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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戒指》第二百九十九章 不能走
  “搖搖!”姚平仲關切地在妹妹身上打量了一番:這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原本該是能傳出香味的美人妹妹,現在卻盡是汗臭味……真是讓人心疼。
  姚平仲,他至少是真心對妹妹好吧!
  “見過少帥!”喬仲福向姚平仲行了一下禮。
  姚平仲這才是回頭看了王喬兩人。
  “你們?這麽長時間沒回來!以為你們死了呢!”
  王德心道:“你才死了呢!”
  “哥哥!”姚一搖“興奮”地說道:“我跟你說啊!小兵小兵亂晃晃,大將大將騎馬來,斷了馬腿又斷頭,燒了軍營又燒糧……我們這一路來,可精彩可刺激了……”
  姚一搖又唱起來了,但這說的,是把他們這一路的艱險全都“說沒了”,王德原本還有些兒戒備仇視的心好像是慢慢的被瓦解了:至少現在姚一搖就跟他最初見到時一樣,滿身的無憂無慮。
  雖然王德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並不是真的無憂無慮。
  姚一搖沒說一會,就有士兵送來了三份飯,幾人現在真正是快要餓死了,姚一搖自然是不客氣,率先吃起來,但她倒還知道保持著大家閨秀該有的氣質,王喬兩人原本倒還想要狼吞虎咽的,但是實在是不敢在這裡“造次”,所以也是盡量的放慢速度吃。
  這一餐飯可是比尋常的一頓飯時間長得多了。
  而吃到一半,姚一搖也是抱怨起她幾天沒好好吃飯了,當然一有吃的,王德這幾人總是讓她先吃的,話語之中是充滿了感激,這姚家父子聽了為妹妹感到心疼。
  這一場本該是嚴肅的匯報,就這樣子被姚一搖“說”成了一場氣氛歡樂的宴會。
  等到吃完了飯,王德這幾人也都是被姚一搖誇成了“英雄”,姚古便“順勢”地獎賞了這幾人,而王德,則是讓他接替譚車蘇,成為進武校尉。
  王德這一行人也幾乎是人人都有傷,雖說都已無大礙了,但的確已是疲憊不堪,所以一出帥帳,便回到自己的營帳之中睡大覺。
  王德是一覺便睡到了天大亮,畢竟很多天沒有好好睡了,這一覺的確是睡得極沉,直到第二天天將要亮的時候,王德聽得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原本還是極困的他猛的跳了起來,出到營帳外一看,便見外面的士兵都在忙碌,都是在拆解營帳,收拾東西,顯然這是要出發啊!
  這倒還是在王德的預料之中,靖原軍現在就應該是在行進之中。
  王德連忙穿回軍裝盔甲,然而他卻沒有得到要一起行進的命令,連同和他一起回來的李忠,喬仲福,王道王豹,都同是呆在一座營帳之中,但顯然是都沒有收到任何的要出發的命令。
  而宗箭,張迪,李桐幾人,根本就不是軍中之人,更沒有一起出發了。
  這是怎麽一回事?
  王德幾人正疑惑之間,便見一個士兵走了進來,看那士兵的裝束,應該也是姚古帥帳的親兵。
  “見過進武校尉!”那士兵向王德行了一下禮,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現在是進武校尉,普通士兵見了他是得要行禮。
  “你是?”
