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早起準備跑步的風建春,剛走出雍和宮的大門,就見唐瑞的車子已經停在了這裡。
風建春來到車子邊準備打個招呼,往車裡一瞧,卻見唐瑞腳搭在駕駛台上睡得正香。
風建春笑了笑,沒去叫醒他,看看時間還早,就乾脆找了塊空地又練起了太極拳。
這三年來,他中斷過跑步,中斷過擺攤,甚至還借口辟谷中斷過吃飯,卻有兩件事情從來沒中斷過,那就是打坐冥想和太極拳。
三年的時間,這套太極拳已完全脫離了初學時的招數,每一招使出,或由動至靜,或靜中急動,往往看似無法連貫使出的兩個動作,在風建春使出時,卻如流水行雲,仿佛本該兩招就是該這麽連在一起的。
就連天寧老道看了都不禁讚歎,說風建春的太極拳已脫離世俗的陳楊武吳等的太極俗套,已達以意禦氣,以氣禦行,形意合一已達自然之境,深合太極陰陽變換奧義,已自成一派宗師,以後可以開宗立派廣收門徒了。
當時風建春聽後也只是笑了笑。開宗立派、廣收門徒的心思他從來沒有過,他練太極拳完全是因為對自身有好處,準確的說是對他提升境界有好處。
這三年來,他越練越感覺到太極拳的奇妙。最開始的時候,不過是以招禦氣,將體內的坎水之氣用在招式的配合上,讓他能夠更好地駕馭體內的坎水之氣。
只是練到後來,風建春居然發現這太極拳,可以讓自己融合外界的後天五行之氣,反補於自身,平衡體內的兩種不同真氣。
現在風建春丹田內的金丹大小雖沒太大得變化,卻是黑中泛紅,紅中帶黑,已經不再是當初黑珠子的模樣了。
而金丹生出的紅黑兩種真氣也不相伯仲,至於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風建春琢磨了好久也沒想明白,最後只能歸功於太極拳了。
現在,風建春就在雍和宮門前得空地上,像往常一樣練著太極拳。
他越練越投入,人也漸漸沉浸其中,隻感覺自己就是這清晨拂過的微風,又像是在風中搖擺的柳枝……
直到身邊圍觀的人們不經意地大聲喝彩,才讓風建春從太極拳的意境中回過神來。
風建春緩緩地收拳,掃了一眼圍觀的人們,見唐瑞已經醒來,也在人群中為自己喝彩,就笑著朝他走了過去。
接過唐瑞遞上的毛巾,風建春邊擦汗邊問道:“你怎麽來的這麽早,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是不是昨晚沒姑娘給你留門,你就乾脆跑到這裡睡馬路來了?”
唐瑞苦笑著道:“風少,你就別寒磣我了,我昨夜確實沒休息好,不過可不是你說的沒姑娘給我留門,我唐瑞可能遇到任何問題,就是不會遇到缺女人的問題。信不信,只要我放出話去去,上趕著給我暖被窩的女人能從前門排到公主墳去。”
風建春笑著點了點頭,這話他還是信的,這位唐二少可是京都紈絝圈子裡,出了名的出手大方,褲帶松,正是那幫子拜金女最愛的凱子類型。
“那你可別告訴我,你是因為憂心你母親的病,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所以才早早跑來這裡等我的。”風建春笑著繼續調侃著唐瑞。
唐瑞搖了搖頭:“也不是因為這個。我昨晚沒睡好其實是因為你。”
“因為我?”風建春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
唐瑞滿臉幽怨地點了點頭:“沒錯。昨晚回去之後滿腦子就是你……咦?風少你躲那麽遠幹嘛?”
