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已有不少的學員在低聲飲泣著,甚至連一些包括樂隊組合在內的捕頭和捕快也都在拭淚抽噎著,不知是因為音律詞曲,還是因為心感相融?
南宮明楓心中一陣感慨,詞曲說得多好啊,附合著心中的悵然若失,迷留下無限的感慨……
不知“龍老”什麽時候走上了講台,也不知“龍老”前面講了些什麽,當南宮明楓回過神來時,尋聲掃向了“龍老”,只聽“龍老”在講台上頓了頓,清了清嗓子,又接著道,“……抱負,一個缺乏抱負的塵世將會怎樣,這不難想象。
“或許,這將是一個更為友善的塵世,競爭猜忌永遠不會介入,矛盾衝突將被消除。人們的緊張關系將成為過往雲煙,創造的重壓將得以終結,焦慮將會消失。時光流逝,抱負卻早已遠離人心……”
“龍老”的聲音低沉不張揚,在內力充足的腔調中,掩飾著內心的隱隱不安和絲絲惆悵,“長此以往,人生將變得多麽乏味無聊啊……有人認為,成功只是一種神話,因此抱負亦屬虛幻。
“顯然,並非所有的成功都值得景仰,也並非所有的抱負都值得追求。對徘徊心扉的抉擇中,一個人自然而然很快就能學會。
“但即使是最為憤世嫉俗的人暗地裡也不得不承認,成功確實存在,成就的意義舉足輕重,而把塵世間世人的所作所為說成是徒勞無功才是真正的無稽之談。
“我們無法選擇出生,或是成長的周遭環境。我們大多數人都無法選擇死亡,無法選擇死亡的時間或條件。
“但是在眾多的無法選擇之中,我們的確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是勇敢無畏還是膽小怯懦,是光明磊落還是厚顏無恥,是目標堅定還是隨波逐流?
“但是不論塵世對我們所做的選擇和決定有多麽漠不關心,這些選擇和決定終究是我們自己做出的。
“而當我們決定和選擇時,我們的生活便得以形成,最終構築我們命運的就是抱負之所在……”
“好……”有人心歎輕呼,緊接著全場的聚會學員都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台上的“龍老”似乎心有感觸地微微點了點頭,在揮手示意大家肅靜意猶未盡的掌聲的同時,目光似是無意更似有意地掃向了靜坐一隅的南宮明楓。
但他的目光沒有過多地停留,接著翻開了早已擺放在台面上的那本《人性和人心》,“現在,大家,請繼續翻開第五十章第八節……翻到的,請大家齊聲朗讀……”
“當愛召喚你時,請追隨她,盡管愛的道路艱難險峻。當愛向你訴說時,請相信她,盡管她的聲音可能會打破你的夢想……
台下的聚會學員先後翻到了那頁,陸陸續續地齊聲合應著“龍老”,“愛會給你戴上桂冠,也會折磨你。愛會助你成長,也會給你修枝。愛會上升到枝頭,撫愛你在陽光下顫動的嫩枝,也會下潛到根部,撼動你緊抓泥土的根基。
“但是,如果你在恐懼之中隻想尋求愛的平和與快樂,那你就最好掩蓋真實的自我,避開愛的考驗,進入不分季節的塵世,在那裡你將歡笑,但並非暢笑無遺,你將哭泣,但並非潸然淚雨。
“愛隻將自己付出,也隻得到自己。愛一無所有,也不會為誰所有,因為愛本身就已自足。
“但是如果你愛而又不得不有所求,那就請期望——將自己融化並像奔流的溪水一般向夜晚吟唱自己優美的曲調;明了過多的溫柔所帶來的苦痛;被自己對愛的理解所傷害;並甘願而快樂的悲傷;
“在黎明帶著輕快的心醒來並感謝又一個充滿愛的日子;在休息時分並冥想愛的神迷;在黃昏懷著感恩之心回家;然後為內心所愛之人祈禱,
吟唱讚美之歌,並帶著祝福和歌聲入眠……” “龍老”念到這,輕輕地合上了《人性和人心》,目光轉向了早已擺放在《人性和人心》旁側自備的今日講稿,沒怎麽停頓,幾乎是一氣呵成地接聲下去,顯然他已有心算——
“無論是否準備好,總有一天我們都會走到人生的盡頭。正所謂不知從哪裡來,也不知往哪裡去,只知道那裡沒有晨輝暮日,波瀾不驚已成命理定數。你擁有的所有東西,不管你珍惜或忘記與否,它們都將與你無緣。
“不管是你得到的或是你虧欠的,你的名譽和權勢也都會變成與你陌路無緣,隨塵風直去無回、輕描淡定……
“你的怨恨、憤慨、挫折和妒忌最終也將消失。因此,你的希望、抱負、計劃也將全部結束。當初看得如此重的成功得失也會消失。
“你來自何方,身居何處也都不重要了。你昔日的漂亮與輝煌也將消失。因此,什麽重要呢?
