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錢多快走到球跟前的時候,足球正好慢慢地滾到瘦高個楊鐵心腳下。
楊鐵心看見錢多過來。
他突然伸腳將皮球踩在了腳下,然後顛了兩腳球,衝著錢多做了鬼臉。
“夥計,有種把球搶過去。”
錢多懶得搭理他,沒好氣地衝著他嚷嚷道:“把球給我!”
楊鐵心用腳踩著皮球,但是絲毫沒有踢還給他的意思。
這時候幾個昆侖隊的隊員圍了過來,他們滿臉嘲弄地看著錢多。
錢多喜歡開玩笑,但是他沒興趣和陌生人開玩笑,尤其他們還是自己以後的對手。
楊鐵心賴著皮球不歸還自己,再加上其他人嘲弄的眼神,錢多很自然地認為這是在挑釁。
錢多皺著眉頭,走到楊鐵心跟前,伸腳去搶皮球。
楊鐵心嘿嘿笑了兩聲,抬腳將球提給了身邊一個矮個子腳下。
“來,溜溜猴。”
錢多剛練習足球,不知道溜猴就是訓練中搶圈遊戲。
錢多指著楊鐵心的鼻子罵道:“小子,你溜誰?想找茬是吧?”
罵完楊鐵心,他走到矮個子跟前。
可惡的矮個子又將球踢給了身邊的一個瘦子。
瘦子再次將球傳給楊鐵心。
馬勒戈壁的,跑到湘沅的地盤,竟然將我錢多當猴耍,我錢多是那種被隨便欺負的人嗎?
錢多二話沒說,轉身走到楊鐵心跟起,伸出手來,猛地一推,楊鐵心往後踉蹌了兩步,然後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錢多鄙夷地瞅了他一眼,然後大大咧咧地將皮球撿起來,轉身往自己的半場走。
昆侖隊的隊員不幹了,他們紛紛追上前來,圍住了錢多。
“站住,你為什麽打人?”
錢多的暴脾氣上來了,他被足球踢回到本方半場,然後捋胳膊挽袖子,扯著嗓子罵道:“幹啥?想打架哇?來吧,單挑還是群毆?”
他們這邊準備動手。
對面湘沅隊的隊員不幹了。
楊鶴說:“不好了,錢多和他們乾起來了!”
羅意扭頭也看見了。
“奶奶的,昆侖隊欺負到我們家門口了嗎?真是豈有此理,乾他們!”
譚紫君和朱正等人紛紛起身衝了過去。
於是他們在羅意的率領下,紛紛跑了過來。
當雙方亂成一團的時候,沈四勝一直冷眼旁觀,默不作聲。
眼瞅著一場群毆就要上演了,他這才不慌不忙地將昆侖隊的隊員給拉開。
錢多仍舊不依不饒。
楊鐵心攤開兩手,苦笑一聲說:“老弟,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你何必動那麽大的肝火……”
沒等他說完,錢多便罵道:“開玩笑?你認識我是誰,你就跟我開玩笑?奶奶的,我看你小子明明是欠揍!”
楊鐵心還想辯解,沈四勝將他拽到了自己身後。
“鐵心,這些手下敗將心裡太過脆弱,你何必跟他們開玩笑。”
錢多馬上將矛頭轉移到了沈四勝身上。
他衝著沈四勝嚷嚷道:“瘦猴子,你他娘地說誰心靈脆弱?”
沈四勝慢條斯理地走到錢多跟前。
他個子矮,錢多個頭高。
沈四勝得昂起頭來看錢多,但是他目光冷峻,絲毫沒將錢多放到眼裡。
“傻大個,這裡是學校,這裡是足球場,我不想在這裡揍你!”
錢多“嗤”了一聲,嘴撇得象瓢一樣,鄙夷地瞧了瞧沈四勝。
“瘦猴,你啥意思?學校裡不能打,那校外可以打唄?”
沈四勝點了點頭:“不錯,你要真想挨揍,我只能到學校外面滿足你的要求!”
“揍我?瞧瞧你這小身板,從頭到腳沒三塊豆腐加起來高!口氣倒不小!”
沈四勝冷笑一聲,伸手指著錢多的鼻子說:“小子,我再警告你一句,我兄弟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你何必大動肝火?你剛才將他推倒在地上,你倆的恩怨已經抵消了,你他媽的為何還喋喋不休?”
錢多嚷嚷道:“你說抵消便抵消?你以為你是誰?”
“傻大個,你最好見好就收,如果得寸進尺,出了校園我他媽就廢了你。”
“吹啥牛逼,你以為我怕你?有種的練完球別走,到學校門口的公園等著我。”
這句話等於宣戰書。
沈四勝點了點頭。
下了宣戰書,余怒未消的錢多想到剛才他們戲耍自己,還把自己稱為猴子,這便是公開侮辱自己,於是指著全體昆侖隊員罵道:“你們昆侖沒有一個好人,等會我一個一個將你們滅了。”
沈四勝冷冷地說了句:“傻大個,訓練結束後,公園門口,不去你是孫子!”
