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迫使張郃答應解救傅青雲之後,包打聽又獨自一人出門去了,至於去幹什麽事情誰也不知道,直到晚飯之前他才匆匆趕回張府。
包打聽離開之後,張郃也找來管家給幾人安排客房,自己則借故離開,直到晚飯前才現身。
紫衣和娟兒在房間中一直聊到傍晚,兩人在一起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如膠似漆的樣子讓大壯都有點眼紅,女孩子的閨房又不允許大壯進去,無奈的大壯隻好另尋去處。
大壯跟龍泉八字不合,兩人似乎沒什麽共同話題,聊了兩句話,大壯覺得沒什麽意思,便離開了龍泉的客房,自顧自地去了後院的鐵匠爐,大壯心中暗道:還是這個環境讓自己最放松。沒過一會兒,鐵匠爐便響起了叮叮當當地打鐵聲。
龍泉在客房中百無聊賴地發著呆,心中暗罵道:國足這些家夥怎麽還不到。龍泉做為典型的人來瘋,在沒有朋友陪伴的情況下,非常沒有安全感,很可惜今天直到下線國足兄弟都沒有在張郃家門口出現,甚至他們並沒有進入過河間郡的城門。
晚飯時的氣氛非常詭異:包打聽一副大功告成的樣子,遊刃有余地周旋於張郃和張老伯之間,面對老少兩代人侃侃而談,他似乎並不把對方當做是NPC,更像是在跟熟人聊天,就像是在臨水村的樵夫家那樣。
大壯則一心想加入紫衣和娟兒的話題,可惜只有在兩人偶然聊起自己的時候,才能插話進去幾個表示肯定的語氣助詞,例如:嗯,是的,沒錯。
兩位姑娘的話題自然是聚焦在某人愛慕的人身上,紫衣當然沒有理由一直向娟兒提起大壯,所以基本的話題都是圍繞著傅青雲來談的,畢竟娟兒最關心的還是他。
諸如此類:“劉廉哥當時怎麽說的?”“劉廉哥是不是很勇敢?”“劉廉哥有沒有提過我?”
在這種聊天氛圍下,直到晚飯結束,大壯想立刻掐死傅青雲的心都有了。
龍泉看著滿桌的美食,絲毫提不起精神,他甚至找不到合適的借口向其他人敬酒,索然無味地自斟自飲了兩杯之後,便放下了酒杯,一門心思地想著國足的事情。
“龍少俠,龍少俠?”張季仁端起酒杯向龍泉示意道。
“嗯?”龍泉從紛飛的思緒中回過神,端起酒杯就要喝,發現杯子是空的,急忙給自己斟滿酒說道,“張老伯,請。”
兩人對飲之後,張季仁看出了龍泉有點魂不守舍,便好奇地問道:“龍少俠,你似乎有心事?”
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龍泉,盡管沒有共同語言,但是心裡還是比較關心這位夥伴的。
龍泉在眾目睽睽之下,顯得有點不好意思,便扯謊道:“我沒什麽,可能是路途勞累,休息一晚就沒事了。”
當然他擔心的還是未到場的國足,因為他並不覺得那幾人會迷路,只是隱隱覺得他們可能遇上了麻煩,在飯桌上又不好意思明言,避免擾亂大家的興致,所以才決定撒謊,只是這一切還是被包打聽看在眼裡。
氣氛詭異的飯局結束的時間很早,眾人各懷心事地離開了餐廳。
包打聽追上龍泉,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過來,兩人來到包打聽的房間。
包打聽招呼龍泉坐下,接著關心地問道:“龍莊主,剛才宴席之上,我看你的樣子並不像是身體不適,你有什麽事情現在不妨明講?”
