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罪在前面吃力挪動著步子,而劉慈溪卻在何罪的身後如同閑庭信步一般走著。
對,就是在散步。
他原本手中的冰錐已經被他丟到了不知道哪兒去了,因為對他來說,收拾現在的何罪,就好像是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何罪的體力早已耗盡,身上也有多處受傷。
不過這基本上都是劉慈溪用拳腳造成的。
傷勢並不嚴重,只是讓何罪看起來有些狼狽。這主要是因為劉慈溪並沒有下死手,或者說,他還是沒有真正打算直接殺了何罪。
到底是因為沒有那一份膽量,還是想要讓何罪像是陳夢那樣在冰天雪地中等來絕望,誰也說不清楚。
“何兄啊,你看你,你看看你,這又是何必呢?”
劉慈溪慢慢走到了何罪的面前,用略微帶著一些憐憫的語氣道:“我之前就和你說過了,要是和我一起混,那麽我就會罩著你。可是呢,你偏偏不領情。”
劉慈溪十分輕松就把何罪給提起來,又‘溫柔’道:“你說,李翰羲能給你什麽。什麽都沒給你嘛,可惜,可惜...”
何罪沒有說話,手中的冰錐在即將刺中劉慈溪之前就已經被劉慈溪輕而易舉搶了過來,然後扔開了。
“喔,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想說張芭拉?你也太變態了吧,芭拉妹妹是我們這裡的一塊瑰寶,是我們這個絕望世界的一道希望的光。她那麽聖潔,你也配玷汙?”
劉慈溪變得更加瘋狂了,他的手在何罪的臉上左右開弓,等到他打累了時又把何罪給一下丟到了地上。
何罪想要站穩,但是雙腿才剛剛在地上打顫,就被劉慈溪一拳打到了胸口。
這一拳讓何罪忍不住後退了幾步,但他卻驚愕地看著自己。自己並沒有受多嚴重的傷!是劉慈溪的這一拳力道不大嗎?不,不可能。劉慈溪明顯已經用上了全力。他摸了摸胸口,卻發現這一處的毛皮異常的厚實。
莫不是因為這後毛皮起到了一個緩衝的作用,所以才讓他沒有受傷?
被打退幾步的何罪看了看劉慈溪,隨後用一個比較臃腫的轉身,逃離了。
他逃跑的速度不算太快,但足夠讓劉慈溪吃驚。
“何兄啊何兄,都到了這種程度了,你還想跑嗎?跑得掉?”
劉慈溪依舊慢慢走著,似乎他只需要用這樣的速度就可以將何罪追到天荒地老。
他卻沒有注意,何罪的速度似乎是要比之前快了一些。
等到何罪距離他有差不多一百米的時候,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己變得太大意了!
“何罪!”
劉慈溪大喊一聲加快了腳步,但是也就是因為劉慈溪的著一聲呼喊,何罪的速度也開始變得更快了!
他剛剛只是被劉慈溪打傷了,但是既沒有傷筋動骨更沒有缺胳膊少腿。這些輕微的傷勢在現在,根本算不上什麽!
當劉慈溪距離何罪差不多一百米時,劉慈溪加快了速度。但是卻發現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達到了一百零五米。
劉慈溪再次加快速度,在追了一段時間之後,卻發現他們之間的距離正在逐漸拉大!達到了一百一十米!
“何罪!停下,停下!”
劉慈溪有些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有些氣喘籲籲了。
怎麽會這樣?
他愣在了原地,恍然大悟。自己在和陳夢一起時,實在是浪費了太多的體力!而之前跟何罪一起逃跑的時候,
同樣消耗了一些! 劉慈溪雖說比何罪強壯一點,但他也只是一個人,在往生裡面也只是一個剛剛領悟所謂秘密的病人!
他的身體素質遠非沈槐和李翰羲的水平。到現在,他也知道累了!
剛剛一直如同閑庭信步一般追著何罪讓他節省了不少體力是吧?打人還用力氣呢!
而何罪,怎麽可能會那麽老實,說停下就停下?生死攸關的時候我還信你個糟老頭子幹嘛?
他現在算是酒足飯飽,身上還披著那麽後的獸皮大衣,雖然比起正常人的速度還是要慢點。但是,他為什麽要和正常人比速度?
有這樣一個故事。說有那麽一個關著熊的籠子,但這籠子馬上就要給熊整爛了。再說有那麽兩個人,其中的一個緊張到要死,恨不得拚出老命也要跑得飛快,但是另外一個人正蹲在地上栓鞋帶。
前一個人那就奇怪了啊,問道:“你小子是不是傻,現在還不跑路栓鞋帶幹啥?”
但栓鞋帶那人卻只是看著另外那個人,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是看一個白癡。
然後他說了一句:“我跑不過熊,但只要我跑得過你就可以了。”
而現在,漫天風雪就是那頭熊,劉慈溪是那個想要跑得飛快但其實根本跑不過熊的人。
當然了,何罪也同樣不可能跑得過熊的人。但是,他至少跑得過劉慈溪。
他現在身上很暖和,說不上太健康但是沒有到半殘的地步。更何況,他還補充了食物!
劉慈溪呢?又累又餓,渾身還被凍得瑟瑟發抖。看起來局勢,的確是在朝著何罪那邊發展了。
“何罪!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何罪悶不作聲朝著前面跑,卻無意之間腳下一滑!
他才剛剛覺得有些不妙就發現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他的腳下一滑,就感覺到了那種讓他無比恐懼的自由落體的恐懼再一次傳來。
他在朝著一個陡坡的底部墜落!
“啊...”
何罪才剛剛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呼, 就兩眼一黑,暈倒了過去!
劉慈溪本來已經放棄了,打算自行尋找生路時,卻聽到了何罪的驚呼聲。
這讓劉慈溪不由地加快了速度。
“嘿嘿,行啊何兄,我都打算放你一條生路了,沒想到你還自己給我創造機會。那這樣,不讓你享受一下陳夢的待遇,那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了不是?”
他憑著感覺走到了何罪之前忽然消失不見的地方,果然發現了這裡有一處斜坡!這裡的坡度實在是太陡,又太長,幾乎達到了整個冰山的高度了!
遠遠地,劉慈溪看到了斜坡處有一個小黑點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坡底滾落。這個小黑點在不停旋轉,跳躍,閉著眼,卻什麽都感覺不到。
這就是何罪,但是他現在,已經完全暈過去了。
劉慈溪的視線下意識朝著坡底一看,卻頓時大聲大笑了起來!
“找到了!我終於找到了啊!沒想到我劉慈溪辛苦那麽久,那鎮子居然就在這裡,就在這冰山腳下!”
這可不就在冰山腳下麽?只是以他們之前的方向來看,這裡恰巧是一個注定看不到的死角。他們哪怕是一下山就朝著西走,那麽早就已經到了。
可是他們沒有。準確地說,劉慈溪在何罪選擇向東走後的確也是向西走了,但是當他連撞兩道空氣牆之後,耐心也沒有了。
如今轉了一大圈,回到了原地。
但是他犧牲的,實在是太多了。
他坐在地上,捂著臉痛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