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嗚嗚嗚。”
那個男人痛苦地蠕動嘴唇,眉毛似乎卷成了毛毛蟲的形狀——這家夥一邊吐血一邊還在張嘴亂叫。
“哦,是玻璃渣啊,真不好意思學了你們的方法——”
威廉若有所思地點頭,然後他輕輕笑了起來,從口袋裡掏出了魔杖。
“別動,別動......”他就像是小心地囑咐一樣,輕輕移動魔杖,在那個家夥驚恐的表情裡對準了他的嘴巴。
魔杖杖端微微發亮,威廉的嘴形也清清楚楚:
鑽心剜骨......
那個被綁住的家夥表情痛苦不堪,睜大眼睛有如銅鈴,還有鼻涕和淚水混合起來往下面流......所以威廉嫌惡地收回了魔杖。
“真是可笑。”這家夥冷著臉抱怨:“簡直就像個沒斷奶的孩子。”
說完他站起身子來,一隻手拽住那個人的頭髮就開始拖移,而另一隻手往嘴巴裡放進去不知哪裡來的一根卷煙。
“呼......”
他刀削似的臉上有愉快的笑容浮現,嘴裡吐出一個個煙圈。
“砰!”
那個人的身體像石頭一樣被扔到了小彩球魚他們的面前......弗雷克低頭就能看見這家夥的神志仍然清醒,因為他的眼神不停撲閃,只不過看起來太狼狽了而已。
“好好表現,我們說不定還需要你——”
他躺在地上,感受著身體四處傳來的劇烈痛楚,突然聽見一句話傳進耳朵裡。
是的。
就這個機會了!這些人都是魔鬼!自己不想死,天啊,不想死!!
只有自己躲過了誓言魔咒的威脅,因為下來施咒的卡羅林家巫師收了自己的貨......他當時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聰明,但現在卻從未如此後悔因為此落到了這些人的手裡。
他甚至懷疑,自己剛好收到來法國出差的消息——這件事,和那個抽煙的男人有著密切的關系。
天哪。
他越想越感到恐懼好像潮水一樣湧出來,卡羅林家族繁榮的背後還有這樣一個蛀蟲似的人物......而且他的手腳這樣大,甚至於能撤銷幾周前的搜捕禁令。如果把這些問題都聯系起來,似乎一切都漸漸清晰了。
對!那個家夥——
他又轉頭看向威廉,卻發現一隻皮鞋正在視線裡迅速變大。
“呃!”
他痛呼一聲,卻隻敢啃食地面上的灰塵,藍色的瞳孔渙散地注視著黑暗的水泥路面。而其它的一切都不敢說出口。
“你說吧。”
威廉緩緩收回腿。他冷漠地看著這個全身臃腫的家夥。
“我說,我說......”他吃力的開口,牙齒上下打著顫,眼睛裡似乎驚恐未消:“我隻記得卡羅林家的大少爺親自過來找我們的頭兒。”
“幹什麽——”
“他、他要一件東西,可我不知道那是什麽,真的。”
實際上他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那就是:你怎麽不知道?這怎麽可能?
而這個奇怪的問題突然出現,簡直要和他之前的想法互相攻擊,一起製造矛盾。
不過威廉卻轉過頭去看向了弗雷克和小彩球魚,露出乾巴巴的微笑,同時攤肩......這意思是:
“問完你們的問題了,接下來到我了。”
弗雷克禮貌地點頭,拉起小彩球魚轉身出門。
這就是人家的私事了。雖然自己受命在這裡做線人加探子,
但基本的原則還是得遵守。 “好了——這下交代吧。”威廉接過邊上遞過來的一小瓶藥水,他把那玩意兒在燈光下慢慢搖晃反射原本迷蒙的光線。
這又不是藝術品!媽的!你快點!
吐真劑。那上面寫著的字讓每個人都能看得清楚。所以男人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因為這看起來自己不用遭什麽罪了。
不過事實是他嘴巴裡原本就沒吐出來的玻璃渣又被新的瓶子給堵了回去——所以他只能痛苦地喝下全部的藥水外加渣子。
“鏘鏘!”
這次的瓶子喝完後就被扔到地上,不過那個家夥顯然無暇顧及這個......因為他已經向上翻出白眼,嘴巴裡還吐出紅色的泡泡。
“把他搞醒——”
威廉吩咐。
“馬上就得知道所有的事情了,卡羅林不應該這樣。”他自言自語地說。
......
此時,就在樓頂,小彩球魚和弗雷克正站在一起,不過他們的身影在晚上似乎不大明顯。
“他娘的,真冷。”
小彩球魚緊了緊袍子,把腦袋縮進領口裡邊只露出眼睛:“怎麽這麽冷——我的鼻子都要被凍掉了。”
弗雷克瞟了他一眼,開口說:
“你這副畏畏縮縮的模樣還真是配的上‘小彩球魚’的名字。”
“隨你的便......”
小彩球魚,或者說保羅。他靠近了威廉然後問他:“怎麽還沒寫完,我怕他們會察覺。”
“要能被看到這個我就不混了。”
原來弗雷克正在彎腰寫信。他的身體靠著樓頂的欄杆,右手如閃電一樣在信紙上刷刷劃過去。
雖然面前的這個家夥是這麽說的......小彩球魚還是警惕地注意著身周並又放了一個“統統加護”。
“快點——”
小彩球魚著急地說,他現在極度擔心那群家夥會有所察覺。
“放心,也許他們根本就不怕這個。敢光明正大地告訴我們,那就是不擔心這個的意思了。”弗雷克繼續低頭刷刷寫字,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這群巫師的性格你還沒看清楚嗎?就是些偏執瘋狂的暴力份子!”他抱怨道:“保羅,你難道真像個彩球魚一樣可笑嗎?我們只要不做的太過火就都可以。”
小彩球魚愣了愣,腦子一動就想清楚了其中關鍵......他們敢展示給自己看的東西,那都是希望自己傳達出去的——
哦,原來如此。
“那好吧。”
小彩球魚好像有點垂頭喪氣。此刻他感到了智力缺陷所帶給他的深深痛苦。
“好了,看起來我們能早點完成了。”弗雷克快速地收起面前的東西,表情輕松如上完戰場後的士兵......這家夥的心裡絕對沒看起來那麽輕松。
“來,寶貝——”
他招呼邊上的一隻烏飛鴉過來,把手裡的東西塞到它腿上的信封帶上,然後仔細地系好。
“等我們走了你再離開......”弗雷克低聲說:“把你帶過來可差點要了我的命。”
小彩球魚一聲不吭地打了個寒戰。他因為弗雷克的話而想起來了某些不好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