“重要的不是你成功了,而是你生命的意義。重要的是每個行為之中都有正直、同情、勇氣和犧牲精神,並且鼓勵他人遵從榜樣。
“重要的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的性格。重要的是在你離開後,是否有人會記得你,為什麽記著你。
“過一種有意義的生活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那不是環境的問題,而是選擇的問題……”“龍老”說到這,頓了頓,環顧了一下全場,又聲音深沉地接著說出了今日聚會導讀的最後一句話,“請選擇有意義的人生吧……”
目光在環視了一會全場後,最終落在了南宮明楓的身上,默默地望著他,似乎茫然無措,又似乎在征詢或追求他的意見……
南宮明楓依然默默地坐在那裡,靜靜地聆聽著“龍老”的話語——心中無不欣喜感慨,他的話雖簡短精辟,但卻統括人生,自己孤芳自賞的心音心曲已然合弦共鳴……
“龍老”目光明銳,心思慎密,察言觀色便已知南宮明楓已為自己今天刻意的心排而心動了。
當“龍老”的話音剛落,全場頓時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凝久不絕……
接下來,該是每次聚會的慣例——安排初次來壇會聚會的學員的相關事宜,南宮明楓沒有多加理會,他已不必參與其中,只是在心中左右著該如何與“龍老”身踐言緣……
四叔已來到了他那排座位的過道處,只是默默地等候著南宮明楓的起身同行。
在前排的盈婷姑娘似乎也是有意落在同排學員離去的最後, 才裝做無意間回眸了南宮明楓一眼,迷人地一笑:“公子,你也要走了麽?”
那位絡腮胡子的方臉虎目漢子心中已是大為鬱憤,但他也是極為心算為己之人,眼前已明擺著是怎麽回事,但他雖有心盈婷姑娘,卻無力白衣少年和藍衫漢子,上次的經歷已是刻骨銘心,在沒有足算的把握之前,他只能心怒臉淡,裝做若無其事地離開了總壇……
“是的,我要在下個月的初一日才留下,”南宮明楓看了盈婷姑娘一眼,臉略紅暈,“在‘明月門’上課。”
“我也是啊……”盈婷姑娘失聲脫口而出,但話一出口,便覺偏儀失態,故而羞然緘口不語了。
固然盈婷姑娘已是媚暈羞然,但大可藉此由時離壇而去,可她卻沒有,或許她在等待,抑或心中有事……
南宮明楓望了盈婷姑娘一眼,不知為何內心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衝動,有一種欲與她宿友傾心的衝動。
但他又望了此時已走下講台、靠右廳過道、往前廳而來的“龍老”一眼,一時倒也不知該如何與他搭訕踐身緣。兩緒共存,一時倒也躊躇難斷……
“楓兒,‘龍老’剛才的演講很精彩,如果你覺得有些至理感心的話,應該適時表達謝意,”四叔瞄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適時地“傳音入密”著,“還有,總壇的後山是個清靜休閑的好地方,你是否會邀請這位姑娘同往共步?順便還可拜訪那位兄台。”
南宮明楓聞言心頭一開,大喜過望,側目了藍衫漢子一眼,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