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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起床了，縣衙那邊有消息，說讓我們去一趟。”一大早的苗蕊就來喊人。

　　陳大相翻個身，打了個哈欠才起來，邊穿衣服邊嘟囔:“這縣令這點兒事兒都做不好嗎?”

　　苗蕊笑笑:“那縣令聽說丞相大人親自吩咐的事情，可不敢忽視，今日上堂，所以想請你一觀。”

　　“他怎知道是我吩咐的?”扣上腰帶，陳大相無語問道:“又是因為我少說了一句話嗎?”

　　‘噗哧’一笑，苗蕊搖搖頭:“確實是忘了吩咐，所以既然這樣你就去一趟吧，畢竟這位縣令大人也是承了你的情，想見一面理所當然。”

　　“……”陳大相癟癟嘴，心中暗想:“你想見我就見，豈不是很沒面子……”

　　不過明顯這不是什麽大事兒，見了也就見了。

　　悻悻癟嘴，陳大相這才上馬車出發，前兩天的腰酸腿疼可還沒緩過來。

　　臨近縣衙下車，估計這個消息還沒傳出去，不然估計又是上次抓捕齊文虎的萬人空巷。

　　上次的事兒，陳大相吩咐了城主低調處理，只有部分人知道自己的存在，至於案情記錄，全都把自己摘出去了的。

　　誰讓咱們喜歡做好事兒不留名呢?

　　嘿嘿！

　　給門口打了個招呼進去內堂，縣令梁岩生瞧見陳大相，忙著就是一個大禮，口中極恭敬:

　　“水昌縣縣令梁岩生參見丞相大人，丞相大人千歲千歲千千歲！”

　　陳大相隨手一揮:“起來吧，不用多禮，聽說你想讓我看看審案是嗎?”

　　梁岩生從地上起來，面上稍有難色:“其實我們已經審過一次，但是這老婦拒不承認此事，我生來認為屈打成招不是常理，所以講究證據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總是無往而不利，然而這次遇到潑婦罵街……又加上其中有您的參與，所以想問問您的意見。”

　　梁岩生一句話陳大相倒也明白了，他破案不喜歡打人，雖然這事兒算是鐵證如山，不過犯人不承認。

　　加上萬一其中有什麽牽扯，畢竟和丞相大人有關，所以收監之前，還是問一句才是道理。

　　不得不說，這家夥是個當縣令的料。

　　思索周全考慮頗多，而且處理關系的能力也還不錯，不卑不亢。

　　以後怕是前途無量。

　　陳大相琢磨琢磨，半晌才開了口:“要不這樣吧，既然已經審了一次，就再審一次，我作為旁審，看看有什麽能幫忙的，不過規矩你懂，此事內審不往外通報。”

　　“明白，此事全憑丞相大人吩咐，能為大人辦事是我莫大榮幸。”

　　梁岩生躬身就是一拜，面上對於陳大相的崇敬可不是假裝的。

　　對他來說，陳大相更像是自己的貴人，尊敬理所當然。

　　陳大相揮揮手沒所謂，畢竟作為丞相大人，尊敬自己的人多著呢，你就先尊敬著吧！

　　內審不會有百姓觀審，畢竟這不是什麽大事兒，陳大相不想聲張，不然別人還以為丞相大人什麽屁事兒都管。

　　好歹咱也是要面子的不是。

　　“威武……”

　　堂上一聲響，驚堂木一拍，梁岩生吩咐將齊大娘帶上來。

　　此時的齊大娘雖然一身囚服，不過看得出來確實沒受罪，依然中氣十足，腰板兒挺得邦直，斜眼瞟著梁岩生，可沒一點兒悔過的意思。

　　“跪下。”身後兩個衙役給齊大娘按著跪下，雖然不願意，不過還是跪了。

　　“堂下上嶴村齊雲芳，

關於三日前毀壞萬敏兒墓地之事，你可認罪！”　　一拍驚堂木，梁岩生質問出聲。

　　齊大娘梗著脖子:“我什麽都沒做，我是被冤枉的！是有人想害我！是有人想害我！”

　　“你倒是說說誰想害你?”陳大相眯縫著眼睛饒有興趣開口。

　　齊大娘看過去一眼陳大相，似乎覺得對方氣度不凡模樣，當即就是一拜，瞬間聲音如泣如訴——

　　“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大人……這人想要屈打成招，我什麽都沒做！什麽都沒做啊！求大人主持公道！”

　　不住磕頭，要不是早就知道這事兒，還真錯了。

　　面有好笑，陳大相開口問道:“齊大娘，你說是梁大人想要害你嗎?他為什麽想害你?”

　　眼神一抬，盯過去梁岩生，還真像那麽回事兒，端溜溜一指——

　　“這個人根本不配當縣令！”

　　“為什麽?”陳大相問出來純屬是好奇了。

　　齊大娘一聽好像有譜兒，聲音更大了幾分:“就是！就是這個人，害死了我侄子，我侄子死得冤枉啊！冤枉啊！”

　　“你侄子?”陳大相面有疑惑，忽然想起來一件大事兒，齊家，前縣令齊立恆，其子齊文虎，都是姓齊。

　　這倒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我侄子就是齊文虎，當初萬月杳那個小丫頭片子勾引我侄子，之後還反咬一口說是我侄子的不是，這個縣令直接判了我侄子秋後問斬！可憐我侄子受不了刺激當晚就在監獄撞牆死了……大人……大人你要為我齊家討一個公道啊！”

　　齊大娘一番話，說的還真是有理有據，就是一不小心恨錯了人。

　　始作俑者可是陳大相，而不是光擔了個名頭的梁岩生。

　　“這麽說你很清楚齊立恆和齊文虎父子兩人的事情嗎?”陳大相問了一句。

　　齊大娘聲音立馬高八度:“那是當然，我弟弟為了這水昌縣的百姓鞠躬盡瘁，為民謀福利，我侄子也是懂事有加，可這個梁岩生倒好，不知道攀上了誰……可憐我弟弟一家人就這麽毀了啊……”

　　“……”陳大相確實有點兒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見過睜眼說瞎話的，不過沒見過這種青光眼加白內障晚期的。

　　佛了。

　　“先退堂吧，此事我要考慮考慮。”陳大相歎口氣，這事兒還是緩緩吧，被她吵得腦仁疼。

　　“民婦多謝大人，多謝大人願意為民婦討回公道，多謝，多謝大人……”

　　恭敬一拜，被帶著下去還在不住道謝，瞧著還真像是那麽回事兒。

　　得見齊大娘被帶下去，陳大相進入內堂，梁岩生稍有幾分緊張，遲疑出聲:“丞相大人……您……不會真信了她的話吧！”

　　“呵呵呵……”陳大相面上皮笑肉不笑，出口乾脆利落:“除非我腦子有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