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廚子帶來的三隻烤鴨都被吃完,觀氣小攤也到了該收攤的時候。
風建春向圍在小攤前的人們抱了抱拳道:“今日打烊,各位明日再見。”
圍在小攤前的人們雖不情願,也隻好無奈散去。
風建春伸了個懶腰,正要收起代表招牌的布幡,就在心裡聽到了蛟娘的聲音。
“建春哥哥,我想小嘯天了。”
風建春抬頭看向了蛟娘,卻見她居然沒有盯著水晶骷髏頭“學習”,反而是靜靜地看著馬路的方向,就連平時被她盤在身下的蛇尾尖尖,也停止了歡快的擺動。
風建春順著蛟娘的目光看去,唐二少正和小菲菲兩人蹲在路邊,正用烤鴨剩下的肉骨架喂著幾條野狗。
風建春立刻明白了蛟娘為什麽突然想起了小嘯天,卻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
這三年來,蛟娘不止一次提起過這條被她用煞氣喂養過的小狗,風建春也讓留在建安別墅的人們幫忙尋找過,但是卻毫無音信。
不是毛豆他們不盡心,實在是這事兒有些難為他們了。三年多的時間,當初的小黑狗即便還活著,都已經長成一條大狗了,想要在建安這樣的大都市裡找到它,簡直是大海撈針。
更何況,經過三年的時間,毛豆利用他對未來的了解,將當初創立的投資公司,做成了涉及眾多高新產業的集團公司,成了國內外知名的企業家。
公司越大,事情越多,毛豆整天滿世界的飛來飛去,莫黎也整天忙著公司的事情,風建春還哪好意思讓他們去找一條狗?
現在也只有變成閑人的蘭姐,還在不時地四處打聽著小嘯天的消息,偶爾見到有流浪的黑狗,還會上去叫幾聲小嘯天的名字,可惜每次都是失望的結果。
“蛟娘,我已經讓大虎去建安找了,等我這次道心歷練結束,我們一起去建安。”
“嗯,是蛟娘不好,讓哥哥分心了。”蛟娘語帶歉意地道。
“傻妹子,分心也是我歷練的一部分。先分心萬千,再歸於一心,這樣不斷地分分合合,才能道心堅韌,明悟真我。所以蛟娘,你這是在幫我,我還正發愁心分的不夠多呢。”
蛟娘狐疑地望著風建春:“建春哥哥,你又在胡說八道,我存在了這麽多年,可沒見過有人這麽歷練道心的,你這是故意哄蛟娘開心吧?”
“真不是哄你開心,你快多想想,看看還有沒有什麽能讓我分心的事,想到了就立刻告訴我,越多越好,我可有獎勵哦?”
“鬼才信你。你先把你擱在田菊身上的心,和你擱在小敏身上的心合在一起後,我才會相信你。”
“你不就是鬼嘛……”風建春剛在心裡嘟囔了一句,就感覺心裡突然生出了一股涼氣,這才想起他忘記屏蔽蛟娘的讀心術了。
“蛟娘,我說錯話了……”
風建春趕忙解釋,沒想到蛟娘已經張牙舞爪地撲在了他身上,用那對尖銳的虎牙咬在了風建春的肩膀上。
風建春在手掌凝聚了一層坎水之氣,輕輕撫摸著蛟娘的後背:“蛟娘,發脾氣也不是這樣的,告訴你多少次了,你的煞氣是弄不痛我的。”
是的,此時風建春的肩頭不僅沒有鑽心的疼痛,反而是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讓他幾乎就要舒爽的閉起眼睛。
三年來最讓蛟娘感到開心的事情,恐怕就是這種通過彼此“氣”的交流。
因為,這種方式能讓她更清晰真實地感覺到彼此的存在,
不像以前那樣看得到卻摸不到,仿佛就是一個不存在的影子。 “不嘛,我就喜歡這樣,喜歡你能感覺到我的動作,喜歡你手掌撫過我後背時的那種清爽的感覺,就像是溫柔的清風拂過……”
“蛟娘……我,我還以為你真的生我的氣了。”
風建春心裡有些甜甜的,他很想告訴蛟娘我也喜歡有你在身邊,不過隨即想到了曾經很多次面臨選擇的時候,他都從沒考慮就舍棄了蛟娘,他不知道自己下次同樣處境的時候,還會不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他沒這個自信,也不敢多想,他害怕他自己想清楚了,就再也無法面對蛟娘。
“唉……今後,我該怎樣面對你呢?”風建春暗暗在心裡問自己。
蛟娘抬起頭,從風建春的懷裡飄開,“建春哥哥,你又在想田菊了?”
風建春望著蛟娘還有些朦朧的淚眼,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不知道蛟娘是怎麽猜到的,雖然蛟娘可以感知到他心裡的一些想法,但那也隻局限在和蛟娘有關的。
像現在這樣能猜到他剛才是在想田菊,風建春也只能無奈地歸結到女人神奇的第六感上。
蛟娘咬住下唇望著風建春看了許久,最後長歎一聲化作一團黑氣回到了水羅涇。
風建春卻像木樁一樣呆在了原地,心裡回蕩著蛟娘回去時留下的那句話。
“建春哥哥,你除了欠我一個承諾,不欠我什麽,以前的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幫蛟娘重塑肉身的承諾風建春一直記得,只是,自己真的不欠蛟娘什麽嗎?
