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技雖然能讓眉筆停滯,但粉末的質量和體積遠遠小於眉筆,我就不信你還能把它也停住了!”程紫璿沉聲道。
一道陰風吹過,更衣室的門嚴絲合縫的關上了。
緊接著一把紅色的粉末被程羅煙撒出,這些紅色粉末由於氣場的緣故,全部都漂浮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道厚厚的粉末壁障,將傅輕歌的視線盡數遮擋,兩眼一抹紅。
“為什麽不能?”傅輕歌久違的喘了一口氣。
傅輕歌對剛剛程紫璿悄無聲息下毒的手段心有余悸,哪怕不能看到程羅煙的位置在哪,他也絕對不敢撤銷氣場,只能憑著一點聲響來依稀判斷程羅煙的位置。
“古怪,真是太古怪了!”程羅煙的聲音多了幾分焦急,似乎她的時間非常緊迫,要忙著做某些事情一般。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紅色粉末的對面傳來,傅輕歌隻覺得自己的腦袋開始隱隱作痛,胃部的疼痛感似乎隨著血液的輸送來到了大腦,讓他幾乎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來做其他的事情。
願力本就是關於精神力的偉力,如果被影響了心神,那麽所能達到的效果自然會大打折扣。
傅輕歌顧不得做其他的事情,連忙運起歌訣開始清除體內的毒素,這毒素比傅輕歌想象的要難纏的多,每當歌訣的靈力抓住了毒素的一點尾巴,它就如同提前預知一般,逃也似的溜走,前往身上的其他器官進行霍亂。
不過清除羅蔓草的毒素也只是時間問題,隨著歌訣的運行,很快身體裡就會充滿了歌訣的靈力,到那時毒素就無所遁形了。
“我沒有任何想與你動手的意思,你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嗎?”
“哼,我和你之間沒什麽好說的,看招吧!”
一根長鞭帶著風雷之勢抽擊了過來,硬生生的敲打在氣場之上,傳出了一聲又一聲的悶響,宛如破鼓響動的聲音。
這武技和程紫璿曾使用的武技有幾分相似,雖然兩人的武技都博大精深,難以猜測,但顯然只是形似神不似。
長鞭的抽打隻持續了不到二十秒鍾,便戛然而止,但傅輕歌卻很清楚,這是他同武者交手中最為不好受的一次。
一面要忍著時時刻刻摧殘自己的羅蔓草毒,一邊還要阻擋著不明所以的紅色粉末,在完成這兩項高難度挑戰的同時,還要阻絕程羅煙武技的攻擊,這是什麽人間疾苦?
程羅煙的武道境界當真是高的誇張,她最多也隻比程紫璿大上三歲左右,竟然已經是鑄骨境一階的武者了,難不成苗族部落的五毒聖典當真是流傳的那樣,是一本玄之又玄的功法,能夠完完全全的激活一名武者的全部潛能。
以後有機會一定要把五毒聖典拿到手好好觀摩一番,如果歌訣往後後繼無力的話,那麽說不定就要改修五毒聖典了。
在傅輕歌心念電轉的這幾秒鍾時間裡,程羅煙再次出手。
這次傅輕歌終於從紅幕中看見了一個曼妙的身影,身影在不停地跳動著,所有身法的軌跡十分容易捕捉。
但傅輕歌沒有半點的興奮。
因為他知道,當程羅煙選擇暴露自己當下有利的在暗位置,那麽就說明她這一次使出了十拿九穩的手段,有著十足的信心乾掉自己。
“哢嚓!”被壓縮到極點的聲響傳出,程羅煙手中遞出了一團密度達到幾乎凝成灰色球體的靈力,徑直甩向了傅輕歌。
這灰色能量體在一碰到紅幕的瞬間,突然發生了驟變,紅幕全部炸裂開來,和灰色能量體混合成了潑天的白色水霧,這水霧似乎有著極強的腐蝕性,更衣室的任何物體一碰到這團白色水霧,