“國足到現在還沒來,我有點擔心他們。”龍泉坦言道。
“嗯。
我也覺得很奇怪,難道說他們遇上什麽狀況了?”包打聽推測道。 “你也這麽覺得吧?”龍泉焦急地問道。
“龍莊主,你先不要擔心。我想他們就算真的遇上危險,也一定可以逢凶化吉。”包打聽安慰道。
“可是……”龍泉還想說什麽,但是害怕會被自己不幸言中。
“龍莊主,請放心。就算你對國足沒什麽信心,但你也應該相信大莊主的判斷才對,這些人可是他派來保護你的,難道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嗎?”包打聽為了讓龍泉安心,充分地舉例論證了龍泉的推測結果不成立。
“嗯,但願你是對的。”到達河間郡以來,龍泉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時間不早了,龍莊主早點休息吧,也許明天就有他們的消息了。”包打聽看龍泉沒事了,便笑著說道。
“嗯。”龍泉點點頭,心中滿懷希望。
第二天包打聽剛上線之後,龍泉就來找自己。
“包打聽,我讓二叔在現實中聯系了那幾個家夥,他們根本沒事,害我白擔心了一場,見面之後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們。”龍泉滿心歡喜地說道,看出去責怪幾人的意思。
“那就好,對了他們到底因為什麽,沒有趕來河間郡?”包打聽好奇地問道。
“事情是這樣的,他們在城外遇上了麻雀軍團的人,被請到駐地喝酒去了。”龍泉笑著說道。
“你說他們現在在麻雀軍團的駐地?”包打聽驚喜地說道。
“對啊。因為我們有生意方面的聯系,所以麻雀軍團對於我鑄劍山莊的人還算客氣。”龍泉解釋道。
“這樣的話就再好不過了。我們這些人跟麻雀軍團有些過節,所以調查麻雀軍團的事情就隻好拜托你去了。最好能夠查出韓家姑娘的下落,方便大家辦法營救。”包打聽認真地叮囑道。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這也是為了我們鑄劍山莊的聲譽。事不宜遲,那我這就親自去一趟。”龍泉爽快地答道。
“嗯。不過去之前,你要先跟我去一趟馬市。”包打聽說道。
“馬市?”龍泉問道。
“臨行之時,劉廉叮囑我要在給你買一匹坐騎,他說答應過你。”包打聽解釋道。
“沒錯。他是這麽說過,沒想到這麽快我就能騎馬了。”龍泉憧憬地說道。
“本來打算晚幾天再買給你的,但是麻雀軍團的駐地距離這裡很遠,在城東的山裡面,騎馬過去也要兩個時辰。”包打聽接著說道。
“嗯,嗯。我們快走吧。”龍泉根本沒在意包打聽的話,完全沉浸在就要擁有坐騎的喜悅中。
包打聽帶著龍泉,直接來到馬市。這裡還是老樣子,只不過買馬的人更加多了。
包打聽帶著龍泉在馬舍前轉了一圈,可是並沒有發現那個熟悉的中年人。
無奈之下,包打聽拉住一個馬販子,用手指著已經人去樓空的幾件馬舍問道:“這位老板,跟您打聽個人,請問那幾間馬舍的馬販子去哪了?”
“你說那個西涼人老馬?”馬販子上下打量著包打聽,問道。
“對,就是他。他去哪裡了?我想找他買匹馬。”包打聽解釋道。
“原來是老馬的老主顧啊,那家夥不知道怎麽得。有一天就突然把自己的馬低價轉手賣掉了,以後就再也沒出現過,聽別人說他回老家了。”馬販子說道。
“原來是這樣。”包打聽惋惜道。
“幾位客人如果要買馬,不如來我這裡看看,都是上好的黃驃馬,保證比那個西涼人的好。”馬販子知道包打聽是來買馬的,急忙補充道。
“龍莊主,不如就在這家挑一匹吧。”包打聽向龍泉詢問道。
“嗯,都行。”龍泉爽快地答道,跟著馬販子進入馬舍挑選起來。
龍泉雖然不騎馬,但是在龍傲天家可是見過不少名馬,對於相馬這方面不能說慧眼識珠,但也不是一般的入門水平,這也是多虧了龍傲天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向侄子炫耀自己的“珍藏”。
挑了一圈,果然被龍泉挑中了一匹。馬販子一臉鄙夷地說道:“小客人,你真的要買這匹馬?”
