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不等封老爺子反應過來,看向自己的兒子急速的說道,“兒子,咱們馬上出發,去將你的親娘接回來。”
楚寒終於平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自己的父親淡淡的說道,“父親,您還是別去了,我擔心母親看到你之後不會跟我回來。”
楚老爺子一愣,臉上忽然一陣黯然神傷,不過他卻格外的堅持,“我肯定是要去的,你攔不住我。”
“那你也不能去,我娘肯定最恨你。”
“你又沒有見到你娘,你怎麽知道?”
“……”
父子兩個對峙起來。
封老爺子張了張嘴,想要什麽,卻又沉默了。
似乎,這麽有生氣的老楚,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從認識他那天起,雖然不知道他的家事和秘密,可是這人總是似乎一幅等死的樣子,活的沒有一點趣味。
也是和他認識了之後,才好了一些。
可今天,陌生又熟悉,封老爺子心裡說不出來的複雜。
不過卻也認同楚寒的話。
當年的事情,就算是楚老爺子是被逼的,但是,他背叛了原配妻子是事實,娶了別的女人也是事實。
對於楚寒的親娘來講,曾經追殺自己的女人,成了丈夫的現任妻子,無論有沒有感情,是否是無奈之下的選擇,都是不可原諒的。
所以,楚寒的話,不是賭氣。
而因為父子對峙,楚老爺子能走路這件事似乎沒那麽重要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喧嘩聲。
楚家胡同,顧名思義,這裡住著的最多的人家都是楚家人。
不過這麽多年了,在孫曼香的打壓下,已經沒多少楚家人在這裡住著了。
五進的四合院也是拆分成好幾家。
這一年,陸陸續續的被楚寒買了回來,如今這裡幾乎都是他的親信和至親之人,所以,也安靜了許多。
還真的沒有這麽大聲的吵鬧過。
楚家父子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楚寒幾乎眨眼之間就知道外面吵鬧的人是誰,那是孫家人。
有膽子在門前吵鬧的,除了孫家還能有誰呢?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指了指他的腿,“如今你已經好了,你去處理孫家的事。”
楚寒眼底裡的輕蔑和譏諷讓楚老爺子心底裡一陣陣的刺痛。
他在外人眼裡如此,在兒女的眼裡也是如此,更別提在妻子雨琴的眼裡了。
他其實都不應該活著,如果他死了,哪有這麽多事兒。
他目光沉沉的看向楚寒,低聲的道,“我如果將他們趕走,你能讓我一起去嗎?”
他的聲音雖然低沉,可如果仔細聽會發現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期盼。
楚寒心底裡是瞧不起他的,可是不管如何,這個人是他的父親。
父親和母親總有見面的那一天。
他點頭,“行,我答應你。”
然後就看到楚老爺子快步的走到輪椅旁重新坐下來,看向沙發一直沉默的封老爺子,有些尷尬的扯了扯嘴角,“老封,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老楚,你的身體沒問題吧?”封老爺子關心的問道。
“沒事,我就是心病。”
隨後,楚老爺子轉動著輪椅,快速的朝著四合院外面而去,楚寒雖然和親生父親關系不好,可是楚家的宅院在他坐上輪椅之後,所有的門檻都被砍去了。
所以不用人幫著,在這偌大的四合院裡楚老爺子自己轉動輪椅,沒有任何阻礙的就到了大門外。
門外是孫曼香的侄子,一個已經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楚老爺子記得他以前囂張和狂傲的神態,也記得他從來沒將他放在眼裡。
可現在,他確實這一幅縮頭縮腦的樣子。
楚老爺子有些解恨,可隨即有些苦笑,自己又好到哪裡去呢?
孫成看到楚老爺子親自出來,眼睛流露出一絲喜意,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難道楚老爺子後悔了?
不管後不後悔,也得讓楚家將姑姑接回去啊。
快走幾步,苦著臉,帶著哭腔喊道,“姑父……”
卻沒想到楚老爺子馬上打斷他,目光帶著厭憎,“不要叫我姑父,我和你姑姑已經離婚了。”
孫成有些尷尬,卻還是強撐著說道,“你們都做了一輩子的夫妻了,現在說什麽離婚,這不是讓人笑話嗎?”
老爺子呵呵冷笑,自嘲道,“沒事,我從二十幾歲就被人笑話,到現在我早已經不在乎了……”
孫成無語。
自家姑姑是如何謀求這門婚事的,他作為侄子以前不知道,後來的歲月中也是逐漸了解的。
心裡雖然不齒,可是自家人都靠著姑姑,自然而然的都是一條船上的,也沒資格做什麽道德上的譴責。
如果有了什麽事情,他和姑姑才是一家人。
他很聰明的沒再堅持叫姑父,從壽宴那天就可以知道眼前這老頭對自家姑姑該有多恨,如果殺人不犯法,估計他已經將姑姑凌遲了。
“……老爺子,就算姑姑當年的手段不光彩了些,可那都是為了你啊,還有什麽追殺不追殺的,這肯定是您誤會了,現在我姑姑臥床不起,眼看著不行了,您就看在這幾十年的夫妻情分上去看看她吧。”
楚老爺子嘴角露出一絲似笑非笑,“喔,臥床不起,不行了,她還能活幾天?”
孫成遲疑了一下,還是回道,“醫生說活不了多長時間。”
“沒事,你去告訴你姑姑,等她死了,我會為她準備一個涼席的,像她這樣的人就應該扔到亂葬崗上喂野狗……”
“……老爺子, 您……您怎麽說這樣的話?”孫成似乎有點不能接受這樣的楚老爺子。
“我怎麽就不能說這樣的話呢?”
楚老爺子反問著。
隨後眉間閃過一抹不耐煩,他要回去和兒子商量,什麽時候動身去靠山屯接雨琴呢?
哪怕雨琴看都不看他一眼,但只要他能親眼看到雨琴活著,就可以安然的死去了。
當然了,這樣的心思是不會在楚寒那臭小子面前顯露的,他知道,除了自己的女兒,沒人能看得起他。
可他早就已經不在意這些了,當年在他休了雨琴將孫曼香娶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沒有了臉皮和面子。
連心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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