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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山紀年》第37章 聞6祖 0年使命
“阿彌陀佛。”

 法如看著我和春亭,口中再次似乎輕呼佛號。

 “施主應該聽說過宿命之人的說法。”

 春亭聽見後玩味的看著我,而我聽完哭笑不得,沒想到在此地又一次聽到了這個說法。

 看來這個大和尚應該也知道些什麽,搞不好他也與關山有著某種聯系,怪不得他口中不敢與旁人說起的故事,如今居然準備對我和春亭一吐為快。

 我雖然沒有回答,但這大和尚也是精明之人,他明顯看懂了我們的表情,接著示意我們坐在羅漢殿中早已備好的蒲團之上,同時他放下手中禪杖,自己也坐在了一旁,眉宇間滿是回憶之色。

 過了片刻,法如以手拈須,並未對宿命之人一事繼續說下去,而是開始為我們講起了又一段塵封許久的故事。

 而這故事,則要從禪宗五祖弘忍禪師開始講起。

 弘忍,唐代高僧,生於隋仁壽元年,十三歲剃發為僧拜在四祖道信門下,日間從事勞動夜間靜坐習禪,道信常以禪宗頓漸宗旨考驗他,他觸事解悟盡得道信禪法,在道信死後,弘忍繼任雙峰山法席,領眾修行。

 其後,隨著參學的人數日見增多,他於雙峰山東馮茂山另建道場,取名東山寺,安單接眾,所以其禪法,又被稱為東山法門,後世尊稱其為禪宗五祖。

 唐高宗上元元年,弘忍逝世,終年七十四歲,唐代宗諡號大滿禪師。

 說到這裡,大和尚看了看聚精會神聽他講述的我和春亭,語氣中似有考量之意。

 “二位施主對禪宗可有了解,可否知曉禪宗六祖何人?”

 我對這些所知不多,無助的看向春亭,春亭沉思了一下,緩緩開口,一邊說一邊觀察這大和尚的臉色,唯恐說錯了什麽。

 禪宗,又稱佛心宗,漢傳佛教宗派之一,始於菩提達摩,唐之後成為漢傳佛教的主流,也是漢傳佛教最主要的象征之一。

 佛教宗派多來自於天竺,但唯獨天台宗、華嚴宗與禪宗,是由華夏獨立發展出的三個本土佛教宗派,其中又以禪宗最具獨特的性格,其核心思想為:“不立文字,教外別傳,直指人心,見性成佛。”

 而據記載,禪宗初祖為菩提達摩大師、其後二祖慧可大師、三祖僧璨大師、四祖道信大師、五祖弘忍大師、至於大和尚口中的六祖,則應該是惠能大師。

 “也算施主對此有過了解,不過也只是一知半解。”

 大和尚聽見春亭的解釋後笑了笑,對他搖了搖頭。

 “慧能大師確實也是有大智慧的人,不過卻並不為六祖之位。”

 不等我們開口詢問,他便自顧自的繼續講了起來。

 “鹹亨三年,五祖弘忍為覓法嗣,乃命門人各呈一偈,表明自己的悟境,其時上座神秀呈偈曰,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行者惠能聽說此事之後,亦作偈曰,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弘忍禪師將兩偈互相對比,認為惠能的悟境高於神秀,夜裡為惠能宣講《金剛經》大意,至‘應無所住而生其心’處,惠能大悟,大師遂將衣法密傳給惠能,命他連夜南歸,自此便有了禪宗六祖慧能的說法。”

 他看了看春亭,眉眼間笑意更盛。

 “想來施主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才會以為慧能禪師便是禪宗六祖?”

 春亭點了點頭,第一次見他如同一個好奇的孩子一般,話語間頗感興趣。

 “正是,敢問師父難道這傳聞有誤?”

 大和尚點了點頭,開始對我們說起這禪宗六祖的由來。

 世人所熟悉的禪宗六祖多半是“南惠能北神秀”,但事實上,慧能在弘忍門下三年,只是一位行者,而行者,也就是在寺院中乾活的人,甚至還沒有剃度出家。

 而神秀則只在弘忍門下服勤六年,早早就離開了弘忍,至於始終服侍在禪宗五祖弘忍身旁,直至弘忍去世後才離開的,只有法如大師,前後共計侍奉五祖弘忍長達十六年。

 而從法如大師的言行看,他與神秀、道安、惠能等師兄弟都大為不同,相比之下法如大師更像一位得到弘忍真傳的禪者,道安、神秀在北方大行禪法,聲名顯赫,都曾貴為國師,而惠能南下嶺南,值宗印法師講《涅盤經》,借機發揮,先聲奪人。

 法如則不同,他到少林寺後,三年時間裡少林僧人竟然都不知道他的來歷,這種不張揚不貪嗔的特點與達摩、惠可、僧粲、道信、弘忍這禪宗前五祖正相似,所以在《唐中嶽沙門釋法如行狀》裡讚揚法如道“所以守本全樸,棄世浮榮,廉讓之德,賢士之靈也;外藏名器,內洽玄功,庶幾之道,高遁之風也。”

 之所以會有神秀與慧能為禪宗六祖的說法,其實都是這二人所傳之徒,在後世不斷造勢而成,至於真正的六祖其實便是法如大師,只不過這一脈千年以來隱於此地,名聲不顯,同時不爭不搶,守護著一項神秘的使命。

 說到使命,大和尚從蒲團上起身,他看著殿中的羅漢像,神態肅穆。

 “其實真正說慧能大師與神秀大師不為禪宗六祖的原因,並不是這二位禪師佛法不夠高深,這二位雖然不為六祖之位,但是同樣佛法精妙,唯一不同的便是他們與法如大師相比,缺少了一項源自於五祖弘忍禪師的使命傳承。”

 “而之所以我這一脈世代傳承師祖的法號,同時嚴命後人不準擅自外出隱居於此,也正是因為這項傳承的使命。”

 我由於對禪宗不甚了解,聽了許久早就滿腹疑惑,聽到了這裡早已忍不住開口催促。

 “大師,還請您指點迷津,這傳承使命可是與我二人有所關聯?”

 法如平淡的看著我們,口中所說卻讓我大吃一驚。

 “既然二位便是傳說中的宿命之人,想來早已知曉祖龍嬴政當年所為之事。”

 大禹、鬼谷、祖龍。

 這三人與關山的聯系以及三人為了神州安危所做之事,我也是不久前才從春亭口中偶然得知,眼前這大和尚又是從何處知道的如此隱秘?

 春亭卻面色如常,看著法如態度謙卑有禮。

 “如此說來,這傳承使命倒是確實與我二人脫不了關系。”

 春亭面色如常,我之所以震驚也只是因為法如居然知道此事,而並不是因為這事件本身有多麽難以接受,法如見狀,更加確信我們二人就是那宿命之人。

 只見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袈裟,然後左手取過置於一旁的禪杖,右手於胸前持單掌禮,盯著我的雙眼一字一頓。

 “我這一脈世代所為,皆為鎮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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