唐瑞話還沒說完,
就見風建春已經退後了好幾步,居然與自己拉開了三米多的距離。 “看不出來,你丫的居然這麽惡心。我可警告你,以後離哥們遠點兒,哥們可沒那麽重的口味,不好男風。”風建春一臉嚴肅,遠遠地指著唐瑞,說完還嫌棄地又退後了一步。
唐瑞這下子聽明白了,嘴角也不自覺地抽搐了幾下。
見近處居然還有幾個看戲的路人停下腳步,正朝著自己這邊指指點點,唐瑞一下子臉就黑了,氣呼呼地朝著風建春喊道:“你才惡心,我唐瑞才沒有那種分桃的嗜好。”
他這麽一喊不要緊,立刻就又惹來了好幾個路人加入了圍觀。
“怎麽了?怎麽了?分什麽桃?這兩個小子是因為分桃子鬧別扭了嗎?”一個聞聲而來的大叔向身前一個大媽打聽道。
“可能是吧……他們才說了兩句,我還沒聽明白呢。”
說著,大媽指著風建春道:“這個小夥子先罵對方惡心,又說他口味淡,不好,難分。”說完又指著唐瑞道:“這個小夥子一聽就惱了,說他不喜歡分桃子,我估計兩人可能就是因為分不好桃子鬧矛盾了。”
“哦,”大叔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想了想又問道:“今天雍和宮裡分桃子嗎?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沒聽說廟裡的那些個喇嘛搞活動啊?”
這時,旁邊一個中年婦女聽不下去了,插話道:“大叔,大媽,這你們可搞錯了,這兩人說的可不是桃子,再說這個時節哪來的桃子分?分桃是指兩個男的處對象那種事兒。”
“兩個男人搞對象?”
大叔、大媽一時也沒反應過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著對方如果明白的話,能給自己解釋一下。
“就是男人和男人睡在同一張床上,脫光了抱在一起,做了男人和女人的生孩子的那種事兒。”熱心的大姐很形象地給大叔大媽解釋了個清楚明白。
“啊!”大叔驚訝的長大的嘴巴,大媽更是氣憤地道:“不行,這又不是舊社會,哪能這麽胡來,我得過去教訓教訓他們。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不娶妻生子,盡瞎胡搞,這要是被他們爹媽知道了,還不得氣死?”這大媽絕對是乾居委會工作的,不僅思想覺悟很高,還懂得換位思考。
可能是大叔大媽的耳朵背,說話的時候聲音也就很大,風建春和唐瑞兩人一字不差的都聽在了耳中,尤其是唐瑞聽到了那位大姐的解釋,更是臊紅了臉,恨不得立刻找個大喇叭告訴這些人,老子是個取向正常的男人,別瞎胡掰。
就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風建春,此時見大媽居然首先朝他走了過來,話都不敢再多說,扭頭就快步朝雍和宮裡走去。
“哎,哎,小夥子你別走啊。”
大媽喊了幾聲,見風建春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雍和宮,回過頭就又把目標轉向了唐瑞:“小夥子,你聽大媽和你講……哎,你怎麽也跑了?聽大媽和你講,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大媽話還沒說完,就見唐瑞一頭就鑽入了不遠處的汽車,打著火一溜煙就穿了出去。
“哎,現在的年輕人啊,怎麽都不聽勸呢?”熱心的大媽看著消失的汽車,惋惜地歎了口氣。今天沒有做通這對年輕人的思想工作,她很是替他們的父母憂心。
唐瑞此刻鬱悶的要死,一邊開車一邊攥緊拳頭錘著車門發泄:“今天絕對是不宜出門,這算是什麽事啊?”
昨晚他沒休息好,是因為查了一夜那個中年男人的來歷,快天亮了總算是有了一些確切的消息。
唐瑞知道風建春有早起的習慣,便早早就來到了雍和宮的門口,等著向風建春邀功,哪知道功勞沒撈到,卻惹了一場尷尬的誤會。這要是被圈子裡的人知道,還不要笑話死自己?
此刻他很是後悔,作為一個紈絝幹嘛起這麽早?起的早也就算了,為什麽能不等到風建春上了車再說?
