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棟和十棟外的好事大媽圍觀處,已經開始熱切地討論了起來。
“你們說他到底是進去幹什麽了啊?怎麽這麽久都還沒出來?難不成真的在和九棟的那個小女孩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吃瓜大媽停不下自己這一顆吃瓜的心,不停地向周圍的大媽帶起節奏。
“唉,那還用說?我這可憐的兒子看來是沒有機會了,本想著他攀上九棟的高枝,結果被人家搶先一步了。”另一位大媽痛心疾首。
他們嘰嘰喳喳的聲音充斥著這一片,原本傅輕歌走了之後讓出來的位置,被程紫璿接管了,她坐在這張藤椅上,正享受著日光浴,但是武者敏銳的聽覺捕捉到了大媽們七嘴八舌的聲音,讓她有些心煩。
於是程紫璿一臉不快站起身來,跟身邊三個有些傻乎乎的女孩們說了一聲,讓她們在家裡乖乖等著她回來之後,便一躍出門。
這一段時間裡,在傅輕歌“苦口婆心”的勸說下,程紫璿終於放棄了她那身頗為驚世駭俗的苗族服裝,改穿比較適合她年紀的少女服飾,其實也不是說程紫璿的苗族服裝不夠少女,主要還是太過清涼了,很容易招致路邊某些齷齪男性的圍觀。
傅輕歌是一個不太喜歡被人注視的家夥,他總覺得被人注視是一種負擔累贅,明明自己就不是個什麽大人物,但總是會有這種偶像包袱,他也不太懂這是為什麽。
現在的程紫璿上身穿著純白色的衛衣,下半身襯著一條比較緊身牛仔褲,除開她一直舍不得摘下來的眾多頭飾之外,看上去就和普通的都市女孩沒有多大差別。
她氣勢洶洶地走到這些大媽面前,怒視著她們,活脫脫像是一個正在家裡享受美好下午茶,卻被庶民無端舉動所驚擾的貴婦。
“你們這些人為什麽要蹲在這裡?你們知不知道,真的很吵啊!”程紫璿雙手叉腰,語氣中滿是火藥味。
大媽們都有些錯愕的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女孩,這個女孩看上去身材挺好,也非常漂亮,應該早早地就會被她們登記在八卦名冊上才對,怎麽她們這麽久都沒發現?
片刻後她們才反應過來,程紫璿不是來給她們的八卦名冊添磚加瓦的,而是來挑他們場子的。
“誒嘿?你說我們吵?”吃瓜大媽聽到程紫璿說的話,瞬間就不樂意了,瓜也不吃了,直接丟到地上,準備和程紫璿來一出理論。
“是啊,說的可不就是你們吵嗎?”程紫璿半點都不退縮,這些大媽們雖然人多勢眾,但是一時之間卻被程紫璿的氣勢給壓製住了。
躺椅大媽本躺在椅子上數著樹葉,聽著其他人各種各樣的見解,突然被這一聲清脆的女生打斷,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是誰啊?怎麽我從來沒見過?我們是疊翠園的八卦團,專門打探疊翠園的大小八卦,你又是什麽時候冒出來的疊翠園住戶?”