“對啊,怎麽這匹馬不賣嗎?”龍泉詫異地問道。
“不,不是。只是這匹馬並不是什麽好馬,體型羸弱,渾身雜毛,一看就不是什麽好馬,我勸小客人還是再換一匹吧。”馬販勸解道。
包打聽看出馬販子不像是說謊話,按照他的說法,這匹馬確實是典型的劣馬無疑,於是走過來暗示道:“龍莊主,我們不如考慮一下這位老板的意思?”
“不要,我選好了,就是這匹。”龍泉斬釘截鐵地說道。
“好吧。老板,我們就要這匹了,多少錢?”包打聽沒有繼續勸說,轉向馬販問道。
“實不相瞞,這匹馬是我在撿來的,看它其貌不揚,根本沒打算能賣出去。既然被你們選中,那就便宜點賣給你們吧,10萬錢。”馬販子報價道。
“10萬錢?你真當我們不知道價錢?”包打聽有點不高興地說道。
“這位大爺,不是我有意欺瞞你們,現在這個行情,馬匹是一路水漲船高,我要您10萬錢,已經是賠本賺吆喝了。”馬販子訴苦道。
“賠本?你不是說馬匹是撿來的嗎?你也不要跟我訴苦了,2萬錢。你賣不賣?”包打聽說道。
“那您還是再去別處轉轉吧。”馬販冷言冷語地說道。
“龍莊主,咱們回去告訴劉老頭,說他的馬找到了,還被人當成貨物出售,就讓官府出面解決這個問題吧。”包打聽朝著龍泉使了個眼色,轉身就要離開。
馬販做賊心虛,自然不敢把事情鬧大,他也不清楚這兩人說的是真是假。
“兩位客人,有話好說,我看這樣好了,2萬就2萬,您看怎麽樣?”馬販連忙拉住包打聽說道。
“本來像這種來路不明的貨物,我們是不應該要的。不過,看在老板這麽明事理,今天的事情就僅限咱們三人知道好了。”包打聽微笑著說道。
“嗯,好。”馬販子也笑眯眯地說道。
“龍泉,去牽馬。我們走了。”包打聽吩咐道。
龍泉從馬販子手裡接過韁繩,跟在包打聽的身後就要離開。
“客人?您還沒給錢呢。”馬販急忙攔住包打聽提醒道。
“什麽錢?”包打聽明知故問道。
“當然是買馬的錢。說好的,2萬錢。”馬販解釋道。
“啊,我想起來了。”包打聽假裝恍然大悟地說道。
“老板,是這樣的。咱們這行能有個規矩,叫封口費。一人一萬錢。買馬的2萬錢正好付給我們兩人做封口費。您看我說的對不對?還是說你打算跟官府解釋一下為什麽要倒賣贓物?”包打聽微笑著說道。
“你……”馬販子結巴了半天,氣得大叫道:“你們這群強盜。”
“嗯?這話說得太難聽了吧。我這也是為你著想啊。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們可要告辭了。”包打聽不慍不鬧,淡淡地說道。
“哼。”馬販也不敢再聲張,隻好默默認栽,轉身回道自己的馬舍生悶氣去了。
“龍莊主,我們走。”包打聽招呼道。
“嗯。”龍泉默默地看著發生的一切,心中暗自佩服包打聽的伶牙俐齒,竟然一分錢沒花就讓自己得到了坐騎,通過今天這一幕對包打聽產生了新的認識。
出了馬舍,龍泉緊跟著包打聽來到河間郡外,兩人騎著馬來到送客亭。
“龍莊主,送君千裡終須一別,剩下的事情該怎麽做,就全看你的了。”包打聽向龍泉作揖道。
“嗯,放心吧。一路上你跟我講得很清楚,我想只要我按照你說的做,完成任務一定不費吹灰之力。”龍泉認真地說道。
“龍莊主,謬讚了。”包打聽自謙道。
“哪裡哪裡,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你剛才把我可能遇到的所有情況都分析了一遍,並且還告訴我應對的辦法。這麽縝密的分析,讓我想起了一個人。”龍泉坦言道。
“一個人?不知道在下讓龍莊主,想起了一個什麽人?”包打聽好奇地問道。
