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輕歌從程紫璿的話裡聽出了其他的意思,想也不想,直接把她給自己的藥丸吞服到肚子裡,藥丸順著咽喉食道流下,很快就化開成了藥液,不一會傅輕歌就感到一股濃熱的藥力在胃部散開。
“外面的白色花朵有古怪是吧?”傅輕歌回味著口中的味道。
程紫璿點了點頭,但是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傅輕歌的臉上,也不知道是在期待著什麽發生。
傅輕歌感覺這枚藥丸入口的時候極為苦澀,就像是生生的吞服下了黃連,還不是那種經過中成藥加工的黃連,苦的傅輕歌差點乾嘔。
“這也太苦了吧,你確定不是來整我的?”傅輕歌的臉扭曲成了一團,齜牙咧嘴的樣子逗得程紫璿花枝亂顫,笑得合不攏嘴。
“這枚藥本來是能夠解毒的,但是僅僅只是用來解毒未免也太過無聊了,於是我還順帶著加了一點佐料,讓它的味道更加‘鮮美’。”
程紫璿從儲物袋裡取出一根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糖葫蘆,糖葫蘆上的糖衣似乎都有些發黑了,直接丟給傅輕歌,示意讓他吃下。
“別了吧,吃了你這藥丸我都去掉了半條老命,你還要讓我吃你這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糖葫蘆,我還年輕,不是很想死。”
傅輕歌連忙擺手,擺手的時候又忍不住乾嘔了兩聲,把好不容易恢復的鎮定冷酷形象再一次崩壞,程紫璿笑得更是開心。
“不吃算了,這是我小時候出去部落玩的時候買的,一直珍藏到現在,簡直就是我的心頭寶貝,怎麽可能會毒死你啊!”程紫璿收起糖葫蘆的模樣毫不在意,哪有半分所謂的“心頭寶貝”模樣。
“......你還說你不想殺了我?”傅輕歌扯了扯嘴角。
“你這個人真的是一點都不幽默,以前都不見得是這樣的。”程紫璿搖了搖頭,一副對傅輕歌很失望的神情。
傅輕歌差點就想跳將起來,狠狠地揉搓她的腦袋,把她的頭皮搓開看看那裡頭到底裝的是腦漿還是漿糊,無理取鬧簡直是有一手的。
“嘻嘻!”
程紫璿似乎看出了傅輕歌腦海中的想法,賤兮兮地笑著。
莫生氣莫生氣,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壞身子又何必。
傅輕歌知道程紫璿來這裡,並不是單純為了戲弄自己,很快也就消了氣,說道:“好了,鬧也鬧完了,該說正事了吧。”
程紫璿點了點頭。
“院子外引起你中毒的白色花朵,你知道是用來做什麽的嗎?”程紫璿開門見山,這種正經的時候當然不會再戲弄傅輕歌。
“是啊,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毒花,如果武者看到這些花,沒有在短時間內服用現在給你的藥丸,做出相應的處理,不過三分鍾就會氣絕身亡。”程紫璿說道。
傅輕歌不置可否,因為他來這裡已經大半個小時了,很可能是程紫璿對這種白色花朵的認知有誤,這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毒辣。
“不過奇怪的是,按照你那濃重的好奇心,肯定會把這棟樓的每一處地方都搜索一遍才是,這時間已經遠遠超出了三分鍾,可是你居然一點事都沒有,僅僅是有些頭暈目眩,真是奇怪啊。”程紫璿道。
“武者?你也不是武者嗎?你怎麽沒事?”傅輕歌突然反問道。
“我不一樣,這花雖然很毒,但是對我來說還是小兒科。”程紫璿一臉自豪的說道,臉上不可掩蓋的自得神色。
傅輕歌點了點頭,很是肯定的說道:“的確,什麽東西再毒也沒有你毒,都說以毒攻毒,你在解藥裡頭放那麽苦的東西能不毒嗎?”