“你說說你們,我好好地在家裡被你們擾了下午的美好時間,你們四五十的年紀,不好好去工作或者是待在家裡帶孩子,怎麽跑出來在這裡非法集會?”程紫璿見她們宛如鵪鶉一般沒有回答,更是肆無忌憚地攻擊了起來。
她對自己的對線技巧還是非常自信的,苗族部落裡的同齡人基本上都在她的嘴皮子底下吃過不少虧。
這一群婦女之中還混入了一個精神混亂的小年輕,他本來是混在這堆大媽中間想探聽一點小道消息的,他為邱姨做事,雖然邱姨的身份顯貴,但是她本身似乎是市井出身的,對這些小道消息也是非常感興趣,專程從事務所裡,慧眼相中了他這個王牌狗仔選手。
小年輕顧玉生也不負邱姨的厚望,常常在邱姨生活少了樂趣的時候送上關鍵性的消遣故事,和這些大媽們也是混的風生水起,如果不是礙於性別和年齡之間的差距,恐怕她們都要以姐妹相稱了。
程紫璿出現的一瞬間,顧玉生就認出了她頭上的頭飾是苗族部落女孩們喜歡戴的,而且也只有苗族女孩會喜歡這樣以特殊手法制成的輕便鐵環,鐵環上雕有花紋,這些花紋全都是苗族部落裡供奉的五毒。
鐵環不單單是鐵環,還是一種苗族女子的象征,是象征著一個苗族女子在部落裡的地位高低,這種形製的鐵環在顧玉生的認知裡,應該是苗族部落裡比較顯貴的女子才會佩戴的。
大媽們和程紫璿的吵架持續發酵著,顧玉生此時卻升起了一絲探尋的好奇心,富江市距離苗族部落不說十萬八千裡的距離,少說也隔著好幾個省份。
所有人都清楚華夏幅員遼闊,左右版圖之間的距離是非常遙遠的,怎麽一個苗族女子會特意跑到富江市來,而且這裡還是疊翠園,是富江市排的上號的富人區。
聽女孩的口氣來看,應該是這裡的住戶,但問題是,這個女孩又是怎麽在這個地方定居下來的?
“我倒要看看你是哪一戶住戶的,我早就記住了每一個疊翠園裡漂亮的女孩子,我可不記得有你這一號。”躺椅大媽說道。
“我是哪一戶?”程紫璿指了指身後不遠的十棟,“看到了嗎?我就住在那裡,你要不要去做做客啊?”
十棟?眾位大媽愕然,怎麽可能會是十棟?
十棟不是那個小子住的地方嗎?什麽時候又來了一個這麽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難不成這個小姑娘才是十棟真正的戶主?
大媽們愣住了,程紫璿也跟著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竟然把這些大媽說的目瞪口呆的,她們互相對望,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可置信的消息。
“你說你真的是十棟的?認真的?”吃瓜大媽說道。
吃瓜大媽這瓜是真沒法吃了,連帶著西瓜籽都吞進肚子裡,雖然西瓜冬天算是反季節水果,但這也不妨礙她喜歡吃這玩意兒。
“我不住十棟難道住你家裡?真是莫名其妙的,你們最好快點各回各家去,不要在這裡擾民,否則我就請保安把你們趕出去了。”程紫璿冷笑一聲,拿出手機作勢就要打電話。
“慢著!”吃瓜大媽突然想起了什麽一般,她似乎想起了一個驚天大瓜可以混合在一起,美美的吃下。
“幹什麽?聽到我要叫保安了,你就害怕了?”程紫璿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手機,然後打開屏保,點擊撥號盤,隨時要打電話了。
“當然不是,我怎麽可能會怕那些保安。”吃瓜大媽看了周圍那些沒能反應過來的姐妹們,歎了口氣。
她們對於八卦的掌握還是遠遠不如自己的,看來以後要給她們多上上課,惡補一下如何在看似平淡的生活裡找到浪花。
程紫璿笑了,問道:“那你是打算和我說點什麽呢?”
“你要真是十棟的,那麽你肯定跟一個年紀和你相差不多的男人住在一起對吧?”吃瓜大媽發揮自己常年宣講八卦的語速,瞬間說完。
這回輪到程紫璿愣了一下,幾秒後才點了點頭,說道:“我是跟一個男人住在一起,這又怎麽樣?”
“那你知不知道,隔壁九棟住著的是一個女孩,跟你年紀也差不多,而且長得還比你好看不少。”吃瓜大媽嘿嘿笑著。
其實程紫璿和楚玉書兩人的相貌幾乎無法評判高低,只能說各有千秋,但是吃瓜大媽想要損她,於是才說出了這樣的話。
不過程紫璿根本不吃她這一套,瞥了吃瓜大媽一眼,語氣平淡的說道:“然後呢?九棟住的是誰跟我有什麽關系呢?”