“就是我們鑄劍山莊,那個該死的門外顧問,裴思莊。”提起裴思莊,龍泉的火氣就不打一處來。
“裴思莊?”包打聽悠悠地說道。
“嗯,就是上次涿郡,在小巷子裡那個身穿錦布衣衫的白面書生。”龍泉接著解釋道。
“我想起來了,原來是那個人。”包打聽答道。
“對,就是他,一個陰險狡詐的家夥。”龍泉生氣地說道。
“龍莊主,你剛才還說我跟他很像,怎麽轉回頭就說他陰險狡詐,那不就是說我也是那樣的人嘛?”包打聽皺著眉頭說道。
“不一樣的,你跟他不一樣。你是心思縝密,他是陰險狡猾。”龍泉急忙解釋道。
包打聽自然知道龍泉的意思,微笑著說道:“龍莊主,看來你對那家夥的怨念很深啊,他到底怎樣惹到你了?不如說給我聽聽,也好讓我有個預防,防止以後讓龍莊主對包某也產生同樣的看法。”
“不會的,我覺得你跟裴顧問不是一類人。”龍泉自信地說道。
“那可未必。”包打聽神秘地說道。
“不行不行。你可不能學那個家夥,為了一點點小錢就出賣朋友。”龍泉搖著頭說道。
“他出賣的人,該不會是龍莊主你吧?”包打聽笑著說道。
“不是我還能是誰?”龍泉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接著說道,“他為了區區兩百萬錢就設計陷阱抓我,還向我二叔揭露我的弱點,真是太可惡了。”
“堂堂鑄劍山莊二莊主,還能有弱點?”包打聽似乎嗅到了情報的氣息。
“當然咯。上次在酒樓……”龍泉突然閉嘴不說了,警覺地看了看包打聽,說道,“你想騙我的弱點,我才不會告訴你,你跟裴顧問真的很像,你們都太狡猾了。”
“看來我在龍莊主眼裡也不過是一個狡猾的人。”包打聽淡淡地說道,他並不介意龍泉給自己這種善惡屬性的評價,在他看來不管是機智還是狡猾,都是一個意思:足智多謀。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有這麽說。而且,我一點也不想把你當成敵人。”龍泉尷尬地說道。
“為什麽?”包打聽好奇地問道。
“因為會很可怕,又很麻煩。”龍泉認真地說道。
“嗯。”包打聽點點頭說道,他對於龍泉的問答倒是很滿意。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的弱點了?”龍泉詫異地問道。
“算是吧,不然你覺得劉廉為什麽會找夥計借來那個東西。”包打聽狡黠地笑道。
“果然是這樣!”龍泉恍然大悟道。
“好了,龍莊主。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動身了。”包打聽催促道。
“嗯。我知道,關於那件事,請不要再讓其他人知道了。”龍泉提醒道。
“龍莊主請放心,我們都是好朋友,我可不會像那位裴顧問一樣。”包打聽笑著說道。
“嗯。那我就放心了。”龍泉欣慰地說道。
“龍莊主,一路順風,多多保重。”包打聽拱手道。
“多謝。”龍泉抱拳還禮道。
兩人就此分道揚鑣,龍泉揚鞭策馬順著道路,朝東面的大山前進。
包打聽望著龍泉遠去的身影,心中暗道:論騎馬的技術,龍泉可能並不輸給我們這些人,大壯那家夥還大言不慚要當人家師傅,如果看到龍泉在馬上的颯爽英姿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想罷,包打聽微微一笑,調轉馬頭順著官道向南奔去,他的目的地並不是返回河間郡,而他要去的方向正是巨鹿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