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明楓和四叔依照上次那樣在前廳簽了名之後,便進入右偏廳。
這回四叔故意與南宮明楓分開而坐在了前面不遠處的一座空位——雖然有“明月門”的女捕快在裡面引領指位,但今天還有一些空位,所以四叔任由徑直挑了個不與南宮明楓同坐的位置——
今日臨行之時,“福叔”和“福嬸”曾私下特別交待,進入“武林捕”總壇後,不必過分挨近楓兒……
南宮明楓一進入右偏廳,本想讓四叔也和自己同坐在最後一排的挨位,但四叔已徑直走向了前面,也隻好作罷。
他略略地瞄了瞄上次自己坐的那個座位,見沒有人入座,而那位冠巾青年也還沒來,於是自己便從坐在外面的幾位聚會學員的面前側身閃進,也坐在了原先的那個“死角”位置。
大廳內的光線很好,左右兩邊通窗敞亮。所以當他從最外面側身閃進時,便已注意到了上次面緣的那位錦衣綢衫的少女還是坐在左廳前幾排的一個位子,正向自己明亮閃爍著美眸。
而那位綠衣長裙少女也已坐在了自己前排的原先位置——正在向自己點頭微笑著……
南宮明楓也微笑回意,當他坐下時,綠衣長裙少女回眸迷笑了一下,“公子,你來了……”
“嗯……”南宮明楓一邊坐下一邊回應著,“姑娘,你來得比我早,是住在附近嗎?”
綠衣長裙少女微微點了點頭:“嗯,你呢?公子……”
“我不是,”大廳內雖然通窗流風,但怎奈無處不存夏日炎風,南宮明楓剛坐下不久,便覺有點悶熱不安。當然不安是因身邊仍然空留其位的冠巾青年故,不知他因何今日遲遲未到……
悶熱加心有所思,他在回應綠衣長裙少女的同時,便從左手袖中滑出了一柄折扇,單出右手,“啪”的一聲脆響,輕盈地打開了折扇,輕輕緩慢地搖扇著……
這只是一柄普通的紙面竹扇,沒什麽特別。但綠衣長裙少女似乎眼睛一亮,注目著搖晃著的折扇一小會,又把目光掃向了他,但很快又迷羞著美眸,斂回了目光——
竹扇的紙面上,另筆添了人為的一些字體,不過由於竹扇在搖扇,看不清書寫何字,但仍可略瞄出字跡漂亮、書法獨特,顯然筆功非凡。
不過從字體的大體來看,顯然是幾行詩句,再加上少年一襲的白衣長衫而顯得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神采眉蘊間無不隱透著清逸超凡……
綠衣長裙少女的芳心開始“砰”然鹿跳,心有暇思,霞蘊映臉……
“姑娘……”正當綠衣長裙少女暇思憧憬之際,耳畔突然聽到了南宮明楓的輕呼聲,“盈婷姑娘。”
“啊?嗯……”綠衣長裙少女似乎如夢初醒,微訝側轉向了他——宛若心事被窺、有點心慌意亂、靨現迷蘊霞暈……
“他知道,他知道自己的名字……”綠衣長裙少女複又掃向他的迷眸一笑,芳心竊喜異常,她已有點臉暈失態……
“你知道上次坐在我身邊的那位兄台,”南宮明楓望了綠衣長裙少女一眼,複又掃了身邊的那個仍自空置的座位一眼,“為何今天遲遲未到嗎?”