“當然有關系,大有關系!”吃瓜大媽賤兮兮的笑看得程紫璿恨不得給她兩拳,但傅輕歌讓她謹言慎行一點,這裡不是苗族部落,她不能夠隨隨便便作威作福,隻好收斂起脾氣。
“你倒是繼續說啊,再不說趕人了。”
程紫璿沒什麽耐心了,已經撥出了那一串號碼,準備聯系之前一直來找傅輕歌聯絡關系的保安,趕走這些嘰嘰喳喳的吵鬧女人。
“跟你住在一起的那個男人,他跑到九棟裡去了,已經進去大半個小時了,不知道跟九棟的那個女人發生了什麽。”
吃瓜大媽此時的心裡樂開了花,在她的視角中,程紫璿和傅輕歌絕對是一對情人,但是傅輕歌此時居然跑出去偷吃,這麽爆炸性的信息突然糊到程紫璿的臉上,恐怕是哪個女人都會受不了吧?
她一直等待著程紫璿從氣勢洶洶的模樣變成一條灰頭土臉的狗,得知了這種“噩耗”的女人,往往是硬氣不起來的。
但是程紫璿的表情根本就沒什麽變化,淡淡的道:“你想說的就這件事?那沒事了,保安,來趕一下人,九棟和十棟之間的交界處,很多老女人在這裡嘰嘰喳喳的,影響到我的午休了......”
......
傅輕歌從兩個房間裡走了出來,剛剛得到的震撼信息實在是讓他有些難以言喻,如果他推測的不錯的話,和楚玉書有八分相像的女人,絕對是楚玉書的母親。
可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會讓一個男人同時擁有兩個配偶?
不對,不是一個男人同時有兩個配偶,應該說是,一個男人為什麽會留著兩張結婚照?很明顯這兩張照片不是在同一時間內拍攝的,也就意味著他的配偶之間,有著先來後到的關系。
也就是說,楚玉書的母親顯然來的比後面那個女人要早得多。
這兩間存放照片的房間,又是什麽用意?
都說男人很懷念初戀,他們同樣也會懷念第一次結婚的對象,難不成這是楚玉書他父親留下來照片,用來時不時緬懷自己的青春?
太扯了,傅輕歌自己都想不下去了,看來還是自己的側寫水平亟待提高,想出來的都是些什麽東西,完全就是十八流爛俗電視劇的劇情,劇本真的給導演導演都不敢拍的雷作。
傅輕歌又接著往樓下走去,整個九棟都給傅輕歌不大舒服的感覺,好像每一層都不是給人住的,反倒是房間裝修起來,目的是為了放著的,唯一有人住的,應該就是楚玉書自己的房間。
第二層也沒什麽稀奇的東西,除了一片素白的裝修,房間是很簡單一個客房,客房裡的擺設中規中矩,基本多余的東西都沒有,就好像真的單純是給客人臨時對付一晚上的。
只不過這個客房的被單被褥上, 仿佛還散發著蟎蟲被殺死的味道,想來這床被褥應該常常被九棟的主人拿出去晾曬吧?
其實不單單是這間客房,每一間房間的被褥也是一樣,有著這種蟎蟲死掉的香味。
而另外一間房間是一間書房,這間書房並不是存放著武道書籍的,大多都是藍星世界各地的文學作品。
雖然當下社會極度推崇武道,但精神人文上的內容也是不可缺失的,特別是家學淵源越深厚的武道家族,對於後代的人文修養也更為注重。
單單只是修行武道,修行到了再高的境界,但是思想格局淺薄的話,也是沒有什麽意義的,只會顯得空有蠻力。
而像傅輕歌這種運氣爆棚,好不容易從普通人的階層中跳脫出去,勉強躋身進入到武者高中的武者們來說,這才是奮鬥的開始。
都說條條大路通羅馬,可是有些人出生就已經在羅馬了。
不公平自然是存在的,但同樣也是公平的,只要能力足夠,也能夠跳出自己被束縛的階層,放眼更高的境界。
傅輕歌歎了口氣,從書房裡退了出來,書房裡的書籍他粗略的翻看了一下,就沒有多大興趣了,也許是他之前看過的獵奇內容實在是太多,太過中規中矩的東西實在是引起不了他的注意力。
比較讓傅輕歌訝異的是,這個世界上的許多文化內核和前世是十分接近的,只不過是用以表述的方式不一樣,作者也不一樣罷了。
“還是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找著啊。”
只剩最後一樓了,是一開始沒從落地窗進來的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