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霜殿內。
庭雨坐在玉座上,一條腿慵懶的搭在扶手邊。他手中拿著酒杯,腳邊扔著好幾個空酒壇,每喝一口酒就要哼哼一下。
當稘蕻和葕泫進到殿中看到的便是這副景象。
庭雨一直暗自神傷並未起身行禮,稘蕻葕泫也並不在乎,他們這位三弟一向如此,且兄弟之間他們也並不在乎那些虛禮。
稘蕻召來侍從將庭雨的寢殿打掃了三遍後與葕泫坐在玉案邊。他倆並未說什麽,也沒看座上的庭雨,一直安靜的喝著茶。
“大哥二哥啊,你們不是來寬慰我的嗎?”庭雨最先熬不住了,從座上跳下來湊到他們二人跟前哼哼道。
“看你難過便沒有打擾”葕泫很認真的對庭雨說道,但是庭雨和稘蕻能聽出他語氣中的調笑。
稘蕻則微笑著,眼神眼神帶著溫和的寵溺道“今日為何沒去機盻台?”
機盻台是九聖宮女侍居所,柒柒愜愜都住在那裡。
庭雨好像就等著稘蕻問他這個問題般,萬千情緒瞬間翻江倒海而來“大哥啊,我太難了啊!”
“愜愜根本就不理我,她一見我就躲,還說如果我再去找她就要拿劍刺我”庭雨的表情像個被人欺負了的小孩般委屈。
“你是難過她不理你呢,還是難過竟然有女子不想搭理你?”稘蕻道。
“這有差別嗎?”庭雨撇了撇嘴角將壇中的酒一口悶掉。
“柒柒愜愜生於清域,與我也算熟識,她們與你平日廝混女子不同”稘蕻道“你平日從未被女子拒絕過,你好好想想,你喜歡愜愜是她真的讓你傾心,還是你見她不向你獻媚便下定決心一定要得到她?”
庭雨聽後,眼中那份醉酒的混沌與撒嬌淡了幾分,思量片刻後他煩躁的抓了抓額前的碎發,搖了搖頭道“哎呀呀,好麻煩好麻煩,不說這個了。”
稘蕻與葕泫相視一笑後繼續對庭雨說道“拂雪今日在鄺虛之境十分無趣,你要不要去陪她,順便靜一靜你的心思,若過段時日回到九聖宮,你還是對愜愜念念不忘,我便信你是真心喜歡她,再幫你出謀劃策討她歡心,怎樣?”
庭雨自是一百個願意,整日呆在九聖宮,他除了喝酒還是喝酒,早就想出去散散心。
隨著葕泫到了鄺虛之境後。庭雨整日帶拂雪玩耍。
有時捏了泥人注點靈力讓泥人打鬧著玩;有時召來漫天飛雪堆雪人打雪仗;有時沉到水底看魚群;有時學著人界普通人家烹飪食物。
拂雪出生便在九聖宮,懂事後一直在綰藝館受教,自然從未如此玩過。現得了自由,無禮教約束,整日跟著庭雨玩的喜笑顏開。
庭雨發現每次他和拂雪玩鬧之時,葕泫都在一旁很認真地看著,剛開始他以為葕泫是想和他們一起玩。於是將一塊泥巴打在了葕泫身上,結果就是被逼迫著燒了三天洗澡水,還不準用靈力。
雖被罰,庭雨還是發現了葕泫的心思。
當天夜裡,庭雨使出畢身所學,做了一桌子菜,果不其然,受到了拂雪的誇獎;
“三殿下,你的手藝真好,沒想到你竟然會做菜…”
“哈哈,哪裡哪裡…”
……
“三殿下你編的花環真好看…”
“哈哈,拂雪喜歡就好”
……
“三殿下,你抓魚真厲害,一抓一個準”
“哈哈,是嗎,小時候經常抓,現在都生疏不少…”
終於,有一日庭雨在拂雪玩熱汗水從臉頰滑落時,幫她擦了擦汗,還順手摸了一下那張花朵般的小臉,故意被葕泫看見。
不出所料,當天夜裡拂雪休息後,他就被葕泫強行帶回了靈域。
“二…二哥,你幹嘛啊!為何又綁我?”庭雨從夢中驚醒就發現自己被葕泫綁著往靈域的方向趕去。
葕泫一言不發,面無表情看著前路禦劍飛行。
“二哥,你放開我”庭雨在睡夢中被擾醒本就莫名其妙,再加上被綁的難受便發起了小孩子脾氣“你怎麽那麽愛欺負我,你看看大哥多溫柔,對我那麽好,我要是女孩子,肯定喜歡大哥不,喜歡你”
庭雨話音剛落,便看到葕泫轉過頭看著他,那雙冰藍色的眼眸透著寒光似乎要將他凍成冰塊。
他打了個寒顫,然後眼珠子一轉問調笑道“二哥,你是不是喜歡拂雪?”
葕泫扭過頭並未回答,庭雨看不到他的表情,卻看到葕泫飛行的方向微微偏了一寸。
“你不回答就是默認了!”庭雨喜不自勝,倦意一時之間被掃去大半。
蒼天有眼,可讓他抓住個葕泫的把柄。在這靈域裡,他除了父殿溫祁,最怕的就是葕泫,現在終於要報仇了,簡直開心的不得了“二哥,你要喜歡她就你早說嘛,弟弟我好好教你!”
突然,庭雨感覺腳下一空,整個人往下墜去,他本想大喊,卻發現葕泫已將自己拎住並解開了他身上的靈繩,隨後他們二人穩穩地落在靈域人界的一個湖邊。
“你…什麽時
候知道的?”葕泫的神色與往日差別不大,但如果在他身後便可以看到他背著的手,正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衣袖。
“二哥啊,我又不是瞎子”庭雨笑嘻嘻的往湖邊草灘上一坐,揉了揉自己被捆的酸痛的手臂“我今天是故意摸拂雪那漂亮的小臉蛋讓你看的,你沒看那個時候你的眼睛都差點射出冰劍把我訂在牆上了”
“還有啊,你送她的那根發簪,不是你當年大戰靈獸擎天時,所斷的一尾煉化的嗎?”庭雨一邊說一邊衝葕泫得意的眨眨眼。
葕泫想起當年與擎天大戰的場面。沒錯,那根發簪本是他一條斷尾,雖尾巴早已重新長出。可那條斷尾則被自己煉成湛玉一直帶在身邊,對於他們狐族而言,尾巴非常重要,是身份和尊嚴的象征。
當時他將這塊湛玉雕成發簪托稘蕻送給拂雪,更像是鬼使神差,根本沒想太多。
“你,不準聲張”葕泫對庭雨說道。他的語氣裡並沒有威脅與恐嚇,且一邊說著,他一邊面無表情扭過頭。
庭雨看出他這是害羞了,心中更萌發了想要逗樂的興趣。
“哎呀,二哥,都是自家兄弟,我怎麽會聲張呢?”庭雨站起身拍了拍葕泫的肩膀,見葕泫由他觸碰沒有躲開,膽子更是壯起了不少。
“這樣,你請我好好喝幾杯,我就把這件事忘記,還教你怎麽讓拂雪開心,怎麽樣?”
葕泫看了庭雨一眼後點點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