都會當場溶解,沒有任何幸存,不但如此,就連傅輕歌的氣場也開始溶解。傅輕歌隻感覺一股透徹心扉的寒意傳來,凍得他直打哆嗦,如果不是超乎常理的身體足夠硬朗,在這一瞬間帶來的巨大溫差下,他極有可能防線全面崩潰,維持許久的身體平衡會瞬間打破。
一縷鮮血從傅輕歌的嘴角流下,現在是他最難熬的時間點,毒素未清又恰逢程羅煙的窮追猛打,他的精神受到了摧殘,就好像有人拿著小刀一點點的劃掉他的大腦皮層一般。
傅輕歌現下只能隔著紅幕和程羅煙僵持著,他知道程羅煙萌生了退意,但周遭所有的空間早就被他凜然的劍氣鎖定,一旦有人通過了更衣室唯一的出入口,這些劍氣就會鎖定對方,雖然劍氣的強度不足以置人於死地,但重傷應該是不在話下的。
程羅煙催動完了灰色氣團之後,皺緊了眉頭,她沒想到傅輕歌竟然是這麽棘手的武者,觀察他身上的靈力波動,至多也不過是氣穴境圓滿的武者。
她不會考慮傅輕歌是否隱藏了武道修為,因為任何隱藏武道修為的功法,都需要本身修習的功法為根基,也就是說,除非是功法的品質遠高於五毒聖典,她才會看不出來傅輕歌的境界到底如何。
然而去哪裡找遠高於五毒聖典的功法?
如果傅輕歌真的修習了比五毒聖典更高深的功法,那麽她程羅煙自然就認了,這樣的功法的確存在,但絕對不是一個與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年輕武者可以觸及的。
“只差一點,只差一點我就能清除這些毒素了!”傅輕歌眼前的事物搖搖晃晃,仿佛所有的東西在他面前都出現了重影。
傅輕歌這時才明白,羅蔓草的真正的毒素並不是傷害人體器官,而是讓中毒者產生強烈的精神分裂感,不過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已經把毒素盡數祛除乾淨。
伴隨著一聲清朗的長嘯聲,傅輕歌從無窮無盡的虛幻中回過神來,信手一揮,生成的白色水霧瞬間就被傅輕歌包裹住,隨即在他龐大的靈力驅動下,全數淨化。
這一團白色水霧被傅輕歌淨化了之後,隨手捏造成了一柄形製普通的長劍,徑直朝著程羅煙射了出去。
程羅煙大驚,展開身法向後撤了一步,靈力長劍堪堪從她的胸前幾寸劃過,並沒能對她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不過程羅煙的短裙就沒有那麽幸運了,短裙左肩上的吊帶被帶起的勁風割裂,應聲而斷,整件短裙朝著左下方滑落下去,露出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雪白肌膚,場面一時之間香豔無比。
“咳咳,大冬天的衣服麻煩穿緊實一點,這樣的話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傅輕歌並沒有把頭轉到一邊去,不管對方當下有多麽的誘人,多麽的秀色可餐,他可不會忘記自己差點就著了程羅煙的道。
程羅煙臉色微微一紅,連忙取出銀針將斷裂的吊帶串了回去。
“你竟然真的破了我的武技啖靈白霧。”程羅煙震驚的無以複加,她的武技竟然被一個氣穴境武者,簡簡單單的一揮手破掉了。
這是她在修習了五毒聖典之後,從部落的武技閣裡選出的五品武技,這種等階的武技,就算是放在整個藍星的武道上面來看,都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怎麽可能被人揮手即破?
這白霧擁有著無窮無盡的腐蝕性,就連金剛石在啖靈白霧下,也無法堅持過十秒鍾,更何況是虛浮的沒有實質的靈力氣罩?
程羅煙到現在還是認為,傅輕歌阻擋她的那個奇怪的氣場,是某種修習到了極致的靈力氣罩,這種武技一向是為武者所不齒的,一身橫練功夫捶打己身的目的,只是為了修習一個靈力氣罩來保護自己?