“你是不是想被我毒死?”程紫璿突然取出了帶著倒刺的長鞭,狠狠地在地上抽動了一下,帶起了一陣微風。
長鞭上的每一根倒刺都淬了毒,紫色的毒液像是鼻涕一樣黏在每一根倒刺上,完全都不會滴落下來,只等著鞭子抽到哪個倒霉鬼的身上,然後這些毒素瞬間侵入到這個倒霉鬼身上去。
傅輕歌很是識時務的閉上了自己幾乎無法停下吐槽的嘴,不知道是不是他有些錯覺了,竟然覺得此時拿著長鞭的程紫璿有幾分抖S的味道,跟程羅煙的禦姐范倒是有七分相像。
不過妹妹還是妹妹,學姐姐只不過是一秒鍾的相像,第二秒馬上就破功了,因為她看到了傅輕歌臉上開始浮出的綠色斑紋,實在是忍不住笑場。
傅輕歌怒目圓瞪地看著程紫璿,他此時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只能無奈地看著自己一個人自娛自樂的程紫璿傻樂,也不知道在樂些什麽。
終於,傅輕歌在接近百寸的電視倒影上,勉強看見了自己臉上的某些奇奇怪怪的紋路斑點,這斑點就像是非洲南半部熱帶的樹蛙身上的斑點,混上他整張臉看來還真有幾分青蛙的樣子。
“你又在我臉上作了什麽妖?”傅輕歌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爆炸了,他恨不得把剛剛的藥丸塞個十顆八顆在程紫璿的嘴裡。
“天地良心啊!這會我真是什麽都沒做,我精心調製的那顆‘仙丹’明明只是微苦味甜的解毒丹,怎麽可能會讓你變成綠毛蛙?”程紫璿憋著笑小聲道,她滿臉漲得通紅,看得出來她憋得實在是很辛苦。
傅輕歌顧不得太多,運氣想要祛除停留在臉上的綠意。
吃個藥丸鬼化他倒是還能理解,畢竟鬼化是所謂的“踏上進步的偉大階梯”,而到了他這裡吃個藥丸卻變成了綠化,簡直是在為富江市的文明環保都市添磚加瓦,為了支持綠化事業,整個人都變綠了。
“別試了,這沒什麽大礙的,不過幾分鍾就消掉了。”
程紫璿也不再笑了,臉上的表情變得空前的嚴肅,仿佛剛剛笑得天崩地裂一般的人不是她。
“你怎麽知道?”傅輕歌現在已經有點狼來了的征兆了,程紫璿說什麽他都保留著幾分心眼,怕在被忽悠到。
“我當然知道,因為你現在的情形,是五毒聖典上記載的一種狀態。”程紫璿其實很是吃驚,五毒聖典上的內容竟然以非紙質的狀態呈現在她的面前。
但女人都是天生的好演員,她偽裝的很好,傅輕歌似乎沒有發覺。
五毒聖典?怎麽又是這玩意兒?傅輕歌有些納悶,好不容易這麽幾天沒聽到這四個字了,結果是人在江湖飄,到處都有五毒聖典的傳說,就連自己綠化了都能跟五毒聖典扯上關系。
傅輕歌突然發現,自己對這本包含萬千毒物的武道功法著作升起了一絲好奇之心,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借閱”一番。
“嗯,的確是五毒聖典上記載的一種現象。”程紫璿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沒有打算繼續說下去。
傅輕歌沒太放在心上,此時他隻關注自己臉上的綠色什麽時候才會消去,順口問了一句:“那我是怎麽引起這綠化的現象的?”
程紫璿沉吟了片刻,說道:“外面的那些花,叫做灰蘇,是一種毒性極強的毒草,來自於西南大沼澤深處。雖然它的外表呈現白色,但取名並不是因為它的模樣來起的,而是因為中了灰蘇毒素的人,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膚質變成灰色,然後失去活性,變成乾枯的屍體。”
“不是等等?灰蘇?那跟我變成綠色的有什麽關系?”傅輕歌被這灰蘇的來頭嚇了一跳,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程紫璿翻了個白眼,在儲物袋裡翻找著,說道:“你等一下。”
片刻後。
一枝乾燥的標本被程紫璿取了出來,傅輕歌從她的手中取過,乾枯的灰色花朵被壓成一片薄片,靜靜地躺在他的手中,從外貌和花紋上來辨認的話,的的確確和院子裡的那些白花一樣。
“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要把這件事告訴你好了,雖然這涉及到我們苗族部落的最高隱秘,但是現在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遮遮掩掩也不是辦法。”程紫璿深吸一口氣說道。
傅輕歌頭頂上浮現出了一個問號,不就是一種毒草嗎,怎麽還搞得這麽正式,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去見丈母娘了。
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吧,雖然程紫璿長得的確漂亮,可這是一朵抖S的毒花,怕不是還沒能觸摸到芳華就先被活活毒死十幾次。
“不就是灰蘇嗎?這麽神神秘秘的幹什麽?”