  “小人李大武!前來傳元帥之令,命令通侍郎趙槐率軍兩百,護送大小姐以及軍中傷病員回靖原府,進武校尉王德,進義校尉喬仲福,以及軍士李忠等人,因身上有傷,隨通侍郎一起行動,無需隨大軍出發。”
  王德一愣,不過隨即也明白,好像就應該是這樣子:姚古是不會讓姚一搖繼續跟著靖原軍行動的,讓他把人送回去是最好不過了,而至於他們幾人,的確是身上都有傷(雖然已經都無大礙),不讓他們隨大軍行動也不奇怪。
  然而這不能隨大軍一起行動,心中總覺不是滋味。
  王德一時也無奈,總不能帶著這顯然還沒有恢復過來的兄弟們一起去追大軍。
  於是王德便回到營帳,倒頭就睡過去了。
  雖然知道金兵已經殺過來了,但是一想到靖原軍大軍已經趕過去迎敵了,料想這是在大宋境內,打那些遠途而來的金人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當下就放下心來,安安穩穩的就在營帳之中睡大覺。
  睡了一整夜,也基本上恢復過來了,可是一想到姚一搖姚平仲還有姚古的事,一實之間實在不知如何應對,索性是抱著頭繼續睡下去,於是又睡了一天一夜。
  直到王德覺得睡的真的太多了,才“不情願”地起來了,最起碼也應該動一動筋骨,還有手臂上的傷,也總得要治療一下。
  王德的傷口也並未傷到骨頭,只是因為這麽多天沒怎麽仔細料理,現在有點兒化膿,讓軍區料理了一下,雖然還有些疼痛,但已經無甚大礙了。
  此時王德這一夥士兵,總共也就是兩百余兵,按說他們接到姚古的命令之後應該馬上送姚一搖回家,但是現在怎麽在這裡不動啊?
  之前王德還奇怪:他怎麽就能安穩地在軍營裡睡了兩天,而根本就沒有人來催促他行軍,原本是根本就沒有人走?
  這是怎麽一回事?
  王德想了一圈,心中已猜到了,準是姚一搖不願意走,如果真的是這樣子,那通侍郞趙槐,肯定也不能(不敢)強行把姚一搖押走的。
  這裡是大宋的腹地,離大宋的京都也並不遠,何況這裡還有兩百多兵馬,那在這裡自然是不會有什麽危險。
  王德有些兒慵懶地走軍營中的那幾個營帳之間,只看到那一個又一個的士兵也都是慵懶地坐著,或是直接睡覺,或是靠在一起,或者是直接在一旁賭錢。
  王德掃了周圍一眼,腦子突然之間一慌,一股說不明,道不清的不祥預感就直冒上了心頭。
  這是怎麽了?
  王德腦子混沌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會有那種不祥的感覺:這裡的士兵,按說全都是二十上下,三十上下,再老點也只是四十多的男子吧!可是他們就是讓人感覺到一點兒生氣都沒有呢!
  真不知應該怎麽說才好,就是感覺這樣子實在是很不好……自己睡了這麽兩天,就感覺身體像是生了鏽的刀一樣,總是動不了,動了也砍不了人,我現在就是像豹子一樣具有活力的年輕人,身體生鏽了很不好受,而眼前的這些士兵也全都像是生鏽了一樣子不好受。
  不能讓身體生鏽,也不能讓這些士兵都生鏽了!
  應該怎麽辦才行?
  王德想用喊來提一下精神,可是實在是提不起精神來……既然這樣子,那就動一下子好了。
  對了!那個叉!自從得了那個叉,都沒有好好的練過呢!現在都還沒用順手,乾脆拿出來練一練。
  王德回到營帳,把那支叉拿了出來,然後便在軍營的空地上練了起來。
  王德這叉又重又長,舞起來本不十分方便,不過王德自小練過的武器除了那數十丈之外打人的石子,就是那用來乾活的叉,所以舞得倒還真是很像樣,只是現在“還沒恢復”,手臂上又有傷,所以舞得有些兒慢,即便如此,長叉也是“呼呼”生風。
  原本慵懶的在周圍或躺或坐的士兵不自覺的就往這邊看了過來,也不知是看熱鬧還是真覺得王德舞得好,便有不少士兵往這邊走了過來,很快的就圍成了一個圈。
  王德心知他的武功,比起譚車蘇,或者是宗箭,都還差得遠,所以雖然周圍的士兵一個個的都喝彩,卻是絲毫的都不敢怠慢,一招一式是全都舞盡全力,而他這忘我的樣子,還真有一股讓人著迷的力量。
  王德長叉挺出,便停了下來,呼了一口氣,真有些兒累了。
  “好!”是宗箭的聲音,隨即便見宗箭走了出來,手往腰間一握,一把刀便閃了出來,一格,便將刀架在了王德長叉之上。
  王德會意,顯然宗箭也是技癢了。
  王德手臂隱隱作痛,本就難以使出全力來,現在更幾乎是要提不起這長叉,然而宗箭一上來,王德腦子裡便閃過譚車蘇的影子,譚車蘇一人衝入那些騎兵群中,當時他的處境是比現在要慘得多了吧!