想了許久,風建春最後苦笑著用力搖了搖頭,像是想明白了結果,又像是想甩掉腦中的那個揮之不去的俏麗身影。
很多事情,都不是欠與不欠那麽簡單……
“泡泡哥,你說我建春哥哥在想什麽呢?為什麽他現在會像個撥浪鼓一樣搖著腦袋?”
蹲在路邊喂著流浪狗的祁菲菲,其實一直都在悄悄地留意著風建春,此時見風建春呆呆地站了許久之後,用力搖起了腦袋,便好奇地問起了身邊的唐瑞。
唐瑞最煩別人叫他這個綽號,以前小姑娘還甜甜的叫他瑞哥哥,也不知道後來小姑娘是從哪兒聽到的這個綽號,從此就改口叫他泡泡哥了。
雖然魏三娘曾經是他最大的懷疑對象,不過已經他已經用一箱的陳年五糧液,排除了魏少的嫌疑,這反而讓他連可懷疑對象都沒了。
要是被他知道是哪個龜孫子說的,他發誓一定會去敲掉這貨滿嘴的牙。
雖然唐瑞心裡對這個稱呼很是不爽,不過卻不敢對小菲菲發脾氣,甚至還得討好對方,誰讓他哥是風建春呢?
唐瑞轉頭看了一眼風建春,不以為然地對小菲菲道:“男人還能想什麽?不外乎就是三樣東西。”
祁菲菲不解地問道:“是哪三樣東西?我建春哥哥這麽厲害了,還能有什麽得不到的?”
唐瑞抬頭望天,高深莫測地道:“金錢,地位,還有……菲菲你還小,大了你就懂了。”
“切!不就是男人女人那點事嗎?我們學校裡早戀的多了,別以為我什麽都不懂。”祁菲菲滿臉不屑地道,說完站了起來,將手中沒喂完的鴨骨架一股腦地丟了出去,在唐瑞大衣上抹了幾下,就蹦蹦跳跳地喊著建春哥哥跑了過去。
“我的伯爵萊利……”唐瑞看著衣服上的油膩,無奈地歎了口氣。
站起身,將剩下的骨頭一齊丟了出去,看著那群流浪狗又一次開始了爭搶,笑著將手也在大衣上蹭乾淨,然後換上了一副受盡委屈的小媳婦模樣,朝著風建春邊走邊扯著大衣的下擺大老遠地喊道:“風少啊,你看看,哥們大幾萬的衣服就這麽毀了。”
風建春白了一眼哭喪著臉走到近期的唐瑞:“別裝了,堂堂的唐家二少會心疼幾件衣服?說吧,是不是有什麽事想要找我幫忙?”
唐瑞見被風建春看破,也沒覺著尷尬,嘿嘿笑著道:“就知道風少你最夠哥們了,這些天我媽身體不太好,這不,就想找您幫忙去給瞧瞧。”
“好吧,看在我家菲菲今天吃得很滿意的份上,你明天早上來接我吧。”
唐瑞開心地點頭答應,想到大哥唐祥前幾天和自己說的話,心裡按讚大哥的話太TMD有道理了。
要想讓人家念你的好,就必須讓人家感到超出預期的滿意。
所以,今天唐瑞聽到風建春讓他帶烤鴨過來,就自作主張地把大廚一起請來了,為的就是能讓風建春超出預期的滿意。
顯然這次的效果不錯,居然風建春很是痛快地就答應了他的請求。要知道,這三年多來,整個京都除了魏家的大少,再沒人能請的動這位出手瞧病,就連親自來小攤排隊都不行。一句“我是觀氣算命的,不是醫生,不會瞧病。”就把來人打發了。
除去魏少,唯一例外的就還有張家的大小姐,不過那也是風建春主動去給人家看病的,不是人家求上門的,所以不應該算是求風建春看病的人,風建春也曾說過,那是他欠下的,得還。
這事的原因張家清楚,魏家清楚,唐家也清楚,就是三年前張家大小姐發花癡為風建春去搶佛寶落下的病,所以風建春才說是他欠張家大小姐的。
但是外人不清楚,現在京都的圈子裡都在傳著怪話,說是因為張家的大小姐和這位好上了,這位才上趕著給人家看病。更有甚者說,是不是看病都兩說,說不定早就珠胎暗結,上門不過是去私會的,是被張家內定好的種馬。
當然,最後說這話的人,都被魏少的保鏢鋼哥送進了醫院,這輩子別說種馬了,就連種都不會留下了,因為個個都是傷在鋼哥的撩陰腿之下。
那樣的傷殘,嘖嘖,是個男人就受不了。
想到這些人的下場,唐瑞禁不住地夾緊雙腿打了一個寒戰,還好自己經過當初慘痛的教訓,現在已經痛改前非,不然以自己當初的性子,恐怕現在也是這群活太監中的一員了。
就在魏少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感覺身邊多了一個人,是一個頂著兩隻黑眼圈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