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星曌眼神沉靜,看著紀夏。
紀夏一臉肅然,直視宮星曌。
良久。
宮星曌徐徐點頭,道:“太初,我相信你。”
紀夏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太初,以你的謀略、天資,倘若不是確有其事,又怎麽會圖一時之快,對正在相爭的鷸蚌下手?”
宮星曌又輕笑道:“我宮星曌向來說一不二,既然以前和你結盟,說過要相互扶持,相互幫襯,我又怎麽會食言?”
紀夏誠懇道:“星曌族兄能在這樣的亂世,還留有一分赤子之心,確實讓我敬佩。”
“如果太初你想讓我大符精銳盡出,我必然要想一想,但是而今,太初你不過是想讓我出手而已,契靈和百目中,還不曾有我懼怕的存在。”
紀夏稱讚道:“方才我看到星曌族兄的神台,已經十分遙遠、渺小,想來已經到達近神台巔峰,馬上就要晉入遠神台了?”
宮星曌並不避諱,坦然道:“我登臨近神台已經許久,看似距離遠神台只有一步之遙,但是這一步,對許多近神台修士而言,卻有若天塹,終身無法跨越。”
“星曌族兄不必過謙,神台修士,壽元可達三千載,在這旬空域數不勝數的生靈中,已經位居絕對的巔峰。”
紀夏由衷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星曌族兄今日也才二百余歲,二百余歲修成神台,已經算是天縱之才,如果沒有意外,族兄的壽元還有漫長的兩三千年,以族兄的資質,神淵亦是可期。”
宮星曌看了紀夏一眼,笑道:“兩百余歲登臨神台,是天縱之才,而太初你卻只有三十余歲,已經無敵於神台以下,這樣說起來,你的資質,便是神澤可期了。”
紀夏點頭安慰宮星曌道:“族兄不必妄自菲薄,像我一樣的少年,整座旬空域乃至三山百域,都沒有第二尊,除了我以為,族兄仍舊是驚才豔豔之輩。”
宮星曌氣息一滯,笑著搖了搖頭。
張角和白起也都對視一眼。
其實某些層面上,紀夏的話語並沒有誇大,紀夏從來不曾遇到過資質比他更強的存在。
但是如今經由紀夏的嘴中說出來,倒是多了幾分讓人無奈的意味。
“想要對契靈、百目動手,得時時刻刻提防他們的頂層戰力。”
宮星曌不理會紀夏臉上洋洋自得的神色,認真道:“保守估計,如今的百目和契靈,都各有三四尊的神台戰力,即便裡面不曾有遠神台的存在,可是如此之多的戰力,同時對付太蒼,我如果獨身迎戰,還攔不下。”
紀夏聽到宮星曌的話語,也凝重頷首,道:“族兄且凡放心,我已經謀劃了許多時日,心中自然有底,如果真的有無法對付的戰力,就需要請星曌族兄出手了。”
宮星曌道:“無妨。”
四人再度仔細看了那白骨凝石許久。
“既然如此,那麽這座殿宇,就由罄老看顧,太初你既然來了,距離奉符都也不過幾百裡,自然要去我奉符都中休憩一番。”宮星曌開口。
紀夏笑道:“既然族兄以國禮邀請於我,我心中也早有去奉符都一看的打算,畢竟奉符也算是我的故地。”
宮殿中,隻留下了那位老人,紀夏四人走出宮殿。
天空中,立刻有一道符文落下,符文光芒微動,顯露出十二位靈府修士,向宮星曌恭敬行禮。
其中還有一尊神祇,正是宮星曌第一次前來太先上庭之時,帶在身邊的大符囚芒山神桑茂。
桑茂仍舊關頭,他看到紀夏,立刻和其余靈府一起行禮。
紀夏上下打量一番桑茂,
微笑道:“沒想到幾年不見,你已經成就靈府了。”桑茂面容醜陋,可是今日,他盡量讓自己面色溫和。
“桑茂見過太初尊王。”
紀夏點頭,隨後又將目光轉移到其余十一位靈府之上。
這些靈府中,除了桑茂成就靈府不久之外,其余存在,每一尊都是玄宮以上的修為。
其中又有兩尊玉都,他們的天生符都在脖頸之上,長的也一模一樣,應該是雙生生靈。
雙生生靈聯手,往往能夠發揮出遠超境界的戰力。
紀夏肆無忌憚的打量他們,這些靈府修士只是將頭顱底埋,並不曾回望紀夏。
可是他們能夠清楚的感知到從紀夏周身不自覺散發出來的強大威壓。
讓他們深切的明白。
這尊能夠讓百目太子越烈恨到極致,卻不能隨手抹去的太初尊王,確確實實有一身恐怖的實力。
從不遠處的鳴雲船上,走下來許多人,其中有大符國的使節召元等人,也有賢慎、已經許多外策大臣。
他們來到宮星曌和紀夏面前,向兩位行禮。
宮星曌看到賢慎,仔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張角和白起。
這才對紀夏道:“太蒼真是能人輩出,讓我都有些羨慕了。”
一旁的許多大符靈府修士,也看到遠處氣勢如虹的太蒼烈焰軍,俱都交頭接耳。
也在驚異於烈焰軍的精銳。
“這飛船是太蒼的產物?”
紀夏邀請宮星曌同坐鳴雲王駕。
宮星曌站在虛空中,和紀夏並肩走向鳴雲船,開口問道。
紀夏點頭道:“這是我太蒼百匠鑄就而成,滿載九百人,速度也殊為不凡。”
宮星曌感歎道:“太蒼人族的創造力,早有許多部族族長,曾經和我說過,今日見到這靡耗如此輕微的飛船,我才意識到,太蒼人族,確實不負大符的大符玄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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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靈山青面鬼影將視線收回,低頭看了看白骨凝石。
他側頭靜立了許久。
他身後的巨大真龍虛影,也在慵懶閉目。
過了許久,他又看向遠處太蒼方向。
“為什麽這麽熟悉?”
“還有那銀衣少年……”
他輕聲自語。
旋即將布滿裂縫的白骨凝石輕輕一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