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監展覽室內響起齒輪咬合的哢哢聲,包打聽一行四人不約而同地集中到了中央的展台附近。
“包先生,這是怎麽回事?”龍泉環顧四周的牆壁之後,向包打聽問道。
“看樣子這個房間內像是啟動了某種機械機關。”包打聽答道。
“機關?”大壯擔心地看了看旁邊的紫衣,說道,“難道是……”
紫衣狠狠地瞪了大壯一眼,把矛頭指向宮羽聆道:“肯定是那位宮羽姑娘乾的好事,我們就不應該相信她。”
“很有可能。”包打聽說道,“事不宜遲,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吧。”
眾人答應一聲,一起向門口走開,在打開門的一瞬間,四人就徹底傻眼了。只見眼前出現一片遼闊的草原。
“咦,這是怎麽回事,我們不是應該在司天監嗎?”大壯詫異地叫道。
“糟糕,這個機關啟動了某種陣法,我們現在已經身在陣法之中了。”包打聽冷靜地分析道。
“包先生,我們該怎麽辦?”龍泉向包打聽問道。
“對啊,包打聽,你應該知道怎麽破陣吧?”大壯皺著眉頭問道。
“現在還不好說,我們先進去看看。”包打聽平靜地說道。
其余三人並沒有其他意見,跟著包打聽直接走出展覽室,向眼前的草原走去,四人還沒走幾步,大壯不經意間扭回頭,發現了一件更加讓人吃驚的事情。
大壯指著身後驚慌失措地大叫道:“門,門不見了。”
聽到大壯的話,其他人也扭頭看去,果然身後只剩下一望無垠的草原。
眾人紛紛跑回剛才走出來的位置四下摸索了很久才確實一件事,這並不是障眼法,那扇門是真的消失了。
“可惡,現在該怎麽辦?早知道這樣,剛才我們還不如待在展覽室裡……”大壯喋喋不休地說道。
“大壯!你還好意思說?”紫衣不悅地說道,此時恨不得上去賞他幾個耳光,作為罪魁禍首還敢在這裡埋怨別人,雖然她心裡這麽想,但是也知道自己同樣要為這件事負責任。
“好了,紫衣姐姐你們別吵了。”龍泉勸解道。
“大家都冷靜點,看來這個陣法會擾亂人的心智。”包打聽咬著牙說道,頭上冒著熱汗,看樣子他也在十分努力地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難怪我從一踏進這片草原,就覺得心緒特別煩躁不安。”紫衣恍然大悟道。
“有嗎?我怎麽什麽都感覺不到?”龍泉詫異地問道。
“龍莊主,難道你一點也沒有發覺嗎?”包打聽詫異地問道。
“沒有啊。我什麽感覺也沒有,而且還有一種暢快的感覺。”龍泉如實答道。
包打聽仔細觀察著龍泉的狀態,他似乎確實沒有受到不良狀態的影響,心中暗道:莫非龍泉就是破陣的關鍵。
“紫衣,你現在有什麽感覺?”包打聽詢問道。
“我現在很想打人。”紫衣玉齒緊鎖,努力克制著說道。
“嗯。”包打聽又看向大壯,說道,“大壯的情緒應該是膽怯。”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陣法在放大我們的負面情緒?”紫衣問道。
“沒錯,而且是放大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某種情緒。”包打聽進一步解釋道。
“那為什麽龍泉會不受影響?”紫衣不解地問道。
“也許是因為他還是個孩子,心裡並沒有陰暗面,所以這個陣法對他來說沒有效果。”包打聽推測道。
“那太好了,我們快試著破陣吧。你有沒有想到辦法?”紫衣問道。
包打聽搖搖頭,說道:“雖然是這樣,但是我還沒想到辦法。”
“那我們再往前面走走看看。”紫衣看包打聽為難的樣子,提議道。
“嗯。”包打聽點點頭,說道。
“大壯,我們走了。”紫衣走到大壯身邊,關切地說道。
“紫衣,我想趕快出去。”大壯害怕地說道。
“嗯,我知道。來,我拉著你,一會兒就能出去。”紫衣主動拉起大壯的手,說道。
“嗯。”大壯重新振作精神說道。
就這樣,四人繼續往前探索,包打聽和龍泉在前面帶路,大壯和紫衣在後面跟隨。
走著走著,周圍的景色發生了變化,平坦的草原變成了茂密的森林。
“包先生?”龍泉警惕地問道。
“嗯,小心一點。”包打聽認真地說道。
道理越走越窄窄,樹木的茂盛枝杈阻擋了去路,前面的兩人只能用兵刃勉強開路。
“咦,這是怎麽回事?”龍泉詫異地說道。
“龍莊主怎麽了?”包打聽好奇地問道。
“我剛才想用劍氣開路,可是發現自己根本使不出劍氣了。”龍泉說著向身前的樹枝揮劍掃去,除了寶劍碰觸到的枝條當場被割斷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任何效果。
“不要慌張,我們就使用普通的劈砍開路就好。”包打聽平靜地安慰道,心中暗道:看來這個森林可以封鎖技能。
“好吧,但是這些樹枝真討厭,好像永遠都砍不完。”龍泉抱怨道。
“我們再加把勁兒,就當做是臂力練習好了。”包打聽鼓勵道。
“包先生,這算不算是苦中作樂?”龍泉笑著說道。
包打聽微笑著看了看龍泉,沒有說話,專心地劈砍著自己這邊的樹枝開路。
龍泉也受到包打聽的感染,認真的為大壯和紫衣清理道路。
“大壯,你振作一點,你看他們兩個給我們帶路多辛苦啊,你也過去幫幫他們。”紫衣向大壯鼓勵著說道,她心裡十分明白,四個人中力氣最大的就是大壯,這種披荊斬棘的工作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可是我現在手腳沒有力氣。”大壯解釋道。
紫衣也感覺大壯的手抖得厲害,隻好再次鼓勵道:“大壯,你平時那麽勇敢的人,為什麽現在這麽膽怯?”
