓大虎路過買了些水果,送給了店老板後,依然是從這家糧油小店的後門回到的寺廟,。
肩挑四兩為客,幫人一日為奴。這道理風建春還是懂得的。人情,不外乎就是禮尚往來,收了水果的店老板,對二人的態度也熱情了許多。
當風建春和大虎二人吃飽喝足,重新回到大雄寶殿的時候,那位擅長拍馬屁的胖和尚,已經出現在大雄寶殿裡,正指揮著幾個年輕僧人,開始布置起了下午的場地。
很快,鋪在大雄寶殿內的蒲團被收起了一部分,將佛像的供桌前的區域清理了出來,當中擺放了幾張長桌。並且還鋪了繡著雲紋的邊的黃緞子,將整個長桌與長桌下的空間都嚴實的遮了起來。
看樣子,這是打算要在長桌上擺放物品了。風建春很是期待會擺放些什麽東西,想知道避火珠會不會也被擺放出來。
擺好長桌之後,胖和尚退後幾步,左右看了看長桌位置,才滿意地招呼幾個年輕僧人一同離開。
沒過多久,胖和尚幾人又重新回來。只見跟在他身後的幾個年輕僧人,每人手中都端著一個托盤,每個托盤中都盛著一個紅布蓋著的物件。
胖和尚指揮著年輕僧人,將物品擺在了長桌上,不過卻空著最中央的一張桌子,沒有擺放任何的物品。
擺上桌的物品依然蓋著紅布,顯然是要等法會中才會揭開。不過,看上去應該都是些佛像、菩薩像之類的物品。
“哎,風子,這些難道就是準備開光的佛像?”大虎捅了捅風建春,小聲問道。
風建春還未回答,就聽身旁的一個大媽道:“那可不是個啥!這法會中開光的菩薩最是靈驗,更何況這次還是五台山五爺廟的高僧來主持開光儀式。
” “五爺廟的高僧?就是那個上午法會中講故事的老和尚?”大虎道。
大媽口中的這位高僧,正是上午法會中講《金剛經》講成了《故事會》的慧寸和尚。
正是慧寸和尚這種簡單易懂的講法風格,所以才讓能大虎這貨記憶深刻。
而風建春卻更加明白,要把晦澀難懂的佛經講得簡單易懂,那是需要對佛經有著相當深刻的理解,不是多讀幾遍就能辦到的。
古人稱精通行軍作戰為“智”,稱清心淨慮、洞察真相為“慧”;稱醒來感知清晰為“覺”;稱明心見性、發現自我為“悟”;稱簡單無我、自然率性為“禪”。?
單憑慧寸和尚上午的講法,就已經暗合古人“慧”、“覺”、“悟”、“禪”四字的本意。
“這可是位難得一見的高僧。聽說現今五爺廟的住持,都是這位高僧的弟子呢。”大媽道。
正說話間,就見胖和尚又帶著幾個年輕僧人,將幾個大紙箱子塞進了長桌下邊。胖和尚還小心地拉展遮著桌底的黃緞子,確認遮嚴實了才滿意地離開,隻留下兩個年輕僧人,開始往殿外趕人。
“這開光也能公然夾帶私貨?”大虎很是驚訝。
塞在長桌下的大紙箱子是敞開著口的,可以輕易就看到裝在裡面的佛珠、手串等物品。而看那胖和尚小心遮掩的樣子,想必是不想被下午住持法會的幾位高僧看到,典型的瞞內不瞞外。
“小夥子這你就不明白了,人家這是故意讓人看到的。”大媽又熱心地接過了話,壓低地聲音有些顯擺地說道:“人們看到這些珠子上過了法會,沾過了香火,待會兒還不搶著去請一個回去?不信你法會結束了去法物流通處去看,肯定是人山人海的。”
“道道兒可真多。”低聲嘟囔了一句,大虎便再不說話。
下午兩點的時候,法會在太竺和尚的主持下繼續進行。
下午的法會開始還是繼續上午的講法,一連講了兩個多小時才結束。而風建春的視線,至始至終都未曾從最後擺放到中央長桌上的物品離開。
這物品應該是一尊高一米左右的佛像。雖然也是被紅布蓋著,風建春卻能感覺到避火珠就在其中。
並不是因為風建春的六識敏銳,而是在風建春得到避火珠的時候,兩者就有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系。因此當這尊佛像一出現在大雄寶殿的時候,風建春便感覺到了避火珠的氣息。
要不是法會現場擠滿了普通人,風建春可能就會忍不住立刻衝進大殿,將避火珠搶奪回來。
講法結束,經過短暫的休息後,太竺和尚宣布了法會最後的環節——為法物開光。
此時天上的日頭已經偏西,估計再過一個多小時,太陽就要落山了。
大雄寶殿內聽法的貴賓都已經起身退在了大殿的一邊,殿內的一眾僧侶跟在慧寸老和尚身後誦經磕頭,開始了開光前的儀式。
當一眾僧侶念誦完佛經,太竺命人除去了長桌上遮蓋著佛像的紅布,立刻就露出了佛像的真容。
有陶瓷彩釉的菩薩,有上了金漆的佛祖,而被風建春緊緊盯著的,當中那尊最大的佛像,很是有些出乎人們的意料。
居然是一尊六面六手六足的佛像。
只見這尊佛像全身青黑色,背負赤紅烈焰,手持六種不同法器,面目猙獰地坐於牛背上。
“這,居然是尊大威德明王像!”圍觀的人群中有人眼尖,認出了這尊佛像。
“原來是大威德明王。”風建春聽到那人驚訝地喊出佛像的名字,立刻便明白了那人為什麽會驚訝了。
因為大威德明王乃是佛教密宗中的五大明王之一,是西方無量壽如來的教令輪身,也就是西方無量壽如來的忿怒法身。
看到這裡,各位對佛教不太了解的看官, 可能就會有些混亂了。前文中同一尊佛像名,為何又稱如來,又稱佛的?而且西方如來不是阿彌陀如來嗎?這裡怎麽又稱呼為無量壽如來?
所以毛豆在這裡要為各位看官普及一下知識,畢竟毛豆當初也隻知燒香拜佛,卻不識真佛。
在佛教中,“如來”是佛的十大稱號之一,所以可以簡單地把“如來”認為就是“佛”。類似於一個結婚有娃的普通男人,既是妻子的丈夫,又是孩子的父親,稱呼不同而已,卻都是指這男人本身。
而西方阿彌陀如來為何又被稱呼為無量壽如來?那是因為梵本經文與翻譯後的名稱不同,其實都是指西方如來。據鳩摩羅什譯之《阿彌陀經》記載,此佛光明無量、壽命無量,故稱阿彌陀佛。然而據梵本《阿彌陀經》及《稱讚淨土佛攝受經》載,此佛壽命無數、妙光無邊,故稱無量壽佛、無量光佛。
還有,什麽是“教令輪身”?這就要先解釋一下佛的三輪身。
三輪身指佛以因果所化的三種法身,指自性、正法、教令三種輪身。
如西方如來,自性輪身便是阿彌陀如來本身。而正身,是如來說示正法,教化眾生時,顯現出文殊菩薩的慈悲身。至於教令輪身,便是如來為濟度逆惡難化之眾生,顯現出凶猛威怒形,令其遵奉如來之教令時的大威德明王忿怒身。
而如來的這三種法身,便是三輪身。而教令輪身,可以簡單理解為是如來發怒時候的法身。
所以,五方如來都有對應的菩薩法身像,以及對應的明王法身像,這裡就不多做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