“瘦猴,到時候不見不散,孫子。”
楊鐵心見事情鬧大了,慌忙對沈四勝說:“沈老大,算了,這事兒確實怨我……”
沈四勝抬手打斷他說:“這已經不是你和他之間的事兒,今天非得給他點教訓不可。”
恰巧這時候老唐漢走出更衣室,看見他們劍拔弩張地聚集砸一起,他一邊往球場裡走,一邊大聲吆喝著:“你們想要幹什麽?散開!”
鍾卜祥聽到動靜也慌忙跑了過來。
兩邊隊員見驚動了教練,於是故意裝作沒事兒一樣紛紛散開。
臨散開之前,沈四勝低聲對錢多說:“傻大個,這是你我之間的私人恩怨,你要是敢告訴教練的話,你就是慫貨!”
錢多鄙夷地瞧了他一眼。
“瘦猴,你忒小看我了。”
錢多聽完以後,摟著沈四勝的肩膀,裝出一副很親昵的樣子,然後他衝著老唐漢喊道:“老爹,沒事兒,沒事兒,我們找昆侖隊的兄弟切磋下技藝!”
老唐漢眼睛毒得很,知道他們可能起了摩擦,於是大聲嚷嚷道:“回自己的半場,繼續訓練!”
雙方隊員散開了。
老唐漢和鍾卜祥前後到達操場中間,雙方隊員已經散開,湘沅隊回到了自己的半場。
他們各自有說有笑的訓練,如同什麽事兒也沒發生一樣。
老唐漢和鍾卜祥心裡很清楚:湘沅和昆侖是一對宿敵,雙方隊員都年輕氣盛,如今又要一起訓練很長時間,隨時都有可能因為一些雞毛蒜皮之類的小事兒引起衝突,所以必須提前警告他們一聲。
所以訓練結束之後,老唐漢和鍾卜祥將各自的隊員集中到一起訓話,
無非是場上是對手場下是朋友,湘沅隊作為主人要熱情好客,昆侖隊作為客人要謙和有禮等等。
但是為時已晚,雙方的怒火已經激起來了!這些話對於雙方這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來說不過是好聽的廢話而已。
訓練結束以後,鍾教練帶著昆侖隊的隊員離開了。
等老唐漢一瘸一拐地走了之後,湘沅隊的隊員聚集到了一起。
江小暮勸錢多說:“錢多,還是別去了。”
楊鶴也跟著勸:“沈四勝那家夥咱們可招惹不起。”
錢多鄙夷地瞧了他們一眼!
他自顧自將自己的甩棍從背包裡拿出來,認真檢查了一番。
他一邊揮舞甩棍一邊說:“你們不去拉倒,我已經向姓沈的發出了挑戰,決不能臨陣脫逃,我錢多可不想當孫子。”
羅意站到了錢多這邊。
“必須得去,昆侖隊這是欺人太甚,咱們不去,好像就真怕了他們似的。”
朱正也嚷嚷道:“對,對,必須得去,這次慫了,球場上咱們也氣短。”
薑海龍說:“錢多,咱們還是報警吧。”
錢多停止揮舞手中的甩棍,瞪著眼睛說:“虧你想得出來,約架的是我,真要是報了警,以後我錢多遇到昆侖中學的人還能抬的起來頭來嗎?”
眾人也反對報警。
楊鶴咬了咬牙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全都去吧,不能讓你一個人去。”錢多扭頭對江小暮說:“小暮,你先回家吧。”
“為什麽不讓我去?”
“打架這事兒,你最好躲遠點。”
“我不會當逃兵的。”
“你和楊鶴都躲遠點,你們倆是秀才,不適合打架!”
錢多在操場角落裡尋到一塊板磚,他替江小暮裝進書包裡,並且關照他:“帶著這塊板磚,到時候一旦群毆起來,你保護好自己就行了。”
商量完以後,他們一起出了校門。
等他們的到達公園的時候,沈四勝等人已經等候在門口了。
錢多手裡拿著甩棍,大大咧咧地走到沈四勝跟前,沈四勝仍舊是一副懨懨欲睡的樣子,眼睛如同冷酷的蛇眼一樣緊盯著他。
“怎麽打?群毆還是單挑?”
沈四勝傲然地看了他一眼,撇撇嘴說:“傻大個,你乖乖地給我們道個歉,我就饒了你。”
“你們一群混蛋耍流氓戲耍我,你還讓我道歉?”
“我再說一句,我兄弟楊鐵心不過和你開個玩笑,你將他推倒在地,已經兩清了,你憑什麽說我們昆侖都欠揍?”
錢多眨巴著眼睛想了想,沈四勝似乎說的沒有錯。
“傻大個,聽說你們湘沅隊的前教練龜田小隊長是個混蛋,難道你們整個足球隊也都是混蛋?”