“我也不知道。從剛才進來,我就有種特別害怕的感覺。”大壯委屈地向紫衣解釋道。
“我知道,但是你也應該試著克制這種的恐懼,試著堅強一點嘛。平時那個口口聲聲要保護我的大壯,到底去哪裡了?”紫衣用言語刺激道。
“紫衣?”大壯看了看紫衣,慚愧地低下了頭,似乎在做著劇烈地心理鬥爭。
紫衣感覺到大壯的手掌有了轉暖地跡象,並不在像剛才那樣冰涼。
“大壯,如果你再這樣下去,可是要被大家瞧不起的。”紫衣試著激將道。
“我……”大壯抬起頭看著紫衣,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嗯。”紫衣認真地點點頭,回應著大壯說道,“你快去替一替他們吧。”
“嗯。”大壯也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放開紫衣的手,從背包取出那柄雕紋鋼刀,向前緊走兩步,來到兩人身後說道,“你們休息一會,讓我來。”
包打聽和龍泉不約而同地扭回頭看向大壯。
“大壯,你沒事了嗎?”包打聽問道。
“當然,你們都這麽努力,我又怎麽能落後呢。”大壯不屑地說道。
“太好了,大壯先生,我們剛才還在擔心你呢。”龍泉見大壯恢復了平時的狀態,高興地說道。
“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根本不用擔心。龍莊主,你跟包打聽去後面休息,開路的事情交給我。”大壯豪邁地說道。
“那就有勞大壯先生了。”龍泉揩了揩額頭上的熱汗,說道。
“嗯,去吧。”大壯此時也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渾身充滿了力量。
“包先生,我們到後面去吧。”龍泉向包打聽詢問道。
包打聽此時也累得夠嗆,微笑著點點頭,欣慰地說道:“大壯,看到你生龍活虎的樣子,我真的很高興。”
“那是自然了,你們可離不開我。”大壯得意洋洋地說道。
“沒錯,那剩下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包打聽囑咐道。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大壯信心十足地說,不忘向包打聽囑咐道,“你們也別閑著,趕快想辦法帶我們離開這裡。”
“嗯,沒問題。”包打聽認真地答道。
包打聽告別了大壯,帶著龍泉來到隊伍後方。
“你們兩個怎麽樣?我看你們在前面很累的樣子。”紫衣關心地問道。
“還好吧,我只是有點累。”包打聽答道。
“我也還好,沒事的。”龍泉微笑著答道,他的衣服早已經濕透了,明顯是在逞強。
“好了,不管怎麽樣,你們兩個先休息一會吧。我會好好督促大壯的。”紫衣微笑地說道。
“好的,多謝紫衣了。”包打聽感激道。
“哪裡的話,我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團結一致。”紫衣燦爛地笑道。
“沒錯。”龍泉將寶劍收回劍鞘,附和道。
“嗯。”包打聽苦笑著點點頭,他知道自己肩負著責任更加重要的責任。
“那你們兩個可要跟緊了。”紫衣向兩人囑咐一聲,便來到大壯旁邊為他鼓勁兒去了。
鉚足乾勁的大壯果然非同凡響,開路的速度明顯要比剛才的兩人快很多。
四人交換過位置,包打聽終於有多余的精神分析情報了。
“龍莊主,你有沒有聽那位裴顧問提起過這個陣法?”包打聽一邊思考一邊向龍泉詢問道。
“嗯?”龍泉沉思了一會,說道,“對了,有一次他到鑄劍山莊接受二叔的委托,我當時也在場。他們閑聊的時候,我聽他說自己在南陽郡發現了一處石頭砌的迷魂陣法,他因為好奇就照著石陣繪製了一份陣法圖。”
“你沒有見過那份陣法圖?”包打聽追問道。
“他當時是想拿出來給我二叔看的,不過二叔似乎沒什麽興趣,還說石頭陣法就算是再怎麽精妙,也不過是死陣法,根本沒有實戰價值。”龍泉回憶道。
“你二叔說的固然沒錯,只要是死板的陣法,通過陣法圖就可以破解。但是咱們現在恰好就需要這個陣法圖,後來怎麽樣了?”包打聽焦急地問道。
“後來?裴顧問聽我二叔那麽說,自然就沒有把陣法圖拿出來,所以我也沒有看過。”龍泉惋惜地答道。
“是這樣啊,也就是說龍大莊主也沒看到那副陣法圖?”包打聽問道,心中抱著一絲期望,期望龍泉否定自己的說法。
現實總是殘酷的,龍泉不僅肯定了包打聽的說法,還雪上加霜地說道:“沒有,而且我記得裴顧問似乎很不甘心地說,自己一定要把這個陣法用活,到時候一定讓我二叔刮目相看。”
“這麽說,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陣法,很可能已經是那位裴顧問改進之後的新陣法了?”包打聽詫異地說道。
“沒錯。”龍泉擔心地說道。