傅輕歌撓了撓頭,來到客廳裡唯一的椅子上坐下,站了大半個小時不說,光是絞盡腦汁實驗著側寫這個技能的實用度就蠻累人的。
“不就是灰蘇?”程紫璿搖了搖頭,竟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那不然呢?你也就告訴我是個毒草,還有它的名字而已。”
“那可是西南大沼澤裡出來的東西,你居然用這麽輕飄飄的口氣就帶過去了?你這要是在苗族部落,如此不敬重西南大沼澤的產物,恐怕是要被串成肉串放到火刑架去燒烤。”程紫璿一本正經道。
傅輕歌半信半疑道:“真的假的啊,你們那裡也太恐怖了,滿地都是毒蟲毒草不說,就連個人信仰和思想自由都這麽干涉,要是我我才不去苗族部落,你們族長請我去我都不去。”
“你想的倒還挺美的,就你這樣還能被我們族長親自邀請?”程紫璿不服氣地說道。
“誒嘿?我怎麽樣了?難道我不配被你們族長邀請去嗎?”
“是的,你不配。”程紫璿斬釘截鐵道。
傅輕歌聳了聳肩膀,順手把玩起放在桌子上的一個玻璃水壺。
這個水壺看上去很廉價的模樣,它的塑料蓋上滿是劃痕,把手上的防滑紋路都被磨平了,應該是被人長時間使用,傅輕歌對於這種“沉重的歲月感”很是熟悉,因為他家裡的家具基本上都是這個鬼樣子的。
楚玉書既然能夠住在九棟這種顯貴的地方,就算是每天換一個水壺傅輕歌都不覺得奇怪。
但在家具奇少的客廳裡,每一件家具都是按著楚玉書這個主人的性子來的,卻擺著這麽有年頭的水壺,想來應該是很有紀念意義的東西,應該是對楚玉書來說很重要的東西。
程紫璿看傅輕歌不搭理她了,竟然顯得有些沒勁,把鞭子收了起來,走到傅輕歌不遠處,小小聲地說道:“想聽你就把水壺放下。”
傅輕歌二話不說就把水壺放下了,他等這一刻很久了。
強忍著對灰蘇的好奇心,還要裝出一副欲擒故縱的模樣,這實在是讓傅輕歌煞費苦心,好在是程紫璿先憋不住了,否則他就要破功了。
如果哪一天他出事遇險,恐怕有大半的可能性是因為好奇死的。
“灰蘇是修習五毒聖典的功法步驟之一,五毒聖典根據所讀的人的不同,它所獲得的功法內容也就不同,可以說每一份功法都是為了研習者私人訂製的。”程紫璿說道。
“我手機電量充足,流量無限,請你展開繼續說。”
傅輕歌被勾起了濃重的好奇心,他從來沒聽說過會有功法能夠為人量身定製的,就像是醫生專程為你定製病情治療方案一樣離譜。
“灰蘇就是引動修習五毒聖典的武者身上潛在力量的前提,只有那被掩埋在深處的力量被激發了,才有可能讓一個本不算出眾的人出類拔萃,讓一個本已經是天之驕子的人冠絕同輩。”程紫璿說道。
牽引出真正的力量?聽著怎麽怪怪的?傅輕歌想了一下。
“然後呢?”傅輕歌急不可耐的追問道。
“灰蘇是需要一定年份成長的,在西南大沼澤這樣得天獨厚的地方都需要十年半載的時間,才能夠長成苗族部落武者能夠使用的灰蘇,時間如果太短的話,那就是最為猛烈的毒藥。”程紫璿道。
“我懂你的意思,南橘北枳。”
程紫璿點了點頭,南橘北枳就能很好的說明灰蘇的成長問題。
“可是,灰蘇比橘子還要苛刻得多了,如果脫離了西南大沼澤的潮濕瘴氣環境,幾乎是不可能成活的,除非是有什麽特殊的辦法......”
傅輕歌問道:“辦法?什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