“……我又不認識他,”綠衣長裙少女聞言有點微訝失望,但仍聳了聳香肩,“我也不知道……”
雖說南宮明楓話機離緣,但他已能記住自己的名字,並與自己面緣相談已屬不易,凡事相宜隨緣也就是了,綠衣長裙少女暗自竊慰心安。
這時,
一位“明月門”的捕頭走上了大廳前面正中央的仿古檀木講台,清了清嗓子,“親愛的弟兄姐妹,今天我們又相聚在一起了。在我們聚會開始之前,大家都由衷地站起來,彼此前後左右真心地握手道聲好,說大家愛你,我也愛你……” 這位“明月門”的捕頭,南宮明楓認識,就是上次在庭院內出現過一次的郭捕頭,他和另一位林姓的捕頭,同時在總壇內很好地體現了“明月門”之風和“武林捕”之魂,南宮明楓對他們印象很深,也頗存好感。
不知怎的,這回總壇內的所有學員都很自發地依言悄然起立,根本不用大廳內維持秩序的“明月門”的幾位男女捕快發言示意。
大家彼此前後左右,互相伸手示愛。臉上雖掛著笑意,但卻神情莊重,難顯絲毫的嬉戲輕浮。
綠衣長裙少女也站了起來,但她仍沒有與前面和左右兩邊的其他人多握手,當然除了一位在前排的姑娘。
之後,她似乎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轉首側身向了身後右側——南宮明楓也已在此時起立剛與前排正方位的一位少年握過手,便也沒有再與其他人握手了。
此時,她和他正好四目相對,明顯雙雙遲疑了一下,還是由綠衣長裙少女先伸出了右手,意向了南宮明楓,“您好,公子……”
她這回沒有依言說什麽“大家愛你,我也愛你”,總覺情羞難言,反正心語已表,心意也達,倒也顯得落落大方。
南宮明楓也連忙伸出右手,慌亂地搖握了一下,“姑、姑娘,您、您也、也好……”
臉頰微窘,雙目一觸即垂,不敢多看她一眼。前排和左側陌路相逢的兩位少年和一位少女也想伸手與他握手言意,但見他垂目窘態,也就滯手回收,靜候等坐……
每次都故意坐在綠衣長裙少女身周的裸現眾生醜相的那幾位少年和漢子,這回也不敢多犯造次。畢竟今天是“明月門”輪值,更有“龍老”和慕容小姐坐壇凝護,他們可不是鬧著玩的……
上次的那位絡腮胡子的方臉虎目漢子,每回都坐在綠衣長裙少女附近,如影隨形,隻待有緣。
但這次也不敢橫生歹意、惡膽邪念,狠狠地咽了下口水,將習慣性肉麻粗俗的話語強咽了下去,心中悶怒交加,面呈慍色……
此時,在台上的那位“明月門”的郭捕頭, 又開了口:“親愛的弟兄姐妹,你們請坐。今日我們緣聚一堂,皆是冥冥之中的緣份命數,……不求前生,也不望來世,希望大家好好珍惜,這就是我們今天的宣召。”
他的聲音有點低沉,似乎又隱隱透著因何而心有感觸之音,雙目雖也炯炯有神,但卻茫然直視……
在他左側的樂隊組合,在他的話音剛落之際,便在那位領隊女捕頭的指揮下,又奏起了往常慣例的擅長樂曲……
——人生緣份,本已注定;轟烈消沉,只是塵緣,默默聚散,獨留傷悲;
我的一生,陪你渡過,不管塵世,變幻風雲,我心依舊,默默伴隨……
寒風吹啊吹,雪花飄啊飄,不管天寒地凍,任由寒風吹拂,帶走我的思念。寒風吹啊吹,雪花飄啊飄,誰說落葉無情,總是歸根落源,魂歸我的塵緣……
人生一回,太多遺憾,難以取舍,終落塵緣,庸俗塵緣誰人明白?說過的話,許下的諾言,誰知到頭來,已是一場空,獨留一人,遺憾傷心……
晚風吹啊吹,落葉飄啊飄,就算衣衫單薄,也要溫暖你的心;晚風吹啊吹,落葉飄啊飄,縱然塵世流血,也不輕易流淚,就算滿心傷痕,也要咬牙堅強,成為你的依靠港灣……
音律,時而靜湖幽曲、哀聲怨歎,時而深谷拂風、神清氣爽,時而晴開碧空、耳目一新,忽又心緒寸結、愁腸萬千……
此曲,音律不同於往常,雖然也是五音六律悠美動聽,但詞曲總似經人刻意獨撰編排,因景而發、觸景生情,人生感悟、勸世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