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有靈尋了一遍沒有找到賴一年,見一眾山匪跟了過來,她忙說道:“去把黑鴉王捉來。”剛才之事,她則一字未提。
方有靈帶著一眾山匪,把黑鴉王捉了起來,層層捆綁又折斷了翅膀,才去找到呂寒真。
“十一弟沒受傷吧。”方有靈笑道。卻不提之前的事。
呂寒真見方有靈完好無損的出現,還捉了黑鴉王,不禁產生一絲害怕,即使摸了摸黃煙珠,也有些擔心。
他剛才躲著不出,稍有腦子的人,都能猜到他的想法。但仔細想想,又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只要沒有證據,方有靈能拿他怎樣,還敢殺了他不成。
呂寒真拱手笑道:“六姐好厲害,竟練成血魔分身了。”
“哎!”說著呂寒真又歎了口氣,悲痛的垂首說道:“這本是見大喜事,可都怪小弟無能,害死了七哥、八哥。我三人一同去引誘那黑鴉王,我不過離開了一會兒,回來就發現七哥八哥私自殺了一路行商,用他們的屍體引來了黑鴉群,我忙去救援,可誰知黑鴉王早就埋伏在一旁。
我不慎被它偷襲,被黑鴉王的音功震傷了五髒。眼看著七哥八哥被鴉王屠戮也無能為力。”說著呂寒真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哀歎道:“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離開七哥和八哥。”
方有靈笑了笑,隨意道:“人各有命,咱們上山哪會兒,便想到會有今天。十一弟不必再傷心了。”她豈會信呂寒真的鬼話。
聞言呂寒真果抹了眼淚道:“聽說八哥有個女兒叫黃珠,我會替他照顧女兒的。可惜七哥無子嗣,我卻是幫不得他了。”
話畢,方有靈派人同呂寒真一起去尋回了半道落下的幾顆黃煙珠。
然後雙方在黑蛇谷裡休整了小半日。
呂寒真跑到方有靈的帳篷處問道:“六姐,我們何時歸寨?”
方有靈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十一弟可能帶人押著黑鴉王獨自回寨?”捉了黑鴉王,她本該親自回黃羊寨,分派功勞,換取獎賞的。
但方有靈思前想後,覺得:老童子既然在跟蹤我,我若不知道他在跟蹤還好,現在既然知道了,還回黃羊寨,怕要惹他不開心。
他雖然對我動了心,但事還沒成。所以還是不要惹他為妙,何況我現在確實不急著修煉血丸神通。
修煉血丸神通需要固定整整四十九年道行,我一共才一百三十二年道行,若固定四十九道行就沒法施展血魔分身了。
故而方有靈始有此問。
呂寒真聞言,先是愣了一下。
旋即大喜道:“六姐今次還是不會山寨?”
方有靈笑道:“有點事要回鬱川府處理。”
呂寒真心下立時喜得要命,方有靈不回寨,捕捉黑鴉王之事,豈不是任他怎麽說都可以了。
他雖驚喜萬分,卻按耐住激動道:“六姐放心,從蕩魂嶺回山寨的路,小弟走了七八年,定不會有絲毫差錯,不過還請六姐借幾個人手給我。”
“好。”方有靈笑道,她喚來一個手下道:“季龍你帶著兄弟們和十一爺回寨論功,跟大爺說六妹這幾年承蒙他照顧,這次的功勞一半歸他。”
方有靈雖然不回黃羊寨,但也不會什麽都不做,任由呂寒真搶走她的功勞。她還在煉形期那幾年,老大何之衝對她頗有照顧。
這一次方有靈感覺自己差不多該離開黃羊寨了,把一半的功勞分給何之衝。一是還當年的人情,二是如此一來寨中有人幫忙勞碌,
也不至於呂寒真說什麽就是什麽。 聞言季龍即圓臉漢子問道:“六爺這次還是不回去?”
呂寒真則暗罵一聲:騷狐狸便宜何之衝那莽漢,也不肯便宜我,等著吧,老子總有一天要你在我身下雌伏!
方有靈起身望季龍道:“有事兒,不回。”說罷她又望向呂寒真道:“麻煩六弟了。”
呂寒良心裡再怎麽罵方有靈,又賤又騷又不識抬舉,以後要怎麽怎麽收拾她,臉上依舊笑著說道:“小弟應該的。”
卻說賴一年這邊,他與張玲、季常二人,又站在鏡綾前監視。
見方有靈幾人在帳中虛與委蛇,張玲一個勁的喊著惡心、虛偽,嚷嚷著要拔了誰的皮,又要抽了誰的筋。
賴一年望她一眼道:“等會兒給你機會,可別下不去手。”說罷收了鏡綾道:“走!隨為師懲奸除惡去!”
遂以暮色黃花肚兜的法力裹挾著二人,悄悄離開黑蛇谷,隻待呂寒真離開黑蛇谷,他就上路截殺。
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賴一年這隻黃雀可是親自出手幫螳螂捉了蟬的,說什麽他也要把黑鴉王搶到手。
黑鴉王到手,神通《果生鴉王咒》就成了一半,待練成神通,他便可尋思如何對付黃羊寨。
幾個散修而已,只要殺光了,賴一年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離開黑蛇谷,賴一年望向季常問道:“可知道呂寒真回黃羊寨的必經之路?”