  現在難道就因為一點點兒累就放棄了?!
  王德心中一陣自嘲,隨即將長叉一收,兩手握叉,便將叉挺了起來,直刺向宗箭。
  “鐺……鐺……鐺……”宗箭顯然看得出來王德已經是開始使不上力來了,倒也沒有跟王德玩花招,直接就和王德拚起了力氣,拿刀就去砍那長叉頭。
  金屬相碰,砸出刺耳的聲音,傳遍了這個“小軍營”,原本還沒興趣看熱鬧的人也不由得就圍了過來。
  王德宗箭兩人直接這樣子比了一會兒力氣,沒一會兒,宗箭突然往前一衝,刀往後一夾,便用刀和自己的後背將長叉夾了起來,兩人就這樣子相持了起來,兩人勢均力敵的就這麽“拔起河”來。
  看著勢均力敵,但身陷其中的王德最是清楚,他是比不上宗箭的,尤其他實在是想不到:宗箭竟然還能把他的長叉給夾住了。
  其中這一招背夾式也不算太稀奇,只是王德以往練武是“無師自通”,招式力氣雖足,變化總是少了些。
  沒過一會,王德便知他已然是輸了,只是面子上還不肯放下,繼續與宗箭。
  突然宗箭一松手,王德正往後拉,便是往後的一退,險些倒了,但是宗箭卻也是向前一衝,竟然是繼續的將王德的長叉夾著。
  王德頓時心驚肉跳:他這個比武經驗不足的人,還一直天真的以為,拿著長長的兵器和別人的短兵器打就能夠穩操勝券,其實那是因為對手的武功太差了,現在宗箭可是辦得到,想必譚車蘇也是辦得到的。
  王德腦子裡飛快的想:萬一真的遇到了這種兵器被別人製住了的情況應該怎麽辦啊?難道就要等死嗎?
  可以用石頭……這是一個辦法……不夠,得繼續向宗箭討教一下才行。
  宗箭夾了王德長叉一會,便松了開來,又是繼續的和王德打了起來……準確地說,這次是宗箭在欺負王德……他是隻離王德一把刀的距離,刀明明砍得住王德,可就是不“打敗”他,王德完全是被壓著打,實在是狼狽得緊。
  王德“倒也感覺得出來”,宗箭這是有意的在教他殺敵自保的功夫,所以是再狼狽,摔了多少次,還是繼續的站起來,繼續打,繼續摔,把周圍的士兵都看得煩了,慢慢的都走了,最後是只剩下一起經歷過桓州的幾人,還有那個通侍郎,應當就是趙槐。
  “夠了!”突然趙槐打斷了兩人,道:“你們打夠了嗎?也不嫌丟人!”
  趙槐顯然是特意的指向王德:這個老打敗,不死還認輸的人。
  王德確實還是沒有絲毫的要認輸,要結束的意思,根本不看趙槐,向宗箭喊道:“繼續。”
  趙槐頓時火了,斥道:“進武校尉!元帥命我們靖原軍,你既然傷勢已無大礙,那麽即刻出發吧!”
  “還有你!”趙槐望向宗箭,道:“你雖然是相助我軍的義士,但畢竟不是我軍中之人,不宜在軍營之中久呆,還請你速速離開。”
  宗箭,還有李桐,張迪,宋二槐那幾人,可都是與王德經歷過生死的人,王德也知道他們現在都已經是無家可歸了,現在是要把他們從這軍營之中趕出去!這可不行。
  “他們不能走!”
  趙槐瞪了王德一眼,道:“現在我是這軍營裡的官職最高的人,得由我說了算。”
  王德一愣:的確是這樣子。
  “你們願不願意當兵啊?”王德突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他們當兵不就行了嗎?
  “現在不是招兵的時候!”趙槐當場就否決了王德的想法。
  幹嘛要跟我作對?
  但是王德現在好歹還是知道:當兵的得要聽從軍令的,但就這麽看著兄弟們走了嗎?
  “夜叉不用擔心!我走就是了。”宗箭笑了笑,倒是不以為然。
  “不能走!他們可都是好漢子,走了太可惜了!”說話的是李忠,說著他就上來,一手抓住宗箭手腕,表示要和這個人共進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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