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裡距離,在鳴雲船的行駛速度下,不過短暫時間,就已經到達。
紀夏和宮星曌站在船頭,借著夜色,看向遠處的奉符都。
偌大的奉符都中,燈火通明。
奉符都之前,仍舊是一片平原,平原之上,種植了許多漆黑的異草。
那是墨草,製成符墨之後,供靈符師刻畫符文所用。
即便是如今,太蒼也時常從大符商隊手中,購買這種墨草。
因為墨草的導元性能良好,又不如靈晶水那般價值昂貴。
夜色下,奉符都在這片廣闊的平原上,顯得十分雄偉。
還記得紀夏在奉符遊歷時,就仔細研究過奉符都的建築。
而今太都、蒼城中的許多建築,甚至還有奉符建築的影子。
在奉符都城門前,許許多多大符官吏、大符強者、部族領袖,都已經恭敬等候。
鳴雲船落在奉符城門之前,紀夏、宮星曌一同走下鳴雲船。
大符群臣立刻恭敬行禮。
紀夏目光四移,在這些迎接他和宮星曌的大臣中,看到許多熟悉的聲音。
比如當初前來浮島,將他和召吾、繁竹帶回奉符的兩位上符將。
比如在遷移大符人族之時,出使太蒼的連雙、畢婆婆。
站在最前列的身影中,甚至還有大符的降馥公主。
當初那位刁蠻任性,又被紀夏抹去驕傲的少女。
而今的降馥公主,卻不再是一身長裙,而是一身戎裝,看起來英姿颯爽,和之前的風格大有不同。
兩位上符將並不知道紀夏就是當初那位大夏貴胄。
他們恭敬行禮,眼中還有得見至強者的欣喜。
紀夏的目光掃過,與兩位上符將偷偷望向紀夏的眼神接觸。
紀夏輕笑著向他們點頭。
他們先是一愣,旋即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這個層次的上符將之中,甚至有許多都不清楚大符隱沒於水面之下的真實實力。
而今,紀夏這麽一尊神台級別的存在,在他們眼中,就如同神靈一般強大。
連雙和畢婆婆目光中也都滿懷敬畏。
至於降馥公主,這位宮星曌最為疼愛的公主,面色微紅,大約是想起以前自己在紀夏面前的表現,感覺到有些丟臉。
她也十分意外。
哪怕當時,紀夏給她的印象中,紀夏就是一尊奇才。
就算當時她少女心性,嘴硬不願意承認當眾落她臉面的紀夏的優秀。
可是她心中,也由衷覺得如果紀夏這般出色的少年,旬空域罕有。
這是極高的評價。
然而她還是沒有想到,不過區區數年,太蒼的太初王,聲名鵲起,成為一尊切切實實的尊王。
在旬空域眾多國度眼中,太初王甚至要比大符符生王還要可怕。
原因當然是年前那場震驚整座旬空域的烈焰軍大掃蕩。
所有曾經吞食人族、圈養人族、凌虐人族的國度,都被太蒼烈焰軍橫掃。
數百座國度事後朝見太初王,還被迫在朝見儀式中,看到太蒼斬首許多‘邪魔諸國”貴胄。
血流成河。
太初王的形象基調也經此確定,—一尊殘酷好殺的人族凶王!
太蒼則是突兀崛起的野蠻王朝。
可是去過太蒼的生靈,歸來大符,或者回歸自己的國度,卻偏偏又說太蒼的文明極為發達,除了規製完備之外,國中還大興教化。
而且無論是城建、技藝、神通,在旬空域乃至三山百域,都高度發達。
讓人驚歎。
如此截然不同的評價,時常傳入已經身為一隊玄符軍將軍的降馥公主耳中。
於是他也不時想起曾經端坐在太先上庭,
會見她們的太初王紀夏。印象頗為深刻。
畢竟太初王長相俊逸非凡,又有一身可怖的修為。
看一看太初王,再看看大符這許多貴胄子弟,降馥公主忽然覺得,也許自己以前不該那般倔強……
正在降馥公主出聲之時。
一位身穿灰色華麗衣袍的太蒼外策大臣出列,高聲道:
“大符符生尊王以國禮禮太初尊王,太初尊王詔令:太蒼、大符,兄弟之邦,今尊王去訪大符,禮!”
外策大臣話音落下,遠處一艘鳴雲船船艙大開, 其中擺放這許許多多的精致禮盒。
有些巨大的物事,都被紅色的綢布蓋住。
但是其中隱隱顯露出的寶光和靈元氣息,都在告訴所有人,太蒼的禮物,並不寒酸。
“族兄,我知道大符富庶尤甚契靈和百目,所以元晶、靈脈一類的東西,也就沒有準備。”
“鳴雲船之上,最為貴重的乃是兩件極顛上玄器,還有許多丹藥、靈泉、靈米、靈械一類的東西。”
宮星曌和紀夏登上奉符早就已經準備妥當的玉輦,紀夏道。
宮星曌笑了笑,道:“回去的時候,你帶一船上好的符玉回去吧,我的大符也並不是什麽拮據之國。”
紀夏笑意盎然。
上好的符玉,大符都是不對外交易的,能夠從宮星曌這裡搬走一船上好符玉,也算是意外之喜。
玉輦騰空飛起,越過修養上宮高大的門牆。
還記得修陽上宮之中,有不得飛行的禁令。
可是對於紀夏和宮星曌同坐的玉輦,這樣的禁令,明顯並不太適用。
紀夏從玉輦窗子中看向下方的修陽上宮。
有些感慨:“那裡便是中景街,那裡還有一處煙鄉府,我來到大符,一直都居住在其中。”
“那就給你留著,你如果閑暇,也可以過來小住一陣。”符生王道。
“小住一陣?”紀夏無奈道:“我如今是太蒼的君王,哪裡可以前來小住一陣?”
符生王想了想到:“我曾經在繼任大符王之後,演算過契靈和百目的諸多強者,想要從時間長河中,尋找出他們的破綻,好為以後做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