楊鐵心衝著錢多笑笑說:“老弟,剛才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你推倒了我,咱們兩清了,但是你實在不該胡說八道。別看你長得又高又壯,真若是打架,你指定不是老沈的對手,乖乖地道個歉,這事兒咱們就算結了。”
錢多一把將他推開,可是他的手還沒有碰到楊鐵心的身體,已經被楊鐵心鐵鉗一樣的手給抓住。
守門員的特點便是出手迅速,而且出手格外有力,更何況眼前這個楊鐵心還不是一般的門將。
兩個人身高差不多,錢多看上去被楊鐵心還壯碩不少,但是他的手腕子被楊鐵心的鐵手擒住,如同鷹捉小雞一般,錢多掙扎了兩下,沒有掙扎開。
楊鐵心還故意戲弄他。
“小子,還有什麽招兒?都統統使出來!”
手被抓住掙脫不開,隻好用腦袋了,讓你見識見識鐵頭功的厲害。
錢多想到這裡,兩臂的力氣一卸,身體順勢往楊鐵貼近,脖子稍微往後一仰,接著迅速朝著楊鐵心的臉撞了過去。
打架講究的是拳腳相加,楊鐵心萬萬沒想到這個家夥竟然用頭。
猝不及防,楊鐵心的鼻梁被錢多的腦袋撞上了,轉瞬之間,殷紅的鮮血如同開了閘的潮水一樣噴流出來。
楊鐵心疼痛難忍,不由地手一松。
錢多的兩手一下子掙脫出來。
他看著楊鐵心的滿臉是血,得意地笑了笑說:“你的鐵砂掌厲害,還是我的鐵頭功牛……”
這會還沒說完,隨著“咣”的一聲,錢多突然覺著腦袋發懵,緊接著腦門子一熱,鮮血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他扭頭看看,看見沈四勝手裡攥著塊磚頭,正用嘲弄的眼神注視著他。
錢多沒有來得及說話,沈四勝迅速又給了他一磚頭。
錢多覺著眼前一黑,緊接著歪歪斜斜倒在了地上……
湘沅隊頓時亂了營,幾個人圍住了沈四勝。
羅意掄圓了拳頭喊道:“揍他!”
可是沒等他們靠近,沈四勝冷笑了一聲,抬腳踩住了錢多的腦袋,
然後彎下腰,手裡的磚頭在錢多的腦袋上晃了晃。
“你們乖乖地站好,誰敢往前邁一步,我就再給這個兔崽子補兩磚頭。”
沈四勝滿臉的冷酷。
湘沅隊員相信這小子說得出辦得到。
投鼠忌器,他們都不敢動彈了。
錢多慢慢地蘇醒過來,這會腦袋上全部是血,變成了血葫蘆。
他想動彈動彈,但是脖子被沈四勝控制住,壓根動彈不得。
他氣喘籲籲地罵道:“你他娘的突然襲擊,算什麽英雄,有種咱倆單挑!”
沈四勝冷笑了一聲:“傻大個,打架靠得是智商,你智商這麽低,指望什麽贏我?乖乖地道歉,我就放了你!”
“讓老子道歉?你想得倒美!”
湘沅這邊投鼠忌器,他們想過去幫錢多的忙,但是沈四勝這個家夥下手狠,他們都看見了。
正當他們束手無策的時候,突然聽見江小暮說:“馬上放開錢多!”
眾人回頭看看, 看見江小暮手裡也拿著塊磚頭。
江小暮腳下也踩著一個人,正是已經徹底昏厥的楊鐵心。
看見沈四勝控制住錢多以後,江小暮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楊鐵心。
他急中生智,悄悄地繞到楊鐵心跟前,然後將錢多放到自己兜裡的板磚拿了出來。
他來了一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楊鐵心被撞得頭暈腦脹,天旋地轉,這時候手無縛雞之力,江小暮控制他就像控制一個牽線木偶一樣。
沈四勝沒想到對方也玩這手,他有點不知所措了。
“球博士”楊鶴趕緊提議說:“沈四勝,咱們同時收手,馬上送受傷的去醫院。”
沈四勝點了點頭。
他抬頭看了看江小暮,然後說了句:“小子,算你厲害。”
說完以後,他丟掉了手裡的磚頭。
江小暮這才放開了楊鐵心。
錢多的倔脾氣上來了,還嚷嚷著和沈四勝單挑。
沈四勝不屑地瞅了他一眼說:“蠢貨,你先把你的榆木腦袋養好,想報仇,我給你足夠多的機會。”
就這樣,雙方帶著自己的傷病員,撤了。
這次打架打了個平手,沒有分出勝敗輸贏。
雙方也遵守了約定:這事兒不能告訴外人,更不能告訴雙方的教練。
第二天訓練繼續進行,只是這邊少了錢多,那邊的門將楊鐵心缺席了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