“真是可惡,沒想到那個家夥還有這種愛好。”包打聽一籌莫展地說道。
“包先生,你也不要這麽沮喪,我覺得依靠你的聰明智慧,應該可以勝過裴顧問。”龍泉如實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這麽看得起我?”包打聽驚奇地問道。
“裴顧問雖然很聰明,不過也只是某一方面,比如數據計算和統計。”龍泉解釋道。
“你是說他精通邏輯運算?”包打聽眼珠一轉,詫異地問道。
“是啊,包先生怎麽了?”龍泉不解地問道。
“襖,沒什麽。或許我們將來很需要這位裴顧問的聰明才智。”包打聽意味深長地說道。
龍泉並不知道包打聽所說的“我們”,並不是指他們這一行人。
“對啊,而且裴顧問的弱點也很明顯,他在面對抉擇的時候,總是會趨利避禍。”龍泉順著自己的思路,繼續說道。
“那更好了。看來,有機會我一定要好好私下會一會這位裴顧問。”包打聽神秘地一笑,說道。
“包先生,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如果要見裴顧問,我們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見他啊。”龍泉不解地說道。
“襖,沒什麽。慢慢你就知道了。”包打聽並沒有給龍泉做解釋,而是直接轉移了話題,向龍泉詢問道,“龍莊主,沒想到你看人的眼光這麽準確。”
“也沒什麽啦,這些話都是二叔說的。”龍泉不好意思地說道。
“又是龍大莊主的話嗎?看來您那位二叔真的很了不起。”包打聽打趣道。
“噓!”龍泉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急忙說道,“這種話你可千萬別讓他聽到,否則他會責備我的。”
“這又是為什麽?”包打聽不解地問道。
“聰明,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愚蠢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龍泉如實說道。
“這也是你二叔的話吧?”包打聽問道。
“嗯。”龍泉點點頭,盡管他也並不是完全懂這句是什麽意思。但是,作為二叔的教誨,還是被牢牢記在心裡。
“龍莊主,您真的有一位好叔叔。”包打聽微笑著說道。
“是吧?我也這麽覺得,如果他不打我屁股,我也會更喜歡他。”龍泉微笑著說道。
“怎麽?龍莊主,這麽大了,還要被家長打屁股?”包打聽好奇地問道。
“哈哈,偶爾偶爾。”龍泉不好意思地辯解說道。
“那肯定是因為你做了十分過分的事情。”包打聽說道。
“這個嘛,現在想想好像也是。”龍泉並沒有解釋到底是什麽事情,自己回憶了一會兒,答道。
正在兩人交談的時候,前方傳來紫衣的聲音。
“包打聽,龍泉弟弟。你們快跟上,前面看到出口了。”紫衣向兩人揮舞著手臂,高興地喊道。
“來了!”龍泉興奮地回應了她, 轉頭對包打聽說道,“太好了,我們快去看看。”
“嗯。”包打聽雖然知道事情不會這麽容易解決,但又不想潑冷水,隨口答應了一句,跟了上來。
“你們看,是大海。”大壯看兩人來到自己身前,指著前面蔚藍色的海洋說道。
正如大壯說的,在森林的邊緣是一片近百米寬闊的沙灘,沙灘的對面則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浪花不斷翻滾著向沙灘湧來,又一次次地退回去。
“走,我們玩水去。”大壯笑呵呵地招呼道,似乎忘記了什麽。
“嗯。”紫衣也在一旁隨聲附和道。
說罷,兩人一前一後奔跑在金黃色的沙灘上,向著不停歇的潮水奔去
“好耶。”龍泉此時也緊隨其後,跟著兩人腳步奔向遠處。
包打聽靜靜地看著三人,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異樣,雖然如此,他也情不自禁地邁動腳步走上了沙灘,跟在三人的後面。他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喜悅,反而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突然他好像受到了重創一般。
“噗~”
包打聽的嘴裡吐出一口鮮血,低頭一看,自己的胸前竟然出現了一根箭頭,鮮血正在順著箭頭向下流淌。
包打聽一眼就認出了這個熟悉的箭頭,他扭回頭朝身後望去,森林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氣派非常的府邸,府門口的牌匾上赫然寫著四個鎏金大字:倉曹掾府。
此時,只見府門大開,門口站立著一位俊秀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