“沒必要這樣拚死拚活吧?我只不過是提了趙海逸和程紫璿兩人的名字,你就這麽激動。”傅輕歌散去了氣場,趁著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恢復自己消耗的願力。
程羅煙似乎也不打算出手了,她輕輕地喘息著,胸口起伏,不到五分鍾的交手,竟然讓她感到了一絲疲倦,在自己使出了眾多手段之後,竟然奈何不了對方半分。
“我奈何不了你,你也未必能殺我,就算我先出手挑釁又怎麽樣?”程羅煙說道。
“給自己戴高帽子不太合適吧?你怎麽知道我剛剛那一手靈力飛劍不能真的傷了你?”傅輕歌笑著說道。
程羅煙不置可否,事實上,兩人之間的交鋒,是她完全落於下風,她不知道傅輕歌是不是真的有辦法擊傷自己,但自己的肩帶被對方劃破,這已經很能夠說明問題了。
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這麽年輕的武道強者,還跟自己的妹妹認識,這還真是怪了。
“好吧,你的實力贏得了我的尊重,我願意聽你說說,當然,你千萬別以為我沒有別的手段。”程羅煙臉上寫滿了不服輸三個字。
傅輕歌搖了搖頭,果然是親姐妹,兩個人的屬性都這麽的接近,明明就是全然落於下風,說的好像是大發慈悲放水一樣。
“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你妹妹一直在找你,然後她找到了和你有瓜葛的趙海逸,那天她追著趙海逸到了九龍寨去,我正好是那一天遇到的她。”傅輕歌說道。
“繼續。”
程羅煙不知道什麽時候取出了針線,縫補起了斷裂的肩帶。
傅輕歌正打算繼續下去的時候,更衣室外卻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聽上去應該是一名體重不輕的男性。
“羅煙小姐,裡面發生什麽事情了?怎麽有那麽大的動靜,甚至還有奇怪的味道?是不是有人闖進去了,難道是剛剛那個少爺想要襲擊羅煙小姐?”鐵牛焦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程羅煙不快的皺了皺眉,對著傅輕歌比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沒有,我讓他滾了。我跟他起了爭執,這種不知好歹的少爺不是路易酒吧需要的。”程羅煙瞪了一眼傅輕歌,傅輕歌無辜的舉起手,表示自己什麽都不清楚。
“哦......羅煙小姐,那你現在還好嗎?”鐵牛忙問道。
“我在換衣服,奇怪的味道只不過是我在燒一種特殊的熏香。 ”
“熏香?羅煙小姐需要幫忙嗎?鐵牛可勤快了,什麽事情盡管吩咐給我。”
“這裡沒什麽事,你可以走了,別來打擾我,做好你自己的本職工作,沒有我允許的情況下,不準再接近這裡,聽到了嗎?”
“是是是,羅煙小姐,我保證不再過來打攪你。”
鐵牛放下心,聲音都歡快了不少,借著這次機會終於和心目中的女神私下多談了幾句話,而且一想到自己和正在換衣服的羅煙小姐僅僅只是一門之隔,他就不由得雞凍萬分。
“唉,不行,晚上要去找個女人泄泄火,在沒有得到羅煙小姐的垂青之前,還是得先靠次貨過日子的。”鐵牛一邊想著,一邊離開了。
聽著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傅輕歌覺察到鐵牛應該已經走遠了,笑著說道:“這家夥是你的忠實舔狗?他要是知道你跟一個來路不明的少爺廝混在一塊,不得氣的直接把門板都給拆了?”
“你最好給我閉嘴,不然我哪天找到機會,一定要往你嘴裡塞滿蜈蚣蠍子,然後再用針線把你的嘴巴縫上。”程羅煙哼了一聲道。
......
傅輕歌粗略的和程羅煙講清了來龍去脈,暫時取得了程羅煙的信任,只不過這信任似乎有點太過沉重了。
路易酒吧後門,一個穿著樸素居家服飾的女人,正津津有味的啃著手上的炸地瓜餅,仿佛她手上的不是廉價的油炸垃圾,而是舉世難尋的奇珍。
她循著氣味來到了這裡,不知道是自己吃太多的零食還是最近身體不大舒服,竟然聞到了兩股差不多的香氣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