季常搖了搖頭道:“回黃羊寨至少有三條路,具體如何走,只有呂寒真本人才知道。”
“那也無妨。”賴一年道。
雖然麻煩了一點,但每一顆黃煙珠上都有他下的‘百裡眼’咒,不怕找不到人。
賴一年離開了黑蛇谷又小半日,呂寒真終於也離開了黑蛇谷。
賴一年尋著對‘百裡眼’咒的感應趕過去,發現竟是官道。
“一群匪人竟敢走官道。”賴一年詫異道。
季常聞言解釋說:“跟著方有靈和呂寒真的人都沒被官府通緝,官道寬敞,偶爾還有官府巡邏,所以有時候他們會走官道。”
賴一年:“原來是這個道理。柳、鬱兩府的官家真是好沒作為,也難怪要小道人來懲奸除惡。”
不多時,呂寒真的車隊,帶著關在鐵籠裡,被層層綁縛,纏住嘴的黑鴉王,出現在賴一年的視線裡。
雖然此時天已經開始黑了,但賴一年也不急著動手。
他覺得還是趁著天全黑了,再下手的好,於是便悄悄的跟上呂寒真的車隊。
直到天黑,呂寒真等人在路邊點起篝火休息時。
賴一年才獨自跑到他們營地後,坐在一顆樹上,晃蕩著腿,嘻嘻哈哈,輕輕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在黑暗裡傳播,凡聽到笑聲的人,都突然抖了一下身體。
睡覺的全部猛的睜開眼睛,身體僵直,骨突突的瞪著前方;醒著則突然發瘋似的亂跑起來,並伴隨著野獸般的大吼大叫,然後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
那呂寒真本想修煉的,但想到今天的種種,他忽然就不想修煉了,於是便想去就近的村子捉個婦女來解悶。
他剛掀開營帳,便聽見一個脆生生的笑聲。
他心中立刻一陣悸動,並未發現異常,隻道是那家小姑娘迷路了。
於是忙追了出去。
一追過去,他便看到月光下一個穿單薄輕紗的女子,正在河對岸向他招手。
他定睛一瞧,那女子竟與方有靈有八分相似,剩下兩分則糅合了他十七個小妾的所有優點。
呂寒真立刻身下一熱,安奈不住激動的情緒,口角流涎,惡狼似的撲了過去。
那女子一邊跑一邊笑,又一邊回頭挑逗呂寒真。弄得他憋屈不已,呼吸粗重的叫道:“方有靈你個賤人!站住!別跑!別跑!站住!”
賴一年坐在樹上,一邊笑一邊看著呂寒真圍著樹轉圈。
見呂寒真一邊跑一邊叫,他不禁搖頭:“就你叫得最歡,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笑魘神音術是淫功邪法呢。
呂寒真在幻象中追著穿單薄輕紗的女人跑啊跑,忽然跑到了一片桃花林,穿單薄輕紗的女人在桃花林中放慢腳步,朝他招手,“來呀。”
呂寒真流著涎,撲上去抱著女人,正自親著,忽覺異常。
他定睛一瞧,立刻尖叫一聲!
不知怎麽回事,他竟被一個長著五張臉,口角流涎的男人從身後抱住了,自己懷裡卻抱了根木頭。
那男人的五張臉,或哭或笑,或癲或狂,竟都是呂寒真的樣子。
呂寒真嚇得一連尖叫兩聲,踹開五張臉的男人,然後跳到他身上,掐著脖子又搖又晃,並叫道:“我掐死你,掐死你,掐死你!!!!!”
賴一年看著呂寒真的臉色一點點發紅變紫,慢慢的把自己掐死。
他這才收了笑魘神音術,從樹下跳下來,在呂寒真身上搜刮。
不一會兒,他便搜出了黃煙珠和一本小冊子。
他把小冊子打開一瞧,只見冊子上,大書五個字——《天經血王功》
賴一年嚇得將冊子猛的丟在呂寒真身上,他終於想起自己在哪兒見過這血霧般的法力了。
《天經血王功》!!!
這不是魔門七脈血王殿的功法嗎!
血王殿向來以霸道著稱,當年賴一年還在天音觀時,曾有一個同門師兄得罪了血王殿的弟子,被人家追到天音觀來當著鵠山老祖的面化成了血水。
鵠山老祖氣得,雖也把那人抓了,但卻不敢傷他。
後來人家師傅來了,言語上賠了禮,然後隨便意思了一下,鵠山老祖就把人放了。
要知道天音觀可是十三別傳啊,比之血王殿只差了一級,他們都敢這麽乾。
要是換作其他小門小派,還不直接屠了呀。
血王殿的功法!賴一年頭皮發麻,黃羊寨怎麽會有血王殿的功法!
而且,賴一年又撿起小冊子,疑惑的看著,也是用凡俗文字寫的。
不應該呀,血王殿的功法怎麽可能用凡俗文字書寫!黃羊寨若和血王殿有關,抄也應該抄血王殿特有的魔道文字啊。
賴一年不知想了些什麽,默默收起了《天經血王功》。
呂寒真的小冊子上,記載了煉形術和煉罡術各一門。
煉形術為《七七化血煉形術》,非天地正統,只能煉十二髒。而《一六煉形術》、《二七煉形術》、《三八煉形術》……等五大天地正統煉形術,既可煉十二髒,也能煉九髒。
並且五大正統煉形,在煉髒的同時還能煉對應的開竅,比如眼、耳、鼻……等,但其他煉形術,就少有這方面的功效。
當然相對於正統煉形術,其他煉形術,要容易許多,而且煉得也快。不像賴一年之前練了九年一六煉形術,才得二十七年道行。
天經血王功上的煉罡術則是《血魔煉成罡煞》,玄級上品!
賴一年忽然覺得愁死了:小道人不就是殺了一個散修嗎,怎麽就牽扯到血王殿頭上去了。