唐瑞越想越氣,猛地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臉上立刻就傳來了火辣辣的疼痛,這也讓他終於平靜了一些。
唐瑞深吸了一口氣,摸出手機連續撥了風建春幾個電話,卻都是提示對方已關機,氣的唐二少一把將手機摔在了旁邊的座椅上。
鬱悶的唐瑞開著車在路上兜了一個多小時,心裡也越來越忐忑。他擔心風建春在生他的氣,所以才關了手機。
路過一個大超市的時候,見到超市門口排滿了等著開門的大叔大媽,估摸著之前看熱鬧的人應該也都散了,畢竟在大叔大媽的眼裡,特價的雞蛋要比看熱鬧更有吸引力。
唐瑞一咬牙,調轉車頭又開回了雍和宮。
此時的他已經沒了邀功的心思,在心中不斷祈禱著,千萬不要因為這破事惹惱了風建春,耽誤了給母親看病的緊要事兒。
昨晚他可是當著全家人的面,拍著胸脯承諾過,說風建春已經答應了上午來家裡給母親看病。如果風建春一氣之下反悔不去了,那本來就被家裡人視作不學無術的他,以後說的話就更沒人信了。
家族的信任很重要,遠比他自己的面子重要的多,但更重要的是,他非常的不願意看到母親躺在病床上痛苦的樣子。
所以唐瑞就算是真被風建春誤會成玻璃,他也必須硬著頭皮將人給請回去,哪怕是磕頭下跪也無所謂……
唐瑞是不是個玻璃,風建春心裡當然是一清二楚的,早上之所以那麽說,不過是見唐泡泡那貨一副急於表現的模樣,故意出言逗他的。
沒想到弄巧成拙,竟然惹來了早起的大叔大媽們的熱情圍觀,這以後還不知道會被這些人們傳成什麽樣子。
風建春倒是不怕自己被別人說三道四,反正他也不會少塊肉,只是一想到雍和宮裡的大喇嘛,風建春就覺得有些愧疚。這次的誤會,怕是又要給雍和宮惹來一些個風言風語了。
這因緣一起,不知道將來又會牽出什麽樣的因果,所以這莫名招來的因果才是風建春所擔心的。
所以在他回到雍和宮裡後,就去找了廟裡主事的呼蘭大喇嘛,先去將事情說個明白,將這段因果能了就盡早了了,免得夜長夢多,當時為了不被人打擾,順手就關了手機。
等到唐瑞再次返回到雍和宮的時候,風建春已經和呼蘭大喇嘛談完,等在了雍和宮得門口。
唐瑞見到了風建春向自己招手,才如釋重負長出了一口氣。
待風建春一上車,唐瑞便急忙解釋道:“風少,早上的事情都怨我,希望您不要見怪。”
“早上的事情不怪你,是我在不合適的地點,開了不合適的玩笑。對了,你早上是準備向我說什麽?”
“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就是查到了一些昨晚那個男人的身份信息。”
聽到唐瑞擅自去查那個中年男人,風建春皺起了眉頭:“我不是告訴過你,有些事情你不該知道的,為什麽還去查他?你以為昨晚的話是逗你玩的?你現在馬上停下來,我不想在不久之後看到你唐二少一夜暴斃的新聞。”
“風少,不至於像你說的那麽嚇人吧,那男的不過是蜀州一個黑老大手下的打手,沒什麽背景的。”唐瑞不甘心地嘟囔道。
“枉你還是京都有名的紈絝,你簡直就是一個二百五!”
“你就不動動腦子,一個蜀州的打手,他能這麽清楚知道你的背景?他敢眄視你這個唐家二少?他會有那麽好的功夫?”
“這事你千萬不要再摻和進來,雖然有些話我不能對你講,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那人的身份絕對不是一個黑道上的打手那麽簡單,他身後的人是我都有些畏懼的存在,絕對是你以及你們唐家招惹不起的存在。”
正在開車的唐瑞,聽到風建春這話,立刻臉色煞白,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風少,那人的背後,真有連你都畏懼的存在?那我這次不會真的給家裡惹禍了吧?”
風建春見唐瑞被嚇到了,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重了,平緩了一下情緒,柔聲對唐瑞道:“對方的目標是我,現在應該還不至於牽連到你們唐家。”
唐瑞長出了一口氣,隨即又有些擔憂地問道:“風少,聽你說的那麽嚇人,那你不會有事吧?要不,我帶你去見我家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