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算善類?也對......所以你說這些,目的是什麽?”
林詹開始還想笑,畢竟這段時間自己的所作所為若是在現代可謂是無惡不作了,後來想起自己可能正在混亂的中世紀,而且所在的國家還在打仗,和那些軍隊或強盜比起來,他可以說是帶善人了。
“年輕人......你可能沒意識到自己有什麽,刀劍......是釋放人類惡意的最佳工具,而殺戮與破壞就像是長在人身上一樣......從你出現時我就已經絕望了,其他人沒有勇氣阻止你,我也不行......但是即使是在極度饑餓時,你依舊沒有對這些婦孺揮舞刀劍,你是一個真正純良的人。”
林詹笑不出來了,或許每個老人都有一些話是人間至理,而那就是他們人生的寫照,老人枯瘦的手掌裡全是繭,單薄的衣服遮不住胸膛,半截傷疤從腹部延伸出來,顯得很長。
也許他年輕時能打幾個像林詹這樣的小夥子,但是現在他不多的幾顆牙都被林詹的護臂磕掉了,頭上也只有幾根不多的毛發,瘦小的像隻猴兒。
林詹只能看著他略微沉吟。
“我身上背負了許多人的付出,他們都是我最為珍視的人,現在他們不在了,而我不能死了。”
老人一副我懂的樣子。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這個小小的營地已經在崩潰邊緣了,每一個人都在盡力讓自己生存下來,我們不需要你為我們擋住強盜亂軍,只要你逃跑之前告訴我們一聲就好了......”
這個要求說起來很寬松,能不能達成似乎全看林詹的態度。
“我可以答應你們這個,但也就只有這個了,我拿了特崔莎的東西,但這不代表我就有必要幫助她......”
說完他就站起身來往林子裡去了,光吃糊糊讓他有些反胃,總是要尋點其他東西來吃的,總是蹲在樹下也不好,需要活動活動。
“當然......這全看你自己......”
老人看著林詹入了林子,不由得嘿嘿的笑了兩聲,隨後似乎又是想起了什麽,消沉的歎了口氣。
“嘿嘿......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唉——多個人手總是好的,就是不知道還能撐多久......這打仗什麽時候能是個頭啊......”
說完老人就回營地裡去了,拿了個筐子想要看看附近還有沒有野菜之類能入口的東西。
而進了森林的林詹走了一段路後也是停了下來,一路上野獸還是有,可是都是見個影兒就沒了,手裡就一把短劍的林詹也沒什麽法子。
一路上在樹上做了顯眼的標記,他並不認識野外什麽能吃,也對野獸什麽的沒轍,只是有些盲目的走著,想著自己這幾天經歷的事情。
二十多歲的人了總是知道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沒有道理的,他也不想著能說出個道理來,只是在努力讓自己不去想一些愚蠢的事情。
強行讓自己保持清明的他只能是把心裡的憋屈與不安發泄在身旁的樹上,幾拳下去還不過癮,拔出放血者對著樹乾劈砍了起來。
但是很快他就停了下來,因為附近有其他聲音傳來,是腳踩在枯枝落葉上的聲音!
辨別大致方向後,林詹從被他劈砍的樹木後探出半個腦袋窺視起來。
而他的眼中出現了一具慘不忍睹的屍體,它在移動。
‘是行屍!為什麽會在這兒?它會不會攻擊我?’
將自己藏在樹後的林詹有些慌了,
對於這種未知的東西,他也不確定這行屍會不會攻擊他,現在任何不確定他都不想嘗試,而逃跑明顯是下策,他在村莊廢墟中見過女行屍奔跑,不可謂不快,而林詹可不想與一具屍體拚體力。 ‘那就只能......’
剛剛林詹看到了行屍的全貌,手臂缺了一隻,另一隻手也無力的吊著,大腿上也是缺了幾塊,但是腰間還是掛著一柄短錘,背後還有一張完好的弓。
感覺行屍已經靠近樹後,林詹悄然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然後確認了行屍的大致位置後猛然從樹後衝了出去。
感覺到面前忽然出現生命的行屍張開掛著點肉絲的下顎,只剩半截的脖子顯然不能讓它發出聲音,但還是十分迅速的伸著腦袋向林詹衝了過去,但是當它接近林詹時忽然停頓了一下,隨後仿佛失去目標般微微轉了個身子。
但是林詹卻是收不住手了,石頭脫手而出命中了行屍的下巴,直接將它的下顎打的歪斜,然後它似乎是反應過來一般,猛然朝林詹撲了過去。
這一停頓再一轉身直接打斷了林詹的攻擊思路,本來想要砍在行屍頭顱上的短劍直接是抵在了它的頸椎上,而行屍揮舞著搖搖欲墜的下巴,想要在林詹臉上咬下一塊肉來。
雖然這行屍已經對林詹沒有威脅,但沒人願意一個血紅的滿是爛肉的頭顱在自己臉上晃。
“呀啊!!”
一聲怒吼後林詹直接把劍往上一刺,劍尖直接是從行屍頭頂穿透了出來,汙黑腥臭的血液流的他滿手都是。
本打算一腳將行屍踢開,結果卻是把頭顱留在了劍上,破爛的屍體被踢的滾到一邊,林詹只能是把劍靠近地面,用腳踩在頭顱的下巴上把頭顱擼了下去。
甩了甩手上的汙血,林詹急促的呼吸緩和下來。
雖然已經是從不少屍體上扒過東西了,但是這具屍體還是讓林詹有些抵觸,不單是因為這屍體剛剛還在攻擊他,還有這屍體的惡心程度極高。
破爛的傷口明顯是人嘴咬的,顯然這倒霉蛋是被行屍襲擊了,而且絕對不止一個,一根肋骨都被拉扯的翻了出來,形成了一個小洞可以看到裡面漆黑腐爛的內髒。
強忍著惡心林詹還是把短錘解了下來,順道還把系短錘的腰帶也拿了, 那把弓很幸運的保存完好,上面的漆有些新,可惜箭袋不見了,而行屍的背後有一道傷口很是奇特,似乎是穿刺傷,卻要比箭傷大的多。
隨意將屍體丟在一邊,林詹急忙回身往營地趕去,如果這裡出現了行屍,那麽營地也就不再安全了,要確保沒有行屍靠近,或是直接將營地轉移。
手握短劍的林詹小心翼翼的靠近營地,看到裡面一切如常後松了一口氣,同時也是開始覺得自己所侵染的行屍可能已經是徹底失去控制。
看著身背短弓的人影靠近後,營地又是騷亂起來,直到有人發現那就是林詹眾人才冷靜下來,老人看見林詹身上多出來的武器,急忙湊了過來,一把摸上了他皮甲上的黑色汙血。
“你遇到其他人了?亂軍還是強盜?你殺了他們?”
林詹想了想不知道怎麽說明自己遇到了一具會動會吃人的屍體,只能是一臉凝重的表情示意這事兒不簡單。
“這兒不安全了......我們得走,不,你們得走......”
老人也意識到不管林詹殺了誰拿到的武器已經不重要,現在營地已經受到了威脅,沒有任何防禦措施的他們不管是面對什麽都只能是任人魚肉。
但是隨後他也是從林詹的話裡聽出了他的意思。
“你不和我們一起走?我們可以試著跑到德林公國去!這裡離邊境線也就一天多的路程!”
林詹正要說些什麽,一陣馬蹄聲傳來,而營地裡的人又是哭爹喊娘的就開始逃跑。
一名騎士從林詹回營的方向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