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龍!?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其中的含義卻讓我與春亭深思良久。
鎮的本義為對物體施加壓力,常用於鎮守、鎮壓。
那這龍呢?
難不成這千佛寺內還藏有一條能夠施雲布雨的真龍不成?
法如沒讓我們等太久,只見他一改剛才的慈眉善目,手持禪杖宛如天神下凡金剛怒目,看著我們不怒自威。
“你等都是宿命之人,我觀你二人剛才聽我說到祖龍之時,反應雖有疑慮但並不震驚,想來早已知曉祖龍嬴政當年到底做了什麽,說話倒也不必遮遮掩掩。”
春亭忽然開口,語氣中居然對法如透露出一絲恭敬。
“祖龍嬴政收天下之兵,聚之鹹陽,鑄成十二金人,鎮守神州。”
我大吃一驚,想要攔住春亭所說,而他脫口而出語速甚快,即便我現在將其攔住也無濟於事。
春亭為人一向行事謹慎,而祖龍所為事關神州安危,他為何會對這不知根底的老和尚直言不諱,這實在是讓我想不通。
春亭看著我,在法如面前毫不避諱。
“我好像想起了什麽,在大師面前不必遮掩。”
而法如聽到春亭所說後面色如常,果不其然,看來他也早已知曉當年祖龍所鑄十二金人的真實目的。
我實在是忍不住好奇,起身看向法如,態度同春亭一樣謙遜有禮。
“這千佛寺與禪宗六祖的傳承莫非與這十二金人有關?”
法如卻搖了搖頭,撚著胡須慢慢的為我們解釋。
“此處與十二金人並無半分關系,真要算起來,此處其實與祖龍也並無關聯,倒是與其手下一員大將關系匪淺。”
“是誰?”
“北築長城而守藩籬,卻匈奴七百余裡,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報怨。”
“蒙恬?”
“正是蒙恬將軍!”
既然春亭說對法如不必遮掩,想來是他的記憶中此人可以相信,那法如所說便不會是信口開河,可是為什麽會是蒙恬?
從此前春亭在金陵的講述之中,我清楚的記得,蒙恬正是戰國末年之時,威震天下未曾一敗的赫赫殺神,武安君白起。
白起在為秦昭襄王掃平天下統一的所有障礙後,隨著鬼谷的神秘失蹤,他同樣詐死隱世,等到他再度出世之時,已經換了一個身份,從此世間再無人屠,而是多了一名在秦帝手下率三十萬大軍北擊匈奴,收復河南地的大將,多了一名真正做到令“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報怨”的一代名將,蒙恬。
在秦帝統一六國後,蒙恬自榆中至陰山連設三十四縣,渡過黃河,佔據陽山,同時修築了那西起隴西臨洮,東至遼東的萬裡長城,把原燕、趙、秦長城連為一體,在明面上為防禦工事,遏製了匈奴的南進,而在暗地裡,春亭曾經隱隱猜測,這長城應該是與龍脈有關。
想到這裡我與春亭對視一眼,恍然大悟。
鎮龍,其中鎮為鎮壓,而這龍也並非真正能夠施雲布雨的神龍,若是我們所猜不錯,這龍而是指華夏龍脈。
如此理解,這裡便是鎮壓龍脈之地。
若這樣說來,我們終於可以理解為何當年的禪宗六祖不惜嚴命後人,在此地隱居千年行那鎮龍之舉,實在是龍脈之地太過重要。
這龍脈的變化,是秉承著天地日月之精華而推演變換,正所謂一進一退玄妙見,即是福禍凶吉。
而我們已經知道龍脈的源頭在昆侖,也就是傳說中那天柱不周,華夏三條乾龍皆發自昆侖山腳下,南條巽龍為長江與南海兩水夾擊,龍尾結於東海南海,中條震龍黃河長江夾之,甩尾於東海之底,北條艮龍則是以黃河之北山系所成,終盡遼海之淵。
縱觀華夏地勢,大小龍脈交相輝映,乾上分支,支上又分支,乾支交錯,變幻莫測,只是不知這龍脈之說與千佛寺又有何關聯。
法如見我和春亭恍然的表情,知道我們理清了蒙恬與龍脈之間的關系,於是繼續對我們講了下去。
“共工怒觸不周山,女媧不忍生靈慘遭塗炭,出手補天,隨後黃河泛濫,禹帝治水,這流傳至今的神話,便是三歲孩童也多有聽聞,我便不再多言。”
“可是即便女媧出手補天,共工撞折天柱的影響也並未消除,天柱折,地維絕,天柱被損引發神州動蕩,禹帝治水之後,收天下九牧之銅,鑄成九鼎鎮守神州,你二人既然是宿命之人,想必也早已知曉,不用我為二位講述。”
我與春亭紛紛點頭,示意法如我二人已經有過了解,法如見我二人面色如常,於是繼續開口講述。
“禹帝雖然鑄鼎鎮壓神州,但這龍脈終究還是出了問題,本來華夏四方平坦,天柱損毀後,天傾西北,地不滿東南,神州龍脈有靈,見神州傾斜後地勢向東南低陷,居然有向東南方逃出神州之勢。”
“龍脈是華夏的根基,若龍脈不穩則神州不定,勢必會引發天災人禍,祖龍嬴政命蒙恬修建長城,明裡是防止匈奴南下,而實際上就是為了以長城鎮壓龍脈,讓龍脈不至移位。”
原來祖龍所修建萬裡長城便是為了鎮壓試圖逃竄的龍脈,難怪白起化身蒙恬卻為了這長城長年在外,我之前就想過以他如此本領又怎麽可能因為區區匈奴殫精竭慮,如果是因為龍脈,這倒是可以解釋得通。
想到我們來到此處的目的,我忍不住聯想,試圖對法如予以求證。
“那這裡與龍脈……”
法如見我猶豫的樣子, 如何不知我的意圖,我話還尚未說完,他便對我確定了我的想法。
“這裡便是已經變更了位置的龍脈之處。”
隨後,他將禪杖再度放在一旁,重新坐在蒲團之上,雙目注視著殿內的羅漢像,開始同我們說起此地與龍脈的淵源。
在唐朝之時,有一高人觀天下龍脈走向,在他看到黎陽時發現龍脈位置有變,他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親身來到黎陽,發現這龍脈早有松動的跡象,已經不是原來龍脈該有的位置,他冥思苦想後,終於有了一個好的辦法。
他命人在這黎陽南山開鑿千佛洞,以自己高深莫測的神通勉強將龍脈歸位,同時用洞中千佛的佛性鎮壓這條試圖逃跑的龍脈,於此地修建千佛寺,以佛性鎮惡龍,防止龍脈移位,以保黎陽安寧。
於此同時,他擔心即便如此對於龍脈的鎮壓力度依然不夠,所以在這裡留下了另外一層布置。
他效仿先人,分割出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及記憶,將這力量與記憶融入到千佛洞中的九尊佛雕之內,然後將這九尊佛雕取出,單獨鎮壓在這龍脈的龍睛之處,與其上栽種了一顆檜柏,命法如大師的後人世代看守此地。
我偷偷看了春亭一眼,聽完法如所說的故事,在結合到之前春亭所說,我如何還想不到,唐時在此留下布置的高人,正是曾經的春亭。
只是不知